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宮？」

君子玉挑眉看她：「你要去玄陽宮嗎？」

沐夏點點頭：「我在師尊的遺物里，找到了一個玄陽宮的牌子，我想也許師尊曾經是玄陽宮的弟子也說不定。」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仙域的什麼地方，倒不如從神夢界中找到玄陽宮，如果真的是，可以讓玄陽宮去外界接我回宗門。」

「這倒是個辦法。」君子玉明白過來，溫潤地笑道：「玄陽宮在仙域里，和君家離的不算遠，都位於玄界……」

「玄界？」沐夏瞳孔一縮，打斷他：「不是在……『玄明恭華天』嗎？」

「那是老黃曆了。」

君子玉露出幾分唏噓之色：「看來你師尊也隱居神山幾千萬年了，三十三天的仙域劃分，是在仙魔之戰前。」

「你知道仙魔之戰嗎？」

「知道。」沐夏點頭。

「那我解釋起來就容易的多了。」君子玉笑道：「仙魔之戰後，三十三天被打碎了十七天，連同九幽界在內，全部破碎。」

「仙域只剩下了十六天，幾位倖存的天帝大人便將十六天合併，改為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界。」

「所以我說的玄界，也就是從前的玄明恭華天。」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這和她在夢中的一切，完全吻合了！

難怪分身給她的神識留訊里，安德海只知三十三天不知八界，原來是在仙魔之戰後，仙域更改了區域劃分。

沐夏垂著眼，遮住了眼中波動的情緒。

心中幾乎可以肯定。

那位青碧女帝，是她前一世的母親了！

那麼究竟是她夢到了前世？

還是她在夢中，去到了三千萬年前呢？

「秦七？」君子玉揮揮手。

「君大哥。」沐夏回過神來，笑著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聽到仙域被打碎了十七天，有點驚訝。」

「你說連九幽都打碎了，那麼九幽之主呢？師尊曾經給我講過，青君大人是……」

「住口！」

蔣家公子忽然暴喝出聲。

蔣環兒也霍然起身，指著沐夏斥道：「誰准你提起這個叛徒的？！此人乃仙域忌諱，不可提你不知道嗎！」

沐夏掀起眼皮來：「哦？叛徒，是誰說的青君是叛徒？」

「本姑娘讓你住口，你還敢說！找死！」蔣環兒一掌拍來。

「夠了！」君子玉攔下她。

「秦七小兄弟所知的一切，都來自幾千萬年前，乃是她師尊所說。不知者不怪的道理，環兒小姐該明白。」

「玉哥哥，你為了她來教訓我？」蔣環兒眼眶泛紅，死死地盯了沐夏一眼，一跺腳哭著跑走。

「環兒小姐……」

君子玉追出兩步，又停下：「子青，你和鐵老一起，去看看她，詛咒荒林里太危險，我還是避嫌的好。」

「放心吧哥。」君子青連忙和鐵老追了上去。

那位蔣公子也陰冷地乜了沐夏一眼，宛如看一個死人，帶著手下追向了蔣環兒。

這裡只剩下了君子玉等手下幾人。

他這才看向沐夏，苦笑一聲。

「哎，秦七弟弟。」

「青君此人，在仙域的確是不能提的忌諱，多少人因魔族而失了父母妻兒，整整十七天，因魔族破碎，死傷以億萬計……」

「你剛剛的話若放到仙域去，只怕要被生吞活剝了。」

沐夏心下一澀，狠狠發著疼。

予奪看到的仙魂碎片里，他明明在和魔族戰鬥，九幽界破碎的一刻，他都在血戰到底。

到頭來，卻成了叛徒？

「甚至於九幽一族，以後你都盡量不要多提。他們已成了叛族，被通緝了三千萬年，至今還未被殺盡。」

「提及若被舉告上去，你要受盡連累的。」

君子玉接著提醒道。

沐夏狠狠地閉了閉眼。

那些和魔族同歸於盡，不惜自爆的九幽族人，也成了叛族？

未被殺盡。

也就是說，三千萬年來，被逮捕誅殺了不知多少？

「多謝，君大哥。」沐夏睜開眼眸子里已經看不出了什麼，她知道君子玉是一番好意，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不過君大哥，你救了我的命，我並不當你是外人，有些話在心中不得不說。今日出得我口，入得你耳，我們忘了便是。」

君子玉便側目看向了自己的手下。

眾人走遠了一些。

君子玉又揮手設下了一個結界，無奈地笑道：「說吧，秦七弟弟，你怕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吧？」

「正是。」沐夏點點頭：「我聽師尊講故事長大，那位……曾是個英雄人物，我敬仰了他很多年，怎麼會……變成了叛徒呢？」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君子玉含笑點頭：「我祖父也一直不願意相信，但是事情就是如此。」

「當年那一戰，在最開始，九幽界並非叛徒，而是英雄。」

「但最後，魔族兵分兩路。」

「兩支大軍，一支決戰三十三天，一支決戰九幽。」

「三十三天這邊，一戰徹底打碎十七天。十三位天帝中，有八位和魔族同歸於盡，當場隕落；兩位重傷到幾乎瀕死，險些沒救回來；還有三位，帶著重傷去支援九幽戰場。」

「結果卻是，九幽界倒戈相向，聯合魔族給了這三位天帝致命的一擊！」

「若非其中一位天帝，當場拖著青君自爆。」

「另外兩位天帝，又拼盡了最後的一絲餘力，合力斬殺了那魔族頭領。」

「只怕現在的仙域，已經變成了魔族天下，我等人族妖族海族精靈族等，全部成為了魔族豢養的奴才和血食了！」

沐夏聽完，沉默了好一陣。

君子玉有些不忍，很能理解一直以來的英雄，忽然變成了狗熊的這種心情。

他嘆氣拍了拍沐夏的肩頭。

「我懂你的心情，也懂祖父的心情。」

「甚至當年好些的人，都不敢相信青君會是叛徒，九幽會選擇歸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希望你……」

「等等！」

沐夏卻忽然抬起了頭。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君子玉：「所以這一切，除了那兩位活下來的天帝外，沒有任何人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