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皇甫佟氏渾身一震,眼眶也不禁紅了,喃喃個不停:「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們皇甫家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兒……」
眾人紛紛點頭,跟著紅眼眶掉眼淚。
想起懷裡的孩子,陳媽媽趕緊收了收情緒,送到老王妃皇甫佟氏面前:「老王妃您快看,這是小郡主,是姐姐,奴婢看著是長得像武王妃多一些。」
曉雨也趕緊把懷裡襁褓中的孩子送近過去:「老王妃,這是小王爺,是弟弟,長得跟武王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呢。」
老王妃皇甫佟氏左看一眼右看一下,很是歡喜的連連點頭,卻也不忘:「如玥看過孩子們了么?走,一起進去讓她看看,我也先看看她再說。」沒確實見到人好,她還是不放心。
陳媽媽趕緊道:「產房還沒……」收拾好。
老王妃皇甫佟氏卻不甚在意:「行了行了,都是女人,哪來那麼多講究,再說了,我們戰場都上過,還有什麼世面是沒見過的?武王府沒那麼多講究,沒有!」
產房裡,眾人正忙碌著收拾,常喜常樂和秋月緊緊陪在產床兩側,仔細照顧著蕭如玥之餘,還不忘盯緊那四個接生婆。
跟著蕭如玥的時間越長,警惕性就不由的越高,府里的人都仔細著,又更何況是那些外面來的人?這,也是剛剛產婆們為啥一個都不敢吭氣的原因,她們實在是被盯得鴨梨山大啊……
躺在產床上的蕭如玥面色蒼白如紙,渾身早已汗濕,活像被卡車碾來碾去過好幾遍似得,又酸又軟又痛,還輕飄飄無法著地一般,就算還有點力氣,也半點不想再動,意識都恍恍惚惚不太真切。
聽到老王妃皇甫佟氏的喚聲,她才睜開眼,擠出一抹生硬牽強的笑:「娘,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老王妃皇甫佟氏心疼不已,緊緊握著她的手道:「辛苦你了,孩子,辛苦你了,真的……」
千言萬語在胸口,卻真要說出來時,總是詞窮匱乏,笨拙盡顯。
蕭如玥淺笑:「看了,好像都像王爺呢……」
老王妃皇甫佟氏笑道:「丫頭像你,小子像他。」
「王爺那個男人啊,又幼稚又小氣,要是知道先生的是女兒,肯定會鬧的……」蕭如玥喃喃笑道,眼皮撐都撐不住的緩緩合上:「娘,孩子交給您了,我先睡一會,就一會兒……」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似乎生怕吵了她似得,老王妃皇甫佟氏的哄聲都很輕很輕。
確定蕭如玥真的沒事,門外的兩位師兄大人就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真跟那死孩子是天生一對,一對活怪物!丫的,生孩子那麼痛都不叫一聲。」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不過,四師兄,你又沒生過,你怎麼知道生孩子又有多痛?」
「豬!不會想象啊,那麼大個孩子從身子裡面掉出來,能不痛嗎?」
「額……這倒也是,不過……孩子到底從哪裡掉出來的?」
「……去問二師兄!」
蕭如玥在床上安安靜靜的休養了四天,而這四天里,她沒有收到半條外面來的消息……
她知道,已經出事了!
這時,宮裡來人了,是太后的親信嬤嬤,受了太后的命特地來探望她和兩個孩子的,只是簡單的問候道喜,並沒有透露什麼,或者,她是真的根本不知道什麼。
倒是離開時,一個隨行的宮女落了封信。
一看到「武王妃親啟」五個字,常喜常樂旋即閉上了嘴,手疾眼快將信拾起送到蕭如玥手裡。
信是鳳子墨寫的,他是男子,這時候就算來了也不方便進坐月子的房間看蕭如玥跟她說事,而事情偏偏又緊急得他不得不冒險給她通信。
六月二十九日凌晨,青嶺關遇五萬東堯大軍奇襲,因為連綿不斷的大雨,柴薪又被做了手腳,烽火根本點不著,以至於近在二十多裡外的皇甫煜收到消息的時候,青嶺關已破,而他所在的營地加上他隨行的三千精甲兵,也不過三萬人馬而已,又正巧瘟疫發作正兇猛,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受了感染,只能以不足兩萬兵馬抵抗敵五萬大軍。
按理說,青龍營十幾萬兵馬就在百餘里之外,百里加急的求援趕過來也不是難事,卻偏偏,青龍營守的盤龍嶺也遇襲了,還是東堯大軍此襲的主力三十五萬!
本來,鳳國東面也不只是皇甫家軍在把守,雖說多是三五萬的散營離得也不近,可湊起來再加上皇甫家軍,就遠遠不止四十萬,卻偏偏,皇帝接到急報后一直保持沉默,而那些散營的將軍們,也害怕瘟疫染上身而以皇帝沒有命令為借口,只退到一定位置拉開防線,生生將皇甫家軍和東堯大軍圍困在當中,不許進不許出連消息都全面封鎖,大有一副等瘟疫蔓延把人全滅了的打算,而東堯大軍如此肆無忌憚,打的是有「為天女復仇自有天女福佑」的旗號……
「天女」左樂之,真的沒死!
皇帝的做法,讓鳳子墨寒心,幾勸不下之後,只能暫且收斂,免得跟皇帝直接鬧翻,皇帝直接收了這段日子不斷放給他的許可權還把他關起來,那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
鳳子墨的意思是,他準備借著幫皇帝處理事務的時候偷擬一道聖旨親自帶去東面,把那些散營集結起來衝進圍去救皇甫家軍和武王皇甫煜,等皇帝發現時也已經遲了,但問題是,他對治軍用兵之類的一竅不通,到時候就算能用假聖旨唬住散營將領,只怕指揮不當也要壞事,所以,特地問問蕭如玥有沒有什麼想法,並說時間緊急,越快越好!
看完信,蕭如玥直接就道:「把地圖拿來。」
隨侍的秋月和常喜常樂紛紛錯愕,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秋月趕緊去把地圖找來,不想此事卻驚動了兩位敏銳的師兄。
唐鏡明攔住秋月:「秋月,發生了什麼事?你拿地圖做什麼?」
「奴婢也不清楚,武王妃忽然就讓奴婢把地圖找去給她,還說得很急,唐爺,您讓讓好么?」秋月說著,不等唐鏡明讓,就自己繞過他進房間去了。
「不妙不妙,出事了,要出事了。」唐鏡明急得直原地打轉:「該死的,那死孩子也真是,怎麼半點消息不捎回來?難道,難道……」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