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知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這是前輩們告知小輩們的話。

可是，小輩們總是嚮往著江湖，將之遺忘，等到多年以後。

小輩變成了老輩。

還是這麼一句話告訴小輩。

如此，輪迴著。

江湖，便是一幅白紙。

等著來人給它上墨。

有悲歡，離別，愛恨，憎惡。

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黃山城外。

有一座山，因為這座山即便是到了冬天，也是溫暖如春。

山上有楓樹覆蓋。

即便是冬日，這楓樹的楓葉，也如火一般。

一顆楓樹下，有一白衣青年牽著一匹白馬。

在那裡佇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衣青年長劍出鞘，在漫天的楓葉中，舞起劍來。

「師父，可否再見徒兒一面？」

青年的劍與普通的劍不同，他的劍，很寬。

劍光四射，掃落了幾片楓葉。

青年眼角流出幾滴淚水。

「師父，難道您真的就不能再見徒兒一面嗎？」

青年跪在地上，嘶吼著。

他是孤兒。

是師父在破廟中與他相遇。

「俯首作揖，今日，你便拜我為師了。」

「今後，江湖路遠，你我師徒同去同歸！」

「我給你我去買糖葫蘆和包包！」

自此，青年便跟在師父身邊。

師徒兩人，一起闖蕩江湖。

「師父，你看，我找到了一匹小馬駒。」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白紗似乎遮不住她的容顏。

傾國傾城。

小孩不知道多餘的詞語。

他只聽說過，形容女人很美，就要用傾國傾城。

「那你可要記得每天給他喂草料啊！」

師父摸著小男孩的頭，愛憐的說道。

「我知道！」

「我將來可是要成為江湖上的大俠的。」

一年，又一年。

師徒兩人走過大漠，走過雪山，走過如詩如畫的江南。

「師父，你就別跟著我啦，我已經長大了！」

師父跟在少年的身後，笑笑不語。

就這樣，少年開始了他的江湖揚名之路。

「好啦，你的新衣服做好了。」

師父把一件新的衣服放在少年的面前。

少年看到衣服上的刺繡，竟然是一個大馬猴。

抓起衣服扔到地上。

「我都說了，我已經長大了！」

師父沉默撿起衣服。

少年躊躇一會兒，對師父說：「你生氣啦？」

師父笑道：「沒有！」

少年在前面走，師父在後面跟著。

有一天，大雪紛飛。

師父獨自坐在崖邊。

少年，已經長大了。

「師父，您有心上人嗎？」

因為，每次下雪，師父總會一個人發獃。

師父說道：「沒有！」

「那，師父你是在等誰嗎？」

師父接過天上飄的雪花。

說道：「我誰也沒等。」

少年本就是一個練武奇才，逐漸的，少年在江湖上名聲漸起。

一步不留行，劍光落，血花現。

他的名聲，越來越大。

「你的新衣服不錯，挺像大俠的。」

「嗯。」

師父看著少年身邊的白馬。

「你的小馬駒都長大了，我這裡有上好的草料，都給你吧！」

少年說道：「我有。」

「師父若是沒有事情，徒兒先走了。」

這一日，大雪紛飛。

路上，只有少年一人，卻沒有了那位白衣女子。

楓樹下。

青年看著自己，呵呵一笑。

「師父，你在等誰？」

他年少成名，俠名傳遍江湖。

多年以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邊，少了一個人。

他是步留行。

山巔之上。

女子白髮飛揚。

沈蒼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女子的身邊。

「雪妹，你難道不再去見他一面嗎？」

「皇兄即將要面臨諸國，我又怎麼會擾亂皇兄的大計？」

沈蒼生嘆息道：「其實，這些不需要你來做的。」

白髮女子面無表情。

「多一個人，皇兄將來便會多一份勝算，我也是沈族的人！」

沈蒼生只留一聲嘆息。

他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可是，在他的手上，究竟有多少傷心人？

可是，他是太子。

命中注定，與人不同！

他背負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這萬里山河的百億子民！

「雪妹，這筆賬，記在皇兄的頭上！」

空中，遙遙傳來沈蒼生的聲音。

風在呼嘯。

「皇兄你背負的太多了，沈族的人，可不自私！」

黃山城。

陸家逐漸的熱鬧了起來。

陸三鹿面帶喜色。

「陸兄，恭喜！」

陸三鹿回應道：「同喜，今日一定要不醉不歸！」

「哈哈，一定！」

「陸兄，恭喜！」

後院。

陸依依看著司馬長卿，說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司馬長卿說道：「當年說過的，一定會再給你送來的。」

「可是，今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

司馬長卿看著陸依依。

「那麼，恭喜！」

陸依依看著司馬長卿。

「可是，我沒等到你。」

司馬長卿一隻手在長袖中顫抖。

仍然笑道：「或許，這便是命。」

「我自小便是乞兒，若是你等到我，或許，我也不敢......」

陸依依看著司馬長卿。

問道：「你難道，真的沒有想過要娶我嗎？」

「時間已過，你我已經不是原來的小孩子了。」

「我的諾言已經兌現，願餘生，你能安好！」

司馬長卿長嘆一聲。

轉身離去。

陸依依拉著嫁衣。

「那你，有沒有成為大將軍？」

司馬長卿停下腳步。

「沒有！」

陸依依說道：「你一定，一定會成為大將軍的。」

司馬長卿說道：「今生或許沒有機會了。」

陸依依臉色一白。

「可是，你小時候說的啊！」

司馬長卿轉身。

看著陸依依，笑道：「因為，我現在是十二古仙之一，司馬長卿！」

司馬長卿驕傲的說道。

「不成為大將軍，反而成為了太子殿下麾下十二古仙之一，其實更好，更適合我。」

陸依依看著驕傲的司馬長卿。

「十二古仙之一嗎？」

太子殿下沈蒼生，麾下勢力極多，但是，若論起戰力最強的，那就只有十二古仙了。

傳聞中，十二古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堪比絕世大將。

「那你這是算完成了夢想嗎？」

司馬長卿一揮手。

「當然！」

「人生諾言，不可不兌現。」

「等我封狼居胥，再來向你道喜！」

陸依依看著遠去的司馬長卿。

「好！我等著你封狼居胥的那一天！」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

十二古仙這一去封神之戰，無一生還！

陸依依等了一輩子的司馬長卿。

等著他封狼居胥，一生都沒有等到。

八十年後。

陸依依獨自坐在那年的後門，等著那個乞兒，告訴自己，他已經封狼居胥。

可是，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

都沒有等到。

「其實，我想要嫁給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