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神情微妙的說道：「直接進入司法程序？說說你的理由。」

林衍說道：「一直以來，上上下下包括我們乃至儲戶，都有一個思維誤區，總覺得留著曹禹跟萬飛雪，他們倆就有可能把那些不翼而飛的錢弄回來，其實，這是虛無的僥倖心理。

從我接觸信通到如今，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從信通流失出去的資金走向，那些錢已經神奇的走出國門，被不同的人揮霍一空，是絕對不可能再追討回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留著曹禹跟萬飛雪逍遙法外，只會降低民眾對我們政府部門的公信度降低，增加幕後操作者的囂張，利用我們對曹禹兩口子的僥倖心理不斷地做文章。

上次是讓李大寶煽動儲戶進京鬧訪，甚至還安排了自殺式籌碼來加大負面影響，迫使政府不得不把這個巨額債務背負起來，被我強行匯兌打消了念頭，然後我就被掃地出門了。

現在看情況又發生了變化，該滾蛋的林衍我又回來了，索性連被監控對象懷孕的把戲都做出來了，如果還姑息縱容，不咸不淡的冷處理，還不知道接下來他們又會想出什麼詭計來。

綜上所述，曹禹和萬飛雪既然對追回儲金毫無用處，留在外面還徒生是非，儘快把他們依法逮捕判刑，一來顯示一下政府對違法吸金的嚴懲決心，二來消除某些幕後大人物的僥倖心理，三來給民眾一個作惡必然受嚴懲的警誡，四來剁掉某些人試探的鬼爪子，更有利於下一步的工作進程。

凌局，這四點理由夠嗎？」

凌微鼓掌說道：「夠了夠了，不謀而合！」

林衍睥睨的說道：「這些人處心積慮想趕走我，我也的確給過他們機會主動滾蛋了，可惜他們沒能耐，又讓我捲土重來，還不死心的想伸出爪子來試探，打量我林衍是佛爺呢！」

凌微柳眉一挑問道：「聽你的意思，萬飛雪懷孕這件事，你心裡也有譜？」

林衍斜睨凌微邪邪的說道：「喲，凌局考我？那小的就在您的局座辦公室班門弄斧一下？」誰知這一睨卻睨的小腹火熱，心癢難耐。

凌微一身警服，多了一份職業女性的認真，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更何況她原本就是個傾城絕色的大美人，看的林衍一陣陣發麻，恨不得抱在懷裡親個夠，按在床上要個夠。

他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制服情結？怎麼媳婦兒穿上警服，那麼能勾起他火苗亂竄呢？嗯，今晚去出租屋的時候，就讓她穿著制服，想必肯定是新奇的享受。

凌微並不知道這男人外表溫潤如玉，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摸樣，肚子里正在貓抓狗撓的想睡她，還想跟她玩「制服趴」這種新把戲，她的注意力都在案子上，紅唇微啟說道：「願聞其詳。」

畢竟是兩個人目前共同面臨的重要工作，林衍逼自己收起獸的一面，從凌微手裡拿走悶壞的鐵觀音喝了一口說道：「首先從萬飛雪跟曹禺離婚逃避債務說起。

當時，兩人的離婚理由是曹禺男性功能衰竭，換言之，就是說曹禹不能人道。這個診斷證明，是在兩人已經被監控期間，去第一人民醫院做的。

我去人民醫院了解過這件事，馮環環院長告訴我，這個證明，是受劉遠志副市長委託幫忙開具的。」

凌微眼神里閃過一絲讚歎，又微不可查的嘆息了一下，卻沒有打斷林衍的分析。

林衍接著抽絲剝繭般分析：「當時，我就對劉遠志市長為何出面幫這種忙心存疑惑，加上他又托馮環環給我帶話，說他本人有四百多萬放在信通，讓我悄悄給他弄出來。

我私下查了查，查清楚了劉市長所謂的這筆儲金流進信通的資金走向，當時就覺得匪夷所思，居然是通過萬飛雪私人賬戶轉進信通賬戶的，卻是用劉遠志市長秘書李熙的名字開具的存單。」

凌微頗為驚訝的說道：「林衍，這麼隱秘的資金走向，連我都沒查到，你怎麼就查清楚了？」

林衍古怪的紅了紅臉，支吾道：「可能你的重心沒放在這個角度，而我心裡對劉市長和萬飛雪的關係先存了疑惑，所以才針對性調查到的。」

凌微忽然就恍然大悟了，嗤之以鼻的說道：「哦，我倒是忘記了，您林書記玉樹臨風，公子如玉，可是還有一位銀行系統的紅顏知己的，查到這些的確是小意思啦。」

林衍尷尬的咳嗽一聲說道：「你到底還聽不聽分析了？」

凌微看某人有惱羞成怒的趨勢，見好就收的說道：「聽，你繼續。」

誰知林衍卻說道：「就這些。」

「啊？」

林衍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一臉臭屁的說道：「還不夠嗎？這些證據已經能夠有效證明，劉遠志是跟信通案子有關的，或者說，他跟萬飛雪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有關的。當然，後面一句是我的感覺，並沒有證據。不過我想，這個證據局座您應該有吧。」

凌微會心一笑：「的確，我有。你過來看。」

林衍走到凌微辦公桌前，跟她一起看著她桌子上的電腦，只見她用指紋許可權打開一個視頻文件夾，畫面里是監控萬飛雪的那棟樓。

深夜，一個男人的背影走進走廊，另一個人點頭哈腰的陪著一路走到萬飛雪的房間門口，敲門，門開了，那個男人進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露出一個特寫的面孔來，正是劉遠志。

林衍一點都不驚訝，他氣憤的罵了句：「內鬼果然是曹高升！」

是的，畫面里，留在門口那個點頭哈腰的男人，的確就是稍早來找林衍，小鬼鍾馗一塊當的混蛋曹高升。

這混蛋深夜把劉遠志帶進監控點，偷偷送進萬飛雪屋裡，一臉諂媚的關好房門，還自覺地在走廊里把風，這樣一來，那女人懷孕就太正常了。

凌微說道：「你的預感很準確林衍，這個劉遠志如果僅僅是跟萬飛雪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絕對不會在萬飛雪都被監控了，還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去跟她幽會，這個同志啊……

唉，方書記一再說，讓我謹慎謹慎再謹慎，儘可能不影響地方政府的局面，但這個劉遠志卻是個不得不動的切入點。」

涉及到專案組的機密，林衍就不方便參與意見了，他說道：「你們的考量我不管，在咱們開聯合會之前，你負責跟你的上級溝通動不動劉遠志。

我是要先出手了，我決定馬上去正面跟萬飛雪、以及我們的監控人員較量一下，在我這個工作組組長乃至梅林區紀委副書記的職權範圍內，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凌微沒有送林衍，他從公安局出來后，就直接去了監控萬飛雪的地點。

盧平市沒有高山，在城市北面，有一座很奇特的丘陵，不高，海拔248米，說它奇特，是因為山頂是平的，好似一個圓鼓鼓的饅頭被切了一刀一般，就叫盧平山。

半山腰栽滿了石榴樹，石榴園中間有一棟很陳舊的小樓，叫平山招待所，乃是早期的簡易旅社性質，後來城市發展起來，這種設施已經不可能經營下去了，連周圍的山坡都被承包給果農經營石榴園了，也是在瀕臨拆掉的時候，被市公安局定點為嫌疑人臨時羈押點，才算是保留下來。

這裡的整體監控力度還是很靠譜的，林衍在一樓，向保安出具了凌微給他開的通行證，才能夠走進去，沿著樓梯上到四樓，發現樓梯左右都另外安裝了鐵柵欄門，分成兩個區域，萬飛雪，就關在四樓東側。

在樓梯跟鐵柵欄中間有兩間面對面的房間，監控人員的值班地點就在這裡。

聽到有人上來，值班室里探出兩個腦袋，腦袋上的臉林衍都認識，一個，正是之前去糊弄他的內鬼曹高升。另一張臉，則是林衍還沒被趕出婦二的時候，陪吳珺去做流產的那個八卦婆娘王娜。

曹高升發出一聲非常突兀的叫喊：「咦，林書記，您終於來了！」

這聲音很大，大到林衍還沒來得及答應，透過鐵柵欄，看到走廊最東頭的屋裡衝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來，身上只穿著一條真絲弔帶睡裙，麻蛋的居然是真空穿著，沒有約束的胸隨著她的急奔上下顛簸，兩片渾圓活潑潑的涌動出讓人血脈賁張的節奏來。

林衍目瞪口呆的發現，好幾次，微褐色的暈染還有紅豆豆跳躍出領口，挑戰旁觀者的神經。

那女人很快跑到柵欄跟前，雙手抓住柵欄瘋狂的搖晃著，白皙端正的臉龐上，帶著母狼一般的凄厲，一邊晃一邊嘶吼：「林衍你這個沒人性的王八蛋，把老娘肚子睡大了又裝黑包公，不允許老娘出去打胎，你就不怕虧心事做多了半夜鬼叫門嗎！」

林衍徹底懵逼，我嘞個去，這女人還真是要把瘋狗當到底了，連孩子都賴在老子頭上了，呀呀呸的老子摸過你一下沒有，你這樣肆無忌憚的栽贓真的合適嗎？

旁邊的八卦婆娘王娜發出神配合的鬼叫：「天哪，原來孩子是林書記你的！」

而曹高升則在萬飛雪嘶吼之前就縮回屋裡，卻悄悄打開手機錄音，記錄下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