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螳螂捕蟬,永遠不知黃雀會在其後,一向謹慎小心的三爺蕭雲凌竟也始終未覺,有人如死人一般半點生氣不露,卻默默看盡他與端木芳兒聚散始末……
蕭雲軒!
所有人都以為還在馬場忙碌著的人,竟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京都,還這個時候出現在蕭家別院精準的逮到那精彩的一聚散,卻,又在月光自雲層后傾瀉而下落上他身前,鬼魅一般的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一直把他當會詐屍的冰凍死人看待的蕭如玥筒子,卻就算他突兀從腳下踩著的地里冒出來,也不會太驚訝,何況,不過就是凌晨時分被武王大人寵溺的公主抱回房時,看到他泰然自若在他們房裡喝茶而已!
不會太驚訝,卻還是很給面子的露出一個大大驚愕的表情來迎他:「誒喲,這刮的什麼風,竟能把您給刮來?」
相較之下,武王大人就禮貌得多了:「不知岳父大人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邊說著,邊又旁若無岳父的把其實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的寶貝王妃往床上送……
有些事嘛,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沒撞見現行,就沒啥好尷尬的!
突兀的,蕭雲軒問:「你想做什麼?」
「那得看您要做什麼。」蕭如玥咧嘴,笑得欠抽。
蕭雲軒頓時無語。
「誒,爹啊,您大老遠來都來了,還等了這麼久,好歹多說兩句呀,不然豈不是很虧么?」
蕭如玥這話一出口,武王大人頓時覺得他們房裡樑上那新結的蜘蛛網魅力無邊,抬頭去看就不想動了……
「有些事,你別管!」
「爹啊,您這麼英明神武難道沒看出來嗎?分明從來都不是我要管什麼事,而是那些個什麼事總找上我都自動狠狠貼上身來,你說我是要睜眼瞎當沒看到呢?還是順便伸個手呢?」肩頭一聳兩手一攤,蕭如玥表示自己很無辜。
皇甫煜的薄唇不禁顫顫著,目光從樑上的蜘蛛網轉向床上的寶貝小王妃:好像……也不全是吧!有好一部分,明明是你硬要插手的呀!
蕭如玥斜眸向他,微笑:木有木有,絕對木有,絕絕對對都是事情自己硬貼上來的!
好在,老爹蕭雲軒此刻正背對著他們,不然,他們這麼旁若無他的眉來眼去,搞不好會……額,就他這死人樣,能會怎樣來著?他不是旁若無人的就鑽他們房間來了嗎?
短暫的靜默之後,蕭雲軒似乎覺得說下去也沒意義,便起了身往外走,卻又到了門口時停了一下,回頭看著見他要走而轉身出來送的皇甫煜,面無表情的淡淡來了句:「她還小。」
說罷,直接走了,而武王大人則被那話定僵在了那裡,而後……
「哈哈哈……」
床上響起放肆狂笑。
不管蕭老夫人為人如何,卻好歹也頂著蕭家老長輩的頭銜,來了京都做小輩的蕭如玥不去看看,別人瞅著難免說閑話,何況她是堂堂武王妃,身份不一般,有些事被有心人逮著把柄說開了頭,就能被人沒完沒了扯出有的沒的一大堆問題來……
於是,蕭如玥送了帖子到蕭家的京都別院,說先休息一天,明天會到別院拜見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只淡淡掃了一眼帖子,便讓洪媽媽拿開了,自從病癱后就略顯扭曲的面容瞧不出神色,倒是那隻還能勉強的笨拙而生硬動作的手,一顆一顆的,非常慢而生硬的撥轉著掛在掌中的佛珠。
洪媽媽暗暗輕嘆,也不好說什麼。
而,蕭如玥明日才會來蕭家別院,蕭如雪卻是今日便來了……
事實上,潘瑾瑜雖然跟蕭如雪分了房睡,但在人面前還是維持著和善的關係,自然接到蕭老夫人到京都的消息的當天,就派了錦玉告訴蕭如雪,但蕭如雪,卻是佯裝不知的硬拖到今天才來。
縱是她,也還是猜得到的,蕭老夫人因為蕭勤玉遇害失蹤而來京都的話,端木芳兒會有什麼下場!
而她,選擇了冷眼旁觀,潘瑾瑜則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反正是直接默許了,於是乎,今天才來……
「聽說六妹昨日近傍晚才從燕門關回來,那般千里迢迢風塵僕僕,肯定非常辛苦,就想著讓她好好休息一兩天再說,便沒邀她一塊兒來,倒是派了人邀了聲四堂姐,但聽說四堂姐夫最近情況不太好,也不知四堂姐今兒個抽不抽得出時間過來……」蕭如雪淺笑著跟蕭老夫人報著。
原本因為蕭雲軒的原因,蕭老夫人寵著蕭如雪,也畢竟是在自己跟前眼下長大,難免不日久生情的喜愛上,但如今,看著她那張跟蕭如玥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臉,就莫名有股說不出的味兒在心頭間發酵,讓本就因為病而扭曲的臉孔勉強擠出來的笑,更生硬扭曲得略顯猙獰。
洪媽媽代為傳話:「老夫人說沒關係,不管是四小姐那邊還是六小姐那邊,她都理解,畢竟都已經是嫁為人婦的人了,自然不能比以前。」
蕭如雪淺笑,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閑聊的問了問蕭老夫人的身體狀況等,便要去給端木芳兒請安。
蕭雲軒還沒下休書,端木芳兒就還是他的妻子,還是蕭家的大夫人,還是蕭如雪的母親,蕭如雪要去拜見她,那是名正言順理所當然的事,蕭老夫人總不能攔著,但……
遲疑了下,蕭老夫人看了看蕭如雪,又看了看蕭如雪身後的王翠錦,最終還是放了行,倒是讓洪媽媽親自送蕭如雪過去。
只是……
才送到半路,就有丫鬟匆匆來報洪媽媽,蕭老夫人忽然有些不舒服,讓她回去看看。
「怎麼剛剛還好好的,這就忽然不舒服了?」洪媽媽蹙眉擔憂狀,卻不動聲色的審視著那個丫鬟的神情。人確實是蕭老夫人院里的人沒錯,但……
端木芳兒現在確實是被蕭老夫人剝去了內宅大權,但,她畢竟掌控了蕭家內院大權十幾年,再加上,她背靠著蕭家以當初的嫁妝為本,十幾年來也賺到非常可觀的銀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現象時時有,還真不敢擔保真能沒人不被錢財誘惑干出什麼勾當來!
「具體奴婢也不清楚,是董媽媽吩咐奴婢過來的。」那丫鬟應道,倒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