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和那個宋先生在一起，還說什麼要跟你離婚。」楊曦皺眉，又說道，「存遇，真的假的？好好兒的為什麼要離婚啊？難道……」

她看了一眼郁東辰，開口，「她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郁存遇：「……」

楊曦看兒子不說話，愈發認定了這種想法，忙不迭的就說道，「該不會是……那個宋先生吧？我看他們倆關係挺好的，宋先生經常來家裡找她。」

郁東辰嘴邊猛地一陣抽抽，皺眉說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宋先生……那可能嗎？」

明明就是一個性取向不明的男人！

「怎麼不可能啊。」楊曦瞪大眼睛，「歡顏身邊可就這麼一個男的朋友，又長得那麼細皮嫩肉的……」

「行了行了。」郁東辰頭疼的拉著她的胳膊，「你就別瞎猜了，那個宋先生跟她就是朋友而已，瀟瀟兒和阿禛也認識他，你覺得有可能嗎？」

楊曦眨了眨眼，「那能是誰啊？」

「媽。」郁存遇終於開口，「放心，歡顏她不是那種女人。」

楊曦看著他，忍不住嘆氣，走過去在床邊坐下，苦口婆心的勸道，「存遇，不是媽說你，你今年都三十四歲了，既然已經結婚了，就多在家裡陪陪媳婦兒。之前她懷孕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女人從懷孕到生產後的這段日子，心裡沒安全感，最容易胡思亂想，她又年輕，沒經歷過這種事情……說個不好聽的，你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歡顏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嗎？別回頭真離婚了，一大把歲數，身邊還帶著孩子，你以為誰都願意給孩子當『后媽』呢，到時候就更沒人能看上你了……」

郁存遇聽著聽著，不禁又黑了臉。

這短短不到半天的工夫，他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有關「年紀大」，「老男人」這類的字眼了。

「行了，你別說了。」郁東辰開口，也看齣兒子的臉色不大好看。

楊曦皺了皺眉，只好閉上了嘴巴……

16層。

常歡顏先來到1601號病房的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沒有聲音。

她推開門一看，一個人都沒有。

回頭，對著走廊上招了招手，原本在牆邊探出一個腦袋的宋蕭守立刻笑嘻嘻的跑了過來，「我爸我媽走了是嗎？」

「嗯。」

兩人進屋后，這才發現床頭的枕頭放了一張A4紙，是宋媽媽留下來的，「小守，媽媽明天再過來看你，注意休息，別亂跑。」

「唉，這兩人總算是走了！」宋蕭守大叫一聲，舒服的盤腿坐在床上，張嘴就開始使喚了起來，「歡顏，我要吃香蕉。」

常歡顏走到桌邊，這才發現剛才走的急，買的水果全都放在這兒了，本來有一個袋子是要提到樓上去的。

她掰了一根香蕉遞給宋蕭守，提起另一個袋子，就說道，「我先上去了。」

「別啊。」宋蕭守忙伸手拉住了她，「你先幫我把香蕉皮扒了，我一隻手怎麼吃啊？」

常歡顏：「……」

等她把皮扒好了遞給他后，宋蕭守拿著香蕉，張大嘴咬了一口，就說道，「歡顏，我突然轉念一想，覺得你沒有必要離婚。」

常歡顏看著他。

「你想啊，雖然說韓敏芝跟妹夫以前是青梅竹馬，但是……現在跟妹夫結婚的人是你啊，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倆要破鏡重圓，那也得先問你的意見吧，你可是正室啊！」

宋蕭守一本正經，邊吃邊說，「只要你這個正室不答應，我覺得他們倆，肯定沒戲！郁家和韓家都是響噹噹的大戶人家，這種事情傳出去了多難聽，你說對不？所以，你就不離婚，死耗著，憑什麼要讓你退出當聖母啊！」

「……」常歡顏放下袋子，緩緩在椅子上坐下，沒說話。

「歡顏，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兩個孩子考慮考慮，等他們以後長大了得喊別的女人『媽媽』，你能接受嗎？而且我告訴你，女人離婚後可不好找對象的，不像男人，四五十歲了還不顯老，就像你那個叔叔，今年快五十歲了吧，一眼看去還跟三十多歲似的，英俊瀟洒，風度翩翩，那身材，那肌肉，再穿上軍裝，嘖嘖嘖……」

常歡顏抬頭看了他一眼。

「咳咳咳。」宋蕭守臉上一陣尷尬，把香蕉皮一扔，回到正題，「女人到二十五歲以後就是剩女了，你今年二十四歲，明年就是『剩女』中的『剩女』，因為你離過婚，還生過孩子，你覺得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你啊，四五十歲離了婚的你也看不上吧？」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常歡顏低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接聽，「喂。」

「歡顏，你在哪兒呢？」電話里傳來楊曦的聲音。

「我在樓下。」常歡顏說道。

「我和東辰準備回去一趟，給存遇帶點兒住院需要的東西，你能來樓上照顧他嗎？我們馬上就回來了。」楊曦說道。

郁家有車，也有司機和傭人，這種事情，其實並不需要他們兩人親自跑一趟。

常歡顏抿了抿唇，還是答應了，「好。」

放下手機后，常歡顏起身，「我得先上去了。」

宋蕭守立刻把腿從床上放了下來，「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常歡顏拒絕，拎起水果就走。

「那你想好了怎麼說沒有，我怕你吃虧。」宋蕭守還不放心，「千萬不能答應離婚啊，聽到沒有？」

「……」常歡顏沒說話，直接推開門就離開了。

宋蕭守癟了癟嘴，走過去又掰了一根香蕉回來，先用腳踩著，然後一隻手扒皮，拿起塞進嘴裡。

動作熟練靈活的不行……

來到19樓的病房后，常歡顏推開門，卻發現楊曦和郁東辰已經不在了，窗帘拉著，病床上，郁存遇一個人躺在那兒，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她把門關上，走過去，將水果放在桌上，然後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坐下，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敲了幾下，「叩叩叩」。

常歡顏過去開門，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個盤子，她看了一眼郁存遇，輕聲問道，「請問您是病人的家屬嗎？」

常歡顏點頭，護士便笑著把盤子放下，「那我過會兒再過來幫他處理吧。」

護士離開后，常歡顏看了一眼，盤子里放著棉簽，碘酒，紗布，生理鹽水等，都是用來處理傷口的。

常歡顏捏了捏手，繼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里始終很安靜，直到病床上突然傳來郁存遇的聲音，「歡顏。」

常歡顏抬頭，對上的是一雙幽黑深沉的眼眸。

她不動聲色的起身，開口說道，「你醒了。」

「嗯。」郁存遇望著她，嘴角邊擠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過來扶我一把。」

故技重施！

常歡顏徐徐吐出口氣，卻沒有過去，「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們就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郁存遇微微蹙眉，「你先把我扶起來，我這樣躺著，也沒法跟你說話。」

常歡顏：「……」

最終，她還是抬腳過去，先伸手搖起床頭，然後，扶住他沒受傷的胳膊。

等他坐起來后，常歡顏又拿過枕頭，豎著放在了他的背後。

剛要鬆手，郁存遇突然抬起右手，把她的手反握住了。

常歡顏抬起頭，看到他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眉目深邃，目光柔和，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沙啞，「為什麼要離婚？」

常歡顏想要把手往後縮，卻被他緊緊的攥著。

明明都受傷成這樣了，在外人面前一副虛弱又無力的樣子，可在自己的面前卻……

郁存遇的聲音再度響起，「剛才都跟我爸媽說了？」

「……」常歡顏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說什麼？」

「說要跟我離婚的事情。」郁存遇握緊手掌心那綿軟白皙的小手，回答道。

「……」常歡顏低下頭，「嗯，我們已經不適合再在一起了，我母親已經走了，你也有自己喜歡的人，離婚不是正好嗎？你可以繼續和她再在一起，至於我……」

「什麼我喜歡的人？」郁存遇皺眉，目光定定的望著她。

常歡顏想笑。

都這樣了，他還在裝傻。

「把話說清楚。」郁存遇手上稍稍用力。

常歡顏扯了扯唇，「好啊。」

她慢慢的開口說道，「我已經知道你有一個前女友了，你們倆人是青梅竹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基礎。就是因為她，你才這麼多年都沒有結婚，然後隨便找了個女人……也就是我，來應付長輩，生孩子。既然如此，我現在決定退出，正好成全你們……」

「你知道我跟敏芝的事情了？」郁存遇打斷了她。

「敏芝」。

聽到他口中如此親昵的念出這個名字，常歡顏的心裡，頓時像是被人打翻了一個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

她壓下那股情緒，點頭，「知道了。」

郁存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跟她……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常歡顏驀地輕笑了一聲，「是啊我知道，你現在受傷了，就算是想要那樣，也不行啊。」

郁存遇：「……」

看著他略顯詫異的眼神，常歡顏眼波流傳，嘴角勾勒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被我嚇到了？」

她想到了在洛杉磯病房外面聽到的話，突然就有些透不過氣來，低頭望著他握著自己的手，骨節分明，手心，還有薄繭，是常年握槍后留下來的。

她往後一抽，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量，居然一下子就把手給抽了出來。

像是發泄一般，她繼續說道，「你應該很清楚，當初我之所以會決定結婚，全都是為了錢！你幫我出每個月醫院裡所需要的醫藥費，我跟你結婚，為你儘快生個孩子，我們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為了讓你和家人都滿意，我每天都生活的很壓抑，也很痛苦，你太過一本正經，沒有情趣，長得也不好看，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平時連話都沒有幾句，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從來都不關心我……你見過小受吧，其實我跟他才是同一種人，我們都喜歡外面的花花世界，喜歡出去喝酒，聊天，跳舞，找樂子。我交過的前男友，全都是長相英俊，性格風趣又幽默的大帥哥，你這樣的，我以前是考慮都不會考慮的。」

郁存遇定定的望著她，臉上並沒有顯露太多的情緒。

他沒有再說話，常歡顏也沒有再開口。

病房裡安靜的有些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經過慎重考慮似的，郁存遇突然開口，「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改。」

－－－－－－題外話－－－－－－

將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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