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筠對著燈光看著圖片上拍下的屍體，上面她留意到都有在楊全山屍體上看到的那個屍斑圖案，只不過在的位置不同，正好是在人體的七個穴位處。

一雙手把伸過來把她看著的資料抽走了，唐亦東看了看資料上的圖片。

「你現在膽子挺大的，這種照片吃飯的時候看不影響胃口？」。

主要是看這姑娘越來越瘦，想讓她多吃點飯，於是才把資料給拿走了。

雖然不該瘦的地方沒瘦……

「先吃飯」。

把她的飯往前推，遞給她筷子，唐亦東看著她，似乎她不吃就一直看著她一樣。

「哦」。

接過筷子，蘇筠老實吃飯，其實的確蠻影響胃口的。

「楊全山上山是有情|婦陪著來的，另外幾名死者也都有情|婦」。

唐亦東坐在桌邊，夾著根煙看她磨蹭磨蹭吃飯。

對這七件案子顯然也很清楚。

蘇筠這會是真的吃不下了。

把碗推開：「上山拜佛，他還帶著女人來？」

唐亦東抽了一下煙：「他上山本也不是奔著拜佛的，就不要覺得他這種褻瀆寺廟的行為不可思議了。」

「你的意思是這幾個人的死跟他們的女人有關？那這幾個女人現在在哪裡？」

「精神病院」。

「啊？」

唐亦東吐出一口煙，這件案子也像這團煙似的，絲絲的灰白不清。

「都瘋了」。

「全部？」

唐亦東點頭：「嗯」。

「太不同尋常了」。

蘇筠托著下巴思考。

一下把手輕拍在桌子上：「不對啊，主持不是也死了。主持不可能有女人吧？」

唐亦東沉思道：「主持塵明的死法和另外死者相同，卻是唯一沒有女人的，他在這件案子里的作用可能跟其他死者不同」。

「這件案子的作用？」

七件兇殺案是為了什麼，還會有作用嗎？

「沒有無緣無故的謀殺，兇手不是為了滿足自己就是為了實現或者報復什麼。找到動機也就找到脈絡。」

「動機啊……」

聽蘇儀庭說，她堂哥似乎有動機，只是當時蘇笠並不在這裡。

所以蘇儀庭才會那麼懷疑夏意詩。

蘇筠看到院子門處，夏意詩在她堂哥面前靜巧伏立的模樣，實在看不出哪裡有能力會做出這樣的兇案。

她想到在食堂里看到的那個毛灰色的一個小影子，還有那個小僧人指著她大叫的聲音。

現在想想，好像在向她示警？

可是，這一切詭異的根源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什麼毛灰色的小動物，像是猴子一樣大小的？」

唐亦東看了看她：「這個範圍太廣泛了，雁回山也是保護區，這山上也有很多野生的浣熊之類的小動物。如果只是毛灰色的，起碼有十幾種。」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我今天在食堂房樑上好像看到一個影子，是個小動物」。

「寺廟裡雖然人氣旺，那些野生動物不會來，但是有些和尚常常會在山林里投些齋菜餵養，可能會進來一兩隻，尤其是在食堂那種地方，算是正常情況。」

「哦」蘇筠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你有沒有聽過這寺里有鎮剎之寶？」

看到蘇筠挺認真的問他，唐亦東笑道：「自然是聽過，就如同大相國寺有舍利塔，每個寺廟都有它的鎮剎之寶，有的是看得見的，有的是看不見的，名寺的話反正肯定會有件鎮剎之寶」。

蘇筠微微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這是他們寺廟的噱頭？」

唐亦東「嗯哼」一聲，並沒有作解。

看著她攪動腦筋苦思的模樣，唐亦東拉著她的手道：「和祁隆立的話不用放在心上，總有些那樣的人自以為然的瞎叫喚，你要是看他不順眼，我幫你教訓他」。

不忍心看著她苦思的模樣。

蘇筠搖搖頭：「倒也不全是一時口舌之爭我才這麼努力的尋找線索。總覺得這其中牽涉到隱世家族」。

「隱世家族？」

「對，江湖中傳聞有外八門，其實普通人家或者是普通的一些傳世人家都不能掌握外八門裡面的訣竅，只有隱世家族的人。再加上上次我遇到的那個邪道人。」

從季任道的行事做法看，隱世家族似乎和古代的江湖一樣，三教九流，並不以主流善惡觀為主。

「都牽扯到女人的話……」

蘇筠忽然想到那外八門裡面有一項媚術。

只是媚術會讓人瘋嗎？

而且那些都是普通女人啊。

蘇筠微微皺著細眉在思考。

唐亦東站了起來，靠在窗戶的地方抽煙。

樹梢微動，一閃而過，他的眼神很好，即使是在這樣的夜色中，他仍然看到了那是一隻像是小嬰兒一樣大小，卻四手攀爬，全身長滿灰色毛髮的動物。

那是什麼？！

蘇筠想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有值得追索的地方，有點煩的站起來，看到唐亦東站在窗前緊盯著窗外，臉色很沉的樣子。

有點好奇的走過來：「怎麼了？」

唐亦東回頭看她：「你白天在食堂看到的應該不是普通小動物，這野物有點詭異，這幾天你都不準離開我的視線，知道嗎？」

看吧，這人霸道的性子又犯了。

蘇筠小小的抗議：「我還要上廁所呢」。

「我陪著你」。

蘇筠瞠目，這人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本來以為說這句話，是讓他知道他的要求是多麼的沒有人權，沒想到他這麼自然的就接住了話。

「你……不要臉」。小聲紅著臉的咕噥，蘇筠真是不知道罵什麼好。

唐亦東似乎不介意把「不要臉」三個字給做實了。

「那有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然後蘇筠就徹底的石化了！

看過……

看過？看過！

「唐君彥！」蘇筠聲音很細軟，此時稍微提高了嗓門，那聲音就搔著心房似的在耳邊響著。

抓住他的衣襟，蘇筠即使臉紅透了，也是想問清楚。

什麼時候！

接著想起來，難道是那次在霍五娘古墓的時候？

她拉著他衣襟，唐亦東反而是主動靠她更近了。

站在大門口的蘇笠正好從窗戶上看到這一幕。

一雙細雋眼睛沉沉的，而他身邊的夏意詩則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窗邊的那對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