「師座，憑什麼把我們調回後方休整？」

「上峰想要幹什麼？」

「卸磨殺驢！」

「梁棟，注意你的言辭！」

「師座，我不理解……」

「不理解，也要給我理解，這是軍令，軍令不是兒戲，你們是不是都忘記自己是誰了？」冷鋒厲聲喝問道。

「師座，咱們難道不可以留下來休整，這在哪兒休整不都一樣嗎？」工程兵司令侯俊堂道。

「是呀，師座，咱們沒必要去武漢，那麼遠的路，咱們至少要走好幾天呢！」

「是呀，能不能向上峰建議一下，咱們不去就是了？」

「你以為軍令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嗎？」

「師座，咱們是不是跟上峰說明一下情況，能不能讓我們原地休整，這日軍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北上……」代理參謀長謝季元道。

「是呀，謝參座說得對，咱們是有實際困難的，物資，傷員，還有難民轉運，我們總不能說走就走吧？」

冷鋒知道，謝季元是在演戲，他是知道內情的，可如果自己一點兒都不抗爭，反倒會讓人產生疑惑了。

他冷鋒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不管上峰如何決定，既然這是軍令，我們做軍人的就必須遵守，把大家叫過來，就是讓大家回去各自做個開拔計劃，兩天之內叫上來，還有，把各自的罈罈罐罐統計一下，該處理的處理，該帶走的帶走，一旦部隊開拔的命令下達，誰給我拖後腿，我就處分誰！」冷鋒重重的道。

「是！」

「別娘不拉幾的，大聲一點兒，沒吃飯呀！」

「是！」

「好了，都散了，我這裡今天沒預備午飯，散會！」冷鋒直接宣布散會的命令。

「師座，這好好的，讓我們去武漢休整，太怪異了……」廖森追著冷鋒的步子而去，他是還是兼著副參謀長，有些疑惑，自然要聞了。

「老謝，你跟廖副參謀長解釋，我還有事。」冷鋒吩咐謝季元一聲。

「好的。」

冷鋒約見了羅雨豐，榮譽一師的軍事會議，他不好參加，雖然他也是冷鋒的老部下，他從江寧過來的，路途是最遠的一個。

「老羅！」

「唉喲，可想死我了，老冷。」老羅上來就給冷鋒一個擁抱。

「來，來，快坐，坐下說，小夏，泡茶！」

「不用客氣，給我白開水就行！」羅雨豐道。

「怎麼樣，江防司令當的如何？」冷鋒坐下來，笑呵呵的問道，隨手拿了桌上的煙盒遞了一根煙過去。

「還行，這江南的小日本就是鬧騰，我這三天兩頭睡不好覺，不過，現在好多了。」羅雨豐嘿嘿一笑。

「怎麼回事兒？」

「還不是那牛島滿，這傢伙三天兩頭派人偷襲我的江防陣地，搞的我是疲於應付，後來，我摸著規律了，這傢伙存心是噁心我，根本就沒想過要衝過來，索性就讓他來，日軍衝上來，他們自己都蒙，不敢前進，又不敢後退，結果輕輕鬆鬆被我吃掉。」羅雨豐撇撇嘴道。

「不可大意輕敵，日軍也許玩的就是這種戰術，讓你漸漸放鬆警惕，然後一舉佔領一個攻擊陣地，後續部隊連續登陸然後向縱深發展！」冷鋒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我弄了一套聯防預警系統，將小鬼子的攻擊設定為三個等級，騷擾偵查，登陸突襲和全面進攻……」

「這個預警系統很好，不但可以用在江防預警，其他方面也有借鑒意義。」冷鋒點了點頭，這戰爭也是能夠啟迪人的智慧，啥都是讓人逼出來的。

「沒問題，你要的話，我讓旅部的參謀給你整理出來，回頭派人送過來。」

「這個先不急，我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的。」冷鋒突然換了一個嚴肅鄭重的口吻，讓羅雨豐有些緊張起來。

「啥事兒，你說。」

「武漢統帥部命令，榮譽一師全體調回武漢休整。」

「什麼？」羅雨豐一聽，頓時就炸毛了，「這，這怎麼可以，上峰是吃飽了撐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他們怎麼能把你在這個時候調走？」

「老羅，冷靜！」冷鋒嚴厲的喝斥一聲。

「頭兒，你叫我如何冷靜，上峰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實力膨脹的厲害，開始提防你了，校長現在連我們黃埔的學生也不放心了？」

「羅雨豐，小心你言辭！」冷鋒嚴重警告道，他們現在是在師部的作戰室，不是私人的地方，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頭兒，我想不通，就是想不通？」羅雨豐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你的新38旅也要動，命令也很快下來了，你也要做好思想準備。」冷鋒緩緩道。

「怎麼，我也要調後方休整去？」

「不是，去徐州，第五戰區，找李長官報道，具體任務，李長官會親自給你下達。」冷鋒解釋道。

「我去徐州，榮譽一師調回武漢休整，頭兒，這是不是……」

「你不要有任何情緒，新38旅要代表我，好好的留在第五戰區，跟小鬼子干一仗，明白嗎？」冷鋒本想告訴羅雨豐實情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斷了這個念頭。

羅雨豐不是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讓他演戲，還不如不如不讓他知道真相，那樣才更像，等部隊到了徐州，讓李長官告訴他也是一樣的。

羅雨豐低著頭，默默的抽煙，很顯然，冷鋒一定是爭取過的，但顯然沒能改變上峰的決定，但是也不是沒有任何效果，他把新38旅留下來了。

一抬頭，羅雨豐紅著眼睛站了起來，雙.腿併攏，一個立正：「頭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新38旅一定在第五戰區打出一個讓你滿意的成績的！」

「老羅，好兄弟，好樣的！」冷鋒有些愧疚，他沒有把事實真相告訴他，但願他此刻的決定是正確的。

羅雨豐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漢子，他是懂冷鋒的心的，所以，午飯也沒吃，就做上車，直接返回駐地了。

「師座，您真沒把事情告訴羅旅長？」

「不告訴他，對他來說不是壞事兒，起碼，他現在憋著一口氣呢！」冷鋒道。

「也好，有這一口氣在，羅旅長一定會給天下人一個驚喜的！」謝季元點了點頭，「您要不要提醒一下李長官，別讓羅旅長把這口氣泄了？」

「嗯，現在看來，得讓老羅把這口氣憋住。」冷鋒點了點頭，看著架勢，恐怕得等到計劃真相大白的時候，才能讓他知道了。

「老廖知道了？」

「我只是告訴他一部分，但是他大概能猜到整個計劃了。」謝季元道。

「嗯，我需要一份詳細的轉進方案，按照遠近順序，37旅是第一支部隊，然後39旅，旅部直屬部隊，第40旅最後，師部以及師部直屬後勤機關放在最後。」冷鋒吩咐道。

「好，按照統帥部的命令，接替我們防區的是李品仙的第十一集團軍麾下三十一軍，三十一軍在津浦路南線作戰中傷亡不小，全軍加起來已經不足一萬人，一旦日軍北上，恐難抵擋其兵鋒。」

「這本來不就是我們需要的嗎？」

「話雖如此，可這樣一來，31軍的損失更大了，這都是桂系子弟兵，李長官真的肯下這個狠心？」謝季元不禁有些疑惑。

「慈不掌兵，現在不是計較個人得失的時候，如果能夠以些許犧牲，換取日軍入彀，你會怎麼做？」

「當然毫不猶豫了！」

「你覺得李長官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冷鋒鄭重道，「抗戰是全民族的大業，只要是正確的，我們就去做，那怕犧牲我們自己，也在所不惜！」

「報告！」

「頭兒，這是剛剛從武漢發來的，蔣委員長在武漢召開gmd臨時全國代表大會，大會制訂和通過了《抗日建國綱領》，選舉蔣中正為國民黨總裁，汪兆銘為副總裁，成立民國參政會……」

這是早就設定好了的，只是走了一個過場。

「對了，您老爺子也在大會上發言了，作為淪陷區工商業代表，老爺子的發言在武漢引起強烈反響，多家報紙全文刊載。」

「老爺子的身份泄露了嗎？」

「沒有，目前還沒有人知道老爺子跟您的關係，不過，日本人鼻子比狗還靈，老爺子發表這番工商業抗日救國的言論，日本人遲早會盯上他的。」郭衛權道。

「先不說這個，巫小雲有消息了嗎？」

「巫處今天早上來過一份電報，說是，魚兒已經咬鉤了。」

「咬鉤就好，讓她完成任務后，速回！」

「明白！」

「師座，您這可是大手筆呀，連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和武漢統帥部都要聽您的調遣？」廖森從外面進來。

「豹子，去外面守著，任何人不準接近作戰指揮室。」

豹子點了點頭，背著槍走了出去。

「老廖，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計劃的旅長，那是因為37旅被定位第一個撤，稍後你的防區將由第39旅臨時接管……」

「師座的意思是，我把重裝備全部丟下，部隊輕裝上陣，晝伏夜行，秘密向徐州方向轉進？」

「是的，除了補充團，全部轉進，對外，你的部隊番號是江蘇保安第四旅，所有能泄露你們真是部隊番號的臂章、文件全部銷毀，重要的，可以封存隨師部轉移！」冷鋒嚴厲道，「不要有任何僥倖心理。」

「另外，你是旅長，得跟著我一起轉移，部隊交給謝副旅長帶領。」

廖森點了點頭：「那我是不是要把實情告訴謝副旅長？」

「可以告訴他一部分。」冷鋒道。

「明白了，我回去馬上做一份秘密轉進的詳細計劃。」廖森得到任務內容，能夠親身參與這麼一個龐大的軍事計劃，他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騰了。

「記住了，一定要保密，隨時等候出發的命令！」

「是，師座！」

「吃了飯再走吧，師部的伙食還是不錯的……」

「野戰醫院隨剩下的南京難民一起轉進，命令即可下達，通知金部長和唐院長做好準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