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狼國六皇子拓跋澤晗位於星殞城城西之外的秘密莊園被宓妃跟陌殤一舉查獲,雙方交手之後,拓跋澤晗不但徹底損失了這處隱秘的據點,同時亦是身受重傷,落得一個狼狽出逃的下場。
陌殤不動拓跋澤晗,自然不是不敢取其性命,而是留著拓跋澤晗這個人遠遠比殺了他意義重大得多。北狼國是四國之中,皇位爭奪之戰進行得最為激烈也最為殘酷的國家,有了拓跋澤晗那樣一匹蟄伏的惡狼,一來可以牽制北狼武帝,二來可以牽制拓跋澤晗的那些兄弟,讓得他們少來摻合金鳳國之事。
如此,至少半年以內,金鳳國不會有外患,也給陌殤留足了往來的時間,讓他不必時時刻刻擔憂宓妃的處境。
這也算是陌殤臨走之前送給宣帝的一份大禮,讓他多出那麼一部分時間來緩和或是解除金鳳國國內的危機,不可否認陌殤也的確是惱了墨寒羽對宓妃表白一事,因著吃醋給墨寒羽找了不少的麻煩,但墨寒羽若能順利解決掉那些麻煩或是收服那一部分人的話,無疑也是給自己增加了一部分勢力。
總的來說,陌殤對墨寒羽還是手下留情了,當然,想要解決掉他刻意吩咐人搗騰出來的麻煩事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未來至少三個月時間,墨寒羽不會出現在宓妃的面前,至於三個月之後,他此行若是順利,想來也已經回到宓妃的身邊,自然也就不會將那些個爛桃花放在眼裡。
宓妃不動拓跋澤晗,有意放他回北狼國去,卻也絕對不會讓他順順利利的回去,這從金鳳國到北狼國的一路上,層出不窮的刺殺肯定是少不了的,誰讓他策劃了那麼大的一個陰謀,招惹到了某個煞星呢?
他若痛快了,宓妃便不痛快了。
心裡拿定主意的宓妃笑得相當的邪惡,就連陌殤瞧了她那表情都忍不住打了兩個寒顫,暗忖:被誰惦記上都別被這丫頭惦記上,那滋味不好受不說,還隨時都有被玩死的危險。
果不出陌殤所料,在他離開星殞城的前一天,拓跋澤晗不但沒有毀容,也沒有殘疾的消息就傳回了北狼國,頓時引起軒然大波,北狼國上下震動不已,徹底打破了前朝與後宮的平靜。
武帝是個行事不怎麼講究過程與手段的帝王,他注重的是結果,縱然他不愛蕭皇后,亦對蕭皇後為他所生的嫡出皇子不聞不問,但他願意培養強者,培養有心機有謀略的強者。
無疑,關於拓跋澤晗的這出流言,讓他倍感興趣,也重新正視了這個被他忽視了多年的皇子。
所謂帝王,必須是最強的,武帝倒不介意他的兒子們明爭暗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爭搶儲君之位。在他的概念里,他的哪個兒子最強,那麼他的這個位置就是留給誰的。
相反,弱者是得不到他認可的。
蕭皇后出自書香世家,性情溫順柔弱,做不來像後宮眾多嬪妃爭寵那樣的事情,然而即便她再如何的軟弱可欺,卻也有著自己的底線,那條底線就是她的兒子,誰敢碰她就敢跟誰拚命。
是以,當拓跋澤晗健康的消息傳回北狼國,引起動蕩的時候,蕭皇后勇敢的站了起來,用她自己的方式悍衛了她與她兒子的地位,讓得後宮里的女人一時間都懼了她,短時間之內再不敢輕舉妄動。
這原本只是一個母親護子心切的本能反應,卻意外的讓武帝刷新了他對蕭皇后的認識,多年不曾踏入皇后寢宮的他,竟然破天荒的接連好幾日都留宿在蕭皇后的寢宮,引得北狼後宮眾說紛雲,對蕭皇后忌憚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武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誰也琢磨不透武帝的心思,雖然很多的人想要搬到六皇子拓跋澤晗,瞧了武帝的態度之後,暫時也不敢做得太過份,反倒暗中調查起拓跋澤晗的勢力來。
這一點是宓妃放出消息之後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她沒有估算錯北狼國上下的反應,卻獨獨遺漏了一個母親的母愛,沒把蕭皇後放到視線里,導致險些讓她的反擊計劃大量縮水。
不過宓妃運氣也不錯,倒是收穫了其他的驚喜,算來也沒有吃虧。雖有蕭皇后護住了拓跋澤晗,讓得武帝沒有責問他的意思,同時也在表面上穩住了群臣,壓住了後宮那群肆意想要為他安上欺君之罪的女人,卻也讓得北狼國中各方勢力將目光落到了拓跋澤晗的身上,開始加派人手暗查他的勢力,意欲在拓跋澤晗沒有返回國之前,搗毀他的勢力,斬斷他的羽翼。
除此之外,宓妃還將拓跋澤晗的大致行蹤秘密的透露給了北狼國大皇子等人,讓得他們有機會在半路上截殺拓跋澤晗,能否安穩的回到他的六皇子府,一切就都要看拓跋澤晗的造化了。
大皇子拓跋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北狼國中有能力爭奪儲君之位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的心機手段或許不如拓跋澤晗,但也遠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如今,好不容易拓跋澤晗出逃在外,他們肯定會暫時放棄內鬥,聯合起來取拓跋澤晗性命的。
而宓妃從雲依嘴巴里問出來的那些秘密的據點,暗藏的部分勢力,再結合黑衣人嘴裡吐露出來的情報,簡單的整理過後,宓妃也有計劃的向拓跋遲等人傳遞了。
金鳳國的據點自有寒王去處理,北狼國的據點,當然就交由拓跋澤晗的對手雲處理了。
如果拓跋澤晗死在回去的路上,那麼也就算是宓妃看走了眼,錯估了他的真實實力,但也解了她心頭那口氣,便宜他死得那麼痛快。
如果拓跋澤晗活著回到了北狼國,那麼為了免於責罰,他就會疲於應對武帝以及他的各位皇兄皇弟,甚至精心培養了數年之久的勢力,將會折損過半,元氣大傷是不可避免的。
這般算來宓妃放走拓跋澤晗的確不虧,全當是先收了利息,待她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再憑藉自己的能力報仇雪恨,那樣才是真痛快。
暫且不談這些后話,且說拓跋澤晗受傷出逃之後,陌殤跟宓妃在等待滄海到來之前,將整個莊園他們覺得可疑的地方都翻查了一遍,結果收效甚微,足見拓跋澤晗此人是有多麼的狡猾謹慎了。
哪怕這處莊園也算是他的一個窩點,偏他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那些死去暗衛的身上也沒有明顯的標記,可以證明他們是北狼國的人,因此,想憑這兩點拿捏他是不可能的。
倘若真為這個鬧起來,那也是死無對證,反而打草驚蛇,宓妃定然不會幹這等蠢事。
「還在想巫族之事?」陌殤點了點宓妃的鼻尖,燦若星辰的雙眸閃爍著絲絲幽光,整個人顯得無比的神秘,看似容易親近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個屠懷魯顯然是個成不了大事的,真不明白拓跋澤晗怎會帶他前來星殞城,按理說不該帶設計這出陰謀的人來么?」
「明一銳是拓跋澤晗最有力的底牌,換作是阿宓你的話,在形勢未明朗之前,你可會讓得暴露出來。」
宓妃撇了撇嘴,皺著眉頭道:「不會。」
「這不就結了。」
「要是能抓到明一銳就好了。」只可惜,那個人遠在北狼國,她就是想抓也抓不到。
巫族已經淡出世人的視線太久太久,巫族縱還有後人在,也不會輕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畢竟巫族的某些能力過於逆天,讓人不得不防。
倘若真如宓妃所猜測的那樣,拓跋澤晗身邊最神秘的那個謀臣明一銳,當真是巫族後人的話,那麼拓跋澤晗在北狼國的勢力,會有所折損,但卻損失不到那麼大。
「早晚會有機會的,拓跋澤晗此番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可不是一個能咽得下這口氣的主兒。」
「熙然說得對,本小姐就等著他回來一雪前恥。」
「明一銳的身份我會派人去調查,阿宓別想太多。」
「嗯。」
「一會兒我就不跟著阿宓回相府了。」
「呃…」宓妃呆了呆,顯然沒想到他會不纏著跟她一起回去,心裡沒來由的流躥著一股失落。
笑看著失神的宓妃,陌殤突然就笑了,湊近她吻了吻她的臉頰,柔聲道:「阿宓要的馬兒都到了,我只給阿宓兩天時間,這兩天我都不去打擾你,阿宓可要快些把手上的事情處理乾淨。」
她要的馬到了,宓妃眨眨眼,雙眸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死死的抓著陌殤的手臂,還感覺有些不真實。
「兩天過後阿宓的時間都是我的。」
「嗯。」宓妃重重的點了點頭,在他離開之前,她的時間自然都是屬於他的,而她也不想跟他分開。
「寶貝兒真乖。」
「不正經。」紅著臉的宓妃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就見天空中燃起一個信號彈,軟聲道:「是滄海到了。」
「我去領他進來。」
「不用,還是我去吧。」
「去吧。」伸手揉了揉宓妃的發頂,陌殤目送宓妃離開。
領著滄海往莊園內走時,宓妃也沒有閑著,詢問了滄海探查的情況,心裡也有了幾分底,眸色越發的沉了幾分。
「小姐,琉璃國三皇子也來了星殞城。」
「他也在?」
「是的,殘恨跟他交過手。」提到琉璃國三皇子,滄海的語氣明顯帶著憤怒之色,這可一點都不像他。
「怎麼回事?」
「殘恨受傷了。」
「琉璃國三皇子的武功很高?還是他的身邊有高手?」殘恨的武功雖不如悔夜那麼高強,但一般人也近不了他的身,想要重傷他也不太可能,更何況殘恨自小就被天煞女餵食毒藥,當作是毒人一樣的養著,武功不頂用還會使毒,能傷得了他可見那三皇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為了確保滄海等人的安全,宓妃給他們配備的東西絕對非常的全,療傷的葯,解毒的葯,甚至是用來對付敵人的劇毒之事,滄海他們的身上都有,真要武功不敵對方,保命脫身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三皇子的武功倒是跟殘恨不相上下,只是後來冒出來相助三皇子的兩個灰袍人武功異常的詭異,而且……」
「說。」
「殘恨的樣子並不像是受了很重的內傷,看著倒像是中了蠱。」滄海眉頭皺了皺,語氣堅定的道。
若非是宓妃為他們配備的東西很齊全,估計今晚殘恨就會折在三皇子的手裡,根本沒有逃回相府的可能。
「中蠱?」
「是的。」滄海點了點頭,又道:「具體究竟如何,還需要小姐回府親自檢查過後才能知曉。」
「可有性命之憂?」跑了一個北狼國六皇子,又冒出一個琉璃國三皇子,這星殞城也真是夠熱鬧。
罷罷罷,膽敢傷她手下的人,宓妃與那項宗浩的梁子也結大了,早晚會找回這個場子。
「暫無性命之憂,屬下給殘恨服了小姐煉製的抑蠱的頂級解毒丹。」所謂抑蠱的解毒丹,便是專門針對蠱蟲蠱毒的,雖不能解蠱,卻能抑制蠱,為最終的診治節省了時間。
「我告訴你的方位可都記牢了,這處莊園就交由你來負責,我先回府看看殘恨的情況。」宓妃眸色一沉,苗族的人出現了,巫族的人也出現了,南疆與北疆兩大部落只怕也不安份了。
「記住了。」
「熙然,我們走了。」
陌殤牽起宓妃的手,看了滄海一眼,倒也細心的吩咐了他一些事情,讓得滄海眼前一亮,倒也聽進了心裡。
「呵呵,還是熙然細心。」
「小姐,要加派人手去拿下琉璃國三皇子嗎?」
聞言,宓妃一愣,倒是陌殤出聲道:「你以為他是傻的么,怎麼可能還會留在那裡等你們去。」
事實也正如陌殤所言,琉璃國三皇子項宗浩在殘恨逃脫之後,立即就領著別院里所有的人離開了,同時也將別院中能毀的全都毀了,就算宓妃再派人過去,也是什麼可用東西都找不到的。
問出這麼蠢的問題,滄海也是抽了抽嘴角,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叫他說話不過腦子。
出了莊園宓妃就有意跟陌殤分開走,可陌殤不放心宓妃,非要將她送回相府才肯離開,最後在宓妃的撒嬌賣萌之下改為送到城門口,兩人這才分開。
回到相府之後,宓妃先是去看了殘恨,確定他是真的中了蠱,想要解蠱需要幾樣新的藥材,宓妃的手中暫時沒有,相府也沒有,必須現找。
索性沒有性命之危,宓妃也能稍稍安下心神。
隨後她又去了觀月樓,跟溫老爹和三個兄長關在書房裡近一個時辰,之後回到碧落閣也沒有休息,而是查看墨寒羽吩咐幽夜送來的幾張地圖,然後開始會制運送兵器的路線。
這一夜,她的房間燈火通明,根本沒有時間睡覺。
不只是她,溫老爹的院子跟溫紹軒溫紹雲和溫紹宇的院子都亮著燈,就沒有一個是閑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