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夏笑著任他看。

瞿老的來歷，其實不難猜。

從他的壽元，到強到恐怖的氣息，到揮手攝取試練塔的本事，再到他莫名其妙壽元將盡的死氣。

「瞿老不會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吧？」

沐夏又喝了一口茶笑道：「其實很多人，未必猜不到你的來處，只是這答案太不可思議，沒有人敢確定罷了。」

「老頭子並沒有隱藏什麼，在這三千星域，也沒有人能讓老頭子隱藏！」瞿老搖著頭說道，虛弱的語氣里，是對自己的強大自信！

「老頭子只是奇怪，既然沒有人敢確定，你又是怎麼確定的？」

「難道你喝過仙域的茶？」

「我沒確定。」沐夏搖頭一笑。

「沒確定？」

「我說了完仙域，瞿老幫我確定了。」

瞿老一愣。

好半天明白過來：「你是在詐我？」

「兵不厭詐呀瞿老。」沐夏朝他眨眨眼：「居然真是仙域的茶？那我得多嘗嘗了。」

說著呲溜呲溜，美滋滋地喝了個乾淨。

瞿老一個倒仰。

也不知該氣這丫頭拿話詐他，粘上毛比猴還精。

還是氣她糟蹋了一杯好茶！

「你……既然知道這是仙域的茶，喝一杯就少一杯，怎能如此牛飲？」瞿老肉痛地說道，一心急，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不是，瞿老，您可千萬淡定，壽元都不多了，就別為這點身外之物糟心了。」沐夏哭笑不得道。

可別本來能活大半月的人，因為一杯茶，直接蹬了腿兒。

瞿老咳過這一陣，好笑地嘆了口氣：「你說的是，都是要死的人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一揮手，又是兩杯靈茶送到桌上。

沐夏端著茶，沒有喝。

「瞿老的壽元問題，應該是因為離開了仙氣吧？」

「是仙靈氣。」瞿老糾正她道：「仙域里，不止有仙人，也有仙人後裔，人仙之前……就是大乘境之前，和三千星域沒有什麼不同，吸收的是靈氣。到了人仙之後，改為吸收仙氣。」

這還是沐夏和秦予奪，第一次聽到關於仙域的一些常識。

兩人都露出興緻勃勃之色。

「也就是仙氣和靈氣是混合在一起的？」

「是這樣。」

「那這皇域，不就是如此嗎？」

「不同，仙氣太稀薄了，能支撐我老頭子在這躲了八千萬年，已是不易。」

八千萬年！

果然瞿老是仙路斷絕之前的人物！

甚至比她想象的更久遠！

沐夏連忙問出她一直疑惑的是：「瞿老，仙路因何而斷？」

「我也不知道。」瞿老卻是苦笑了一聲：「八千萬年前，我因躲避追殺，逃來了下界，皇域當時的老皇，是現在失蹤的小皇帝的爺爺，也是我舊時故交。」

沐夏瞳孔一縮：「所以那位老皇，也是仙域中人？」

瞿老笑望著他：「皇域，便是仙域派下來掌管三千星域的使者。」

「由誰派下來？」

「不可說，說之不敬，會招來天罰。」

沐夏便點了點頭，看來是仙域的某位頭頭了。

「然後呢？瞿老在此養傷，當時那位故交藏起了你，想來以對方皇域之主的身份，給弄個來些恢復的東西不是難事。」

「的確不難。」瞿老嘆氣道：「只是沒想到，後來仙域爆發了魔族之戰。」

秦予奪抬起了頭。

魔族兩個字，他始終敏感。

「魔族之戰，具體的情況我也不了解。」瞿老接著說道：「但以當時的情況，仙域在四處徵召，舉凡仙域中人，必上戰場。」

「不止是仙域，連三千星域，都降下了三座無上仙器。」

「九重山，三十三天登仙階，八十一層試練塔。」

「這三關降下，便是為了培育下界中人，甄選一些好苗子，補充仙域兵力。」

「那時候，甚至無需大乘境才可飛升，闖過三十三天登仙階者，兩座門，皆可入內。」

「可走星門，繼續錘鍊自己。」

「也可走仙門，直入仙域。」

難怪她第一次入九重山，就覺得古怪。

每一層專門為了對應九大境界，像是專門為了培養弟子而存在。

之後的登仙階和試練塔，就更為明顯了。

「那神夢界和徵召令？」沐夏問道，這和三關也頗有異曲同工之處。

「不錯，這也是在後來降下的。」

「這些都出自不同人的手筆，可想而知戰況已經危機到了什麼程度。」

「只是那時候，我那仇人在仙域中地位不低，我若回了仙域，也要第一時間被派往戰場。到時不論分到誰人手下，仇人隨便一插手，我就要被送去當炮灰了，必死無疑。」

「所以瞿老留在了這裡？」

沐夏明白過來。

其實如果是她，會選擇冒險回去。

戰場是危機，也是機遇，有大把的機會陰死對方。

不過每個人性格不同，選擇也不同，留在這裡等待確實更穩妥。

「是啊，我選擇了留下。」

「我讓故友將我肉身封印，以抵禦沒有仙靈氣的損耗，讓他魔族之戰結束時，將我喚醒。」

「只是沒想到，魔族之戰持續了五千萬年。」

「直到三千萬年前，故友早被徵召回仙域去，戰死在魔族手下，而皇域的主人已經變成了故友之子，也是小皇帝的父親。」

「故友之子將我喚醒，告訴我魔族之戰，終於結束了。」

「我迫不及待想回到仙域去。」

瞿老苦笑著說道，目光望向洞府之外的天空，彷彿看見了他的來處。

沐夏精神一振，沒有催促。

知道仙路斷絕的重點，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