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朝著她投來的眾多目光，心弦坦然的抬起頭，不猶豫，不遮掩，聲音很是平靜。

「無論是一萬年前，還是一萬年後，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聽到心弦的聲音，夜離心頭一緊，就連呼吸都跟著停了一瞬，心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我不後悔。」

聽到這答案夜離渾身一松，虛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他不管世界如何，他不要什麼責任，在他的眼裡心裡，從頭至尾就只有心弦一個人。

只要她還愛著，只要她不後悔，只要她的心裡還有他，那麼任由外界如何變遷，他的世界便依舊美麗。

感受到夜離的變化，心弦握緊了他的手，低下頭來看著他。

「我沒有後悔過，也從來未想過要後悔。做過的事情，付出過的感情，對與錯我都認，但我不後悔，即便重來一次，我也是一樣的選擇。」

對上心弦堅定的目光，夜離笑著，眼睛里漸漸的有些濕潤。

「你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不自信。」

不自信到，一萬年前連讓她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就一個人傻乎乎的去說那些決絕的話，去擋下所有傷害承受兩次天罰，哪怕自己會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誰能想到，世人眼中，最狂妄，最可怕，最狠辣的那個邪帝，其實只是一個把自己擺在了最卑微位置上的傻瓜。」

夜離唇角邊露出了一抹苦笑。

「小弦兒…」

「我說的不對么？」

「對，你說什麼都對。你再說幾句，我還想聽。」

「幾句說不完啊，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我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跟你說，一萬年前沒來得及說的都要說…」

懷裡的人越來越輕，溫度已經消散，身形也漸漸的要渙散了，沒有時間了。

「還有…」

心弦深吸了一口氣，眼眶一下子就紅透了，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還有一萬年後我們的重逢，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都…我都…」

沒能等她說完，夜離笑著化作了無數的光點從她的懷裡飛散開來。

懷裡徹底沒有了重量，沒有了溫度，也沒有了那個看起來很狂但其實很傻的大魔頭。

「我都記得，我都珍藏在心裡，我都想好了，等一切的事情了結了，我們就化作最普通的人，攜手走邊四海八荒，去看人情冷暖，去看愛恨情仇，去看最美的風景，去…」

心弦說的話，夜離已經聽不到。

眼淚模糊了視線，喉嚨哽咽著也再說不出話來。

想的都沒有實現，她最終還是失去了夜離，那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

她不是第一次失去他，可每多一次，就越痛一分，直到現在徹底失去的時候，她的心已經痛到不知什麼感覺了。

「夜離，夜離！」

她哭著喊他的名字，可再也得不到回應了。

「啊…」

「你…」

看到心弦這個樣子，青攸和未茗兩人眉頭緊蹙著，除了嘆息只能嘆息。

「心弦，大局已定，即便你執迷不悟，也再沒有用了。從此世上再無邪帝，所有的邪氣也會從此消失，從前那個善良和平的世界，會重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