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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病王娶啞妃 - 【V067】盤根錯節強盜行徑字體大小: A+
     

    慈寧宮

    「姨母,您說這事兒現在該怎麼辦?」

    昨晚她正睡得香甜,躺在暖和的被窩裡被叫起來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整個坤寧宮上下伺候的太監宮女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偏生過來傳話的人是宣帝身邊的貼身總管太監王初德,龐皇后饒是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她也不能沖著他去發。

    到底是宣帝身邊貼身伺候的老人,又是宣帝所慣用的人,有時候在宣帝面前說幾句話,比她這個皇后還管用。

    都說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對王初德,龐皇后還是願意給他幾分臉面的。

    更何況,王初德此人一時半會兒的動不得,誰讓他的姓,他的名都是先皇賜予的。只要王初德不犯天大的事兒,就是宣帝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也不會取他的性命。

    王初德此人為人謹慎小心,處事圓滑,慣會察言觀色看人臉色行事,在宮裡甭管你的位份高還是低,他都不得罪,可說人緣極好。

    再加上他是宣帝跟前伺候的人,跟著宣帝二三十年了,任誰見了都會多少給他幾分臉面,雖不至於討好他,但也絕對不想把他給得罪了。

    他若心中記恨了,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就一個不小心在宣帝跟前上點兒眼藥,屆時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心腹大宮女含冬頂著龐皇后的怒火把自己觀察所得的說了一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龐皇后梳洗著妝,整個人都處於高度緊崩狀態。

    她在龐皇後跟前的確得寵,但她也知道,這事兒她若沒有說好,換來的鐵定是一頓板子。

    好在聽了含冬說是王初德親自過來傳的話,龐皇后暫時冷靜下來,趁著宮女們為她穿衣梳頭的空檔,她心裡就琢磨開了。

    「可有打聽出這個時辰皇上為何叫本宮去往慈寧宮?」隨著龐皇後起身,整個坤寧宮都亮起了燈,一時間正仿如白晝。

    龐皇后側首看了眼窗外,寒風呼嘯,耳朵里全都是『呼呼』的風聲,大雪飛揚,大片大片的撲簌簌的直往下落,地面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雪。

    深更半夜的,她實是想象不出究竟出了什麼樣的事情,以至於宣帝都無法多等一兩個時辰,等到天亮再傳召她們。

    「回皇後娘娘的話,王公公也是一直崩著一張臉,說是皇上在御書房裡處理摺子,他在外面伺候著,突然皇上就說要擺駕慈寧宮,故,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此,龐皇后心裡越發沒底,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

    難不成是太子…不,不會的,最近太子替皇上辦的幾件差事都辦得很漂亮,剛得了皇上的嘉獎,皇上若是因太子動怒,斷然不會去慈寧宮了。

    難道是因為她的父親?

    要知道她們龐家跟太后的母族劉家可是有很親關係的。

    換言之,龐家跟劉家是連在一起的,說是穿的一條褲子也不為過。

    也唯有跟她父親有關事情,皇上才會將她傳至慈寧宮不是?

    左思右想的,龐皇后也沒想到龐太師最近究竟做了什麼,以至於惹得宣帝大怒,總該不會還記掛著除夕宴上的事情。

    倘若真是為龐太師出言撮合夢籮國柔幻公主跟溫相大公子的事情,要動怒也不會等到現在。

    實在沒想明白怎麼回事的龐皇后,那顆心裡就跟吊了七八隻桶似的,上上下下鬧得她不得安寧,「趕緊的,別耽誤了本宮去慈寧宮。」

    「是。」

    小半個時辰之後,等得已經很不耐煩的王公公總算是見到了龐皇后的面,先是恭敬的行了一行,倒也不客氣直接道:「皇後娘娘請,讓皇上在慈寧宮等久了不好。」

    這話到底不好聽,龐皇后臉色一僵,一黑,面上端著的端莊溫和的微笑險些破功。

    該死的閹狗,早晚有一天本宮會叫你好看,居然膽敢朝本宮甩臉子。

    慈寧宮一如坤寧宮一般,此時燈火通明仿如白晝,宣帝已經坐在正殿首位之上,面色陰沉如暴風雨來臨前夕,劉太后也已經被吵醒,聽聞是皇上過來了,立馬就有宮女伺候她穿衣梳洗,一時間整個慈寧宮險些亂了套。

    與龐皇后相同,劉太后同樣是在熟睡中被吵醒,整個人都處於即將爆發的邊緣。

    她的年紀大了,睡眠又一向不好,難得睡得沉睡得香,突然被吵醒,脾氣怎麼可能好得了。

    尤其,吵醒她的人,雖然是從她的肚子里爬出來的,但他是金鳳國的天,手握生殺大權,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的。

    即便,她是尊貴的皇太后。

    要換了旁人吵醒她,早拉下去直接砍了。

    「田嬤嬤,到底怎麼回事,皇上因何此時來慈寧宮。」

    「回太後娘娘的話,老奴也不知,不過皇上臉色不好,顯然是剛剛動過大怒。」小心翼翼的替劉太后梳好頭髮,田嬤嬤真希望自己的存在感越低才越好。

    近年來,太後跟皇上之間的感情是越來越淡薄了,竟是一點兒都不似一對母子了。

    榮昌伯府的榮華再怎麼重要,難道真的敵得過自己的親生兒子,田嬤嬤不知道劉太后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她不過一個做奴婢的,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說出來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禍。

    若是換了她,她定然不會為了家族所謂的榮華,而日漸與自己的親生兒子形同陌路。

    別人再親,到底也親不過自己的兒子。

    皇上是那麼孝順的一個人,這些年縱使他再怎麼不滿太后,卻也從未對太後有過半點的苛責,然而太后怎就看不清,反而……

    劉太后描繪得相當精緻的一對柳眉微微皺起,面色凝重起來,她的兒子她多多少少還是很了解的,自打被冊封為太子,他便喜怒不形於色了,就連對自身情緒的把控都已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

    動怒,大怒,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情了。

    一次是韓皇后那個女人的死,一次是寒王先後兩次中毒,此後劉太后再未曾見宣帝動過怒。

    這次,他又是為何?

    「隨哀家出去看看。」劉太后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的儀容,起身喜怒不辨的道。

    「是,太後娘娘。」

    出了寢殿,龐皇后也剛剛踏進慈寧宮,遂上前向太后請禮問安,婆媳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皆是心沉了沉。

    一前一後走進正殿,不等龐皇後向宣帝請安,也沒等宣帝向劉太后請安,宣帝的怒火就隨之徹底的爆發。

    這一刻,他似是全然不顧劉太后是他的生母,第一次沖她怒吼,甚至是斥責。

    在宣帝的心裡,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好母后在打什麼樣的算盤,為了榮昌伯府劉氏一族,真真是叫她捨棄什麼她都是甘願,這其中甚至包括她的親生兒子。

    很多時候,宣帝不禁都想問一問劉太后,他給劉氏一族的殊榮還不夠多麼,為何劉氏一族中有能之人已日漸凋零,卻還要妄求那些不屬於他們的榮華,一次又一次的逼他,迫他,圖謀那些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守得住的東西。

    她是他的生母,卻也絕對當得是傷他最深的人之一。

    為了得到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她不惜背棄他這個一國之君,與龐太師聯合在一起,時不時就要給他添一添堵,分一分他的心神。

    她可知,龐氏一族圖謀的,那可是她親兒子的江山。

    屆時,她能落個什麼好的下場,她的母族又能有什麼樣的下場。

    龐皇后沒得宣帝什麼好臉色,她幾乎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即便是心裡不舒坦,面子上也分毫不顯。

    她有她的驕傲,不容賤踏。

    這些年來,宣帝雖然寵愛後宮里那幾個狐媚子,又幾乎給予了新晉幾個新人獨寵,龐皇后正尋思怎麼拔掉那幾顆眼中釘,但好在宣帝已經越發的疏遠寒王,到底還是讓龐皇后心中安慰了幾分。

    她得不到的,那個女人也沒有得到,到底她還是沒能贏過她。

    就憑她活著,她死了,龐皇后覺得她就是勝利者。

    更何況,就連那個已死女人所生的兒子,宣帝都越發不看重,不在意了,反倒是她生的太子越發得宣帝倚重,龐皇后就覺得自己完勝那個女人了。

    至於宮裡其他的女人,龐皇后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整個後宮都牢牢握在她的手心裡,還怕那幾個小浪蹄子翻出一朵花兒來么。

    只是宣帝這般模樣沖皇太后直吼,著實將龐皇后驚得不輕,也嚇得不輕,整個人好半晌都沒能緩過神來。

    等她緩過神,宣帝已經怒火沖沖的拂袖走了。

    而劉太后則好像是受刺激過度,面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若非有田嬤嬤跟朱嬤嬤扶著她,只怕早已跌坐在地上,完全失了儀態。

    「姨母……」

    劉太后靠在軟榻上,腦海里浮現出宣帝震怒的模樣,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似是仍在耳邊迴響,攪得她不得安寧。

    藥王谷…

    赤色藥王令…

    單就是想想,劉太后就驚出一身的冷汗,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藥王谷是什麼地方,那是連四國帝王都要避其鋒芒的地方,竟然…竟然有人愚蠢到去太歲頭上動土,簡直讓她連罵都不知道該罵什麼才好。

    「皇上的話,哀家相信皇后已經聽得很清楚了,該怎麼做皇后應該心中有數。」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劉太后不覺看向龐皇后的眼神也帶了一絲絲厭惡。

    可恨,當真是可恨至極。

    倘若她有嫡親的侄女,又或者她劉氏一族其他的支脈有姑娘,劉太后是怎麼也不會同意讓龐皇后坐上鳳位的。

    怪只怪她劉氏一族,近兩代來子嗣單薄,不但嫡系一脈男丁少得可憐,就連姑娘都沒出一個,旁系支脈亦是如此。

    劉太后的兄長榮昌伯劉守成,現年已經六十二歲,榮昌伯夫人蔣氏也已經五十七歲,納了數十房妾室,皆沒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直到劉守成三十歲時,終於他的妻子蔣氏懷孕了,平安生下了嫡長子,待得四十六歲之時,蔣氏再次懷孕為他生下嫡次子也是他的幼子。

    從此,夫妻兩人將兩個兒子一個個都寵得眼高於頂,不學無術,成為了實打實的紈絝子弟,星殞城中百姓那是談之則色變。

    榮昌伯世子劉建開,時年已三十有二,其妻柳氏亦是二十有八,至今已納了十房美妾,但仍是無子無女。

    次子劉建啟年十六,風流成性,整日流連花街柳巷,身體只怕也早已被掏空了去。

    劉氏一族這般景象,叫劉太后如何放心得下,她若不管不問,豈非是要榮昌伯府就此斷送在她大哥的手裡。

    不為別的,哪怕就為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劉太后也不能由著榮昌伯府劉氏一族就此敗落下去。

    遙想當年,她跟她姐姐在星殞城,那可是百家爭相求娶的姑娘。

    後來,姐姐劉清嵐嫁給當時剛剛接任為太師的龐太師,而她劉清鳳則是入宮為妃。

    待她的兒子被冊封為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她便是這金鳳國最為尊貴的皇太后。

    劉家與龐家,乃是連襟關係,用普通人家的說法,劉太后是龐太師的姨妹,龐太師是劉太后的姐夫,龐太師的女兒龐皇后,便是劉太后的嫡親侄女兒。

    但是,劉太后可不承認龐皇后是她的嫡親侄女,只因劉太后與她的親姐姐龐夫人,壓根就是面和心不和,而自幼受龐夫人培養調教的龐皇后,又怎麼可能跟劉太后這個姨母一條心。

    她們姐妹兩人,劉太後為了榮昌伯府可以犧牲掉自己的一切;而龐夫人卻是不會,她所看中的只有龐府,為了龐府她什麼都能做。

    若非劉氏一族的的確確是找不出一個姑娘,劉太后是不會在龐夫人的勸說之下,一路扶持龐皇後上位的。

    一開始劉太后就知道,龐皇后不是一個好掌控的人,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按照她的心意行事,表面上對她很是順從恭敬,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埋怨數落她。

    「姨母,瑤兒…。」龐皇後半垂著眼眸,縱使聽了劉太后的話心中不忿,但面上卻是盡顯柔弱可憐,似是完全沒了主見,一切都要由劉太後為她做主。

    自她入宮為妃的那一天起,母親就告訴過她,劉太后縱然是她的親姨母,卻絕對不會事事以她為先,她可以討好她,孝順她,表面上事事都敬著她,請示著她,但一定不能對她交心,更要時時刻刻都替自己謀划打算。

    後宮是個人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招棋錯不但滿盤皆輸,還會枉送了性命。

    宣帝的話言猶在耳,一遍又一遍的在龐皇后的耳邊迴響,又似一道道驚雷直將她劈得幾乎魂不附體。

    待她緩過神來,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以至於惹得宣帝震怒,卻見宣帝已經滿臉怒容的拂袖大步離開,而她則是留在慈寧宮,幾乎忘了要趕回坤寧宮安排人傳信去太師府。

    正殿之中,充斥著低氣壓,劉太后自宣帝離開后就一直沉默著,整個人歪坐在明黃色的軟榻之上,神色莫名。

    事實上從她踏入正殿,尚未來得及出言詢問宣帝為何吵醒她,宣帝的怒火就直接被引爆,沖著她就是一通數落質問。

    那一字一句,莫不清楚明白的告訴她,龐太師府究竟惹了什麼事,藥王谷的赤色藥王令,足以震驚四國了。

    藥王令,有多少年不曾出現過了,此番,藥王令竟然出現在龐太師府,偏偏出現的還是赤色藥王令。

    劉太後到底不是普通的深宮婦人,好歹她也是先皇後宮中,歷經重重廝殺而笑到最後,坐上太后寶座的女人,論手段與心機,遠非尋常的內宅婦人所能比肩。

    很快,她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知曉了宣帝震怒的原因。

    甚至,身為宣帝的生母,劉太后多多少少還是了解宣帝的。

    近年來,榮昌伯府的確是依賴著太師府才得以維持曾經的榮華與風光,但她這個太后明裡暗裡也給了太師府不小的助力,讓得龐太師無論是在前朝還是在後宮,都跟長了千里眼順耳朵似的。

    然而,龐太師行事也越發的囂張狂妄,以至於忘了他臣子的身份,竟然連她也日漸不放在眼裡,多年來即便心中不甘不願,但面子上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龐皇后,竟也有膽量敢甩臉色給她瞧,劉太后的心中如何能痛快,如何能不記恨。

    若非是為了榮昌伯府,她堂堂一國太后,何至於受這些窩囊氣。

    眼下,既然她的兒子不惜以這樣的方式跟她攤了牌,打定主意是要好好震一震太師府,劉太后思前想後,覺得此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為什麼她不能站到自己兒子一邊呢。

    也只有在太師府風頭正盛的時候,讓其狠狠的摔一個大跟頭,他們才能認得清自己的身份,而那時無論劉太后做什麼底氣都會很足,同時又能死死的壓制住她那個眼高於頂的太師妹妹一把,何樂而不為。

    「瑤兒,不是剛才姨母要遷怒於你,而是你大嫂那個娘家也太不像話了,藥王谷的人是能隨便想殺就殺的,求醫不成就買兇殺人,不但買通江湖殺手,甚至還勾結了毒宗的人,就是咱們皇室中人行事還沒有這般霸道,到底誰借他那麼大的膽子。」論演戲,劉太后隨隨便便就能甩龐皇后好幾條街,都說老而成精,幾十年在後宮摸爬打滾的女人,那心思豈是龐皇后能揣摩的。

    聽著龐皇后在宣帝走後,似是六神無主,一聲一聲喚著她姨母,打著乖巧的親情牌,劉太后就滿心的厭惡。

    她的真實情緒有那麼一刻險些失控,不過好在劉太后對真假虛實的把握早已爐火純青,神態表情都是自然流露,絲毫讓人察覺不出不對的地方。

    「赤色藥王令不是鬧著玩的,皇上雖然震怒異常,卻未曾說過要將此事遷怒於你的父親,但即便不是為了要平息皇上的怒火,哪怕是為了給藥王谷一個交待,太師也必須要做些什麼才可以。」

    「瑤兒明白了,多謝姨母教誨。」

    「傻孩子,你是哀家的嫡親侄女,哀家不疼你疼誰。」劉太后輕拍著龐皇后的手背,接著又道:「後宮不得干政,哀家是皇上的母后,你是皇上的皇后,咱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拖皇上的後腿。」

    龐皇後點了點頭,心下已經有了計較,正如劉太后所言,她們龐家勢大,皇上縱使對龐家心生不滿卻是不會輕易動龐家,而且此事追究起來,不過只是漁城白家堡的事情,與龐家並無直接關聯。

    若藥王谷當真要一個交待,那便直接捨棄白家就是。

    「好瑤兒,只要姨母還活著就一定會護著你,護著太師府的。」

    「姨母你真好。」

    「好了,你父親大概還不知曉此事,你且先遞個消息去太師府,也好讓他準備準備。」

    「是,姨母。」

    低頭垂著眼帘的龐皇后溫婉乖順,彷彿全然信任著劉太后,只是她的眸色卻幽深陰沉,充滿了算計,一時竟也不知究竟是誰在算計誰。

    離開慈寧宮后,心中那熊熊怒火似是得到宣洩,宣帝整個人平靜了許多,儘管他的心思仍舊沉重,但精神上輕鬆了幾分。

    他的本意其實僅僅只是為了阻止劉太后和龐皇后不知輕重而暗幫太師府,並無要質問指責劉太后的意思,只是戲演到最後,宣帝竟也分不清是真還是假。

    其實在他心裡,對劉太后是真的有著諸多的不滿與怨恨的吧!

    太師府大門前的恐怖壯觀的景象,暗衛在宣帝踏出慈寧宮就一臉古怪之色的稟告給了他,而宣帝立馬就打消了連夜傳召龐太師入宮的念頭,他覺得天亮以後會更有意思。

    於是,宣帝帶著貼身太監王初德直接回了寢宮就寢,吩咐王初德在上早朝的時間,帶著他的口諭親自去太師府將龐太師請到他的御書房,然後逼著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就閉上眼睛睡覺。

    王公公知曉宣帝的心思,特意看著時間踩著點,一直等到卯時中,太師府大門前那陰森恐怖的『壯觀』之景徹底展露人前,引得眾人議論紛紛,猶如狂風過境般吹遍整個星殞城,龐太師處於暴怒邊緣的時候,他出現了。

    帶著皇上的口諭,讓得龐太師不僅沒有一丁點兒的準備,甚至都來不及妥當安排一下如何處理此事,便趕緊換上朝服跟著王公公進了宮。

    太后的慈寧宮,皇后的坤寧宮,在宣帝離開后都被嚴密的監視了起來,說是暫時的軟禁亦不為過,至少裡面的消息不經宣帝允許,一時半會兒是傳不出去的。

    不過饒是如此,龐皇后穩坐中宮這麼多年,整個後宮不說完全掌控在她的手裡,至少她的眼線是遍布整個後宮,甚至前朝都藏著一些。

    為了將消息傳遞出去,龐皇后使了些手段,費了好些心力,最後消息是傳出去了沒錯,但她的這部分勢力也暴露在了宣帝的眼中,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宣帝並未阻止龐皇后的消息傳出去,只是控制了消息到達龐府的時間,當龐太師一頭霧水,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跟著王公公到了御書房,然後迎接的就是宣帝的怒火,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龐皇后的消息到了太師府。

    東西本該送到龐太師的手裡,龐太師不在自然就落到了驍勇侯的手裡,看過妹妹傳遞迴來的消息,驍勇侯臉色一變再變,直接反手就給了站在他身邊的驍勇侯夫人白氏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出其不意,打得快如閃電,更是直接將白氏煽得倒退數步跌坐在地,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左臉,白氏覺得莫名其妙的同時,又倍感屈辱和委屈。

    當著這麼多主子奴才的面打她,可有給她一絲一毫的顏面,白氏雙眸含淚委屈的望著自己的丈夫驍勇侯,眼底滿是無聲的控訴。

    「大哥,怎麼回事?」龐太師次子龐統,位居戶部尚書之職,眼見龐正一臉的陰沉,他這心也是沉了沉。

    大清早的,奴才們打開大門準備清掃積雪,哪裡知道門外會懸挂著一具具只有頭顱完好無損,身子卻是森森白骨的屍體;一左一右裝在罈子里的兩個人彘,眼睛的地方兩個血窟窿直直的緊盯著太師府,活像索命的羅剎;中間一個鮮血流淌的『死』字,更是令人膽戰心驚,觀之則色變。

    尤其,是那嵌進厚重大門裡的赤色藥王令,那簡直就是一把懸在他們頭頂明晃晃的刀,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偏偏他們這一大家子的人,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怎麼招惹到了藥王谷,甚至是連藥王令都被請了出來。

    「二弟自己看吧。」將握在手裡緊了又緊的紙條遞給龐統,龐正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幹了似的,整個人懨懨的,完全提不起精神來。

    目光落到已經讓丫鬟扶起來仍舊捂著臉的白氏身上,龐正真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白家堡那些人究竟是借了誰的膽子,藥王谷的人都敢買兇刺殺,他們的腦子裡是長的草么?

    越想越氣,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白氏已經死無全屍了。

    「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皇上昨個兒夜裡便知曉了此事,已是當場雷霆震怒,父親一頭霧水的進宮,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說到這裡龐正眸色深沉的看了看自家大嫂白氏,見她一臉的茫然,方知白家堡做下的事情,她壓根全不知情,就是生吞活剝了她也無濟於事,「眼下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平息藥王谷的怒火,看看有無可能讓他們收回赤色藥王令。」

    誰能保證自己這一輩子無病無痛的,大夫這種職業的確低賤,可大夫這種人卻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除非你永遠都不生病。

    否則,大夫便能殺你於無形,甚至還讓你對他千恩萬謝。

    沒有名氣的小大夫或許低賤可欺,遍地可尋,但有名有望的名醫神醫,身份則是不同了,而就因為白家堡干出的蠢事,往後他們龐氏一族便是合了藥王谷的眼緣也得不到他們的救治,甚至是那些稍有名氣的大夫,倘若替他們看診,那便是與藥王谷為敵,被封殺是小,丟掉性命是大。

    如此這般,那些人誰還敢助他們龐氏一族。

    不多時,外面進來一個黑衣人,他在驍勇侯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復又轉身退了出去,「二弟,父親進宮之前,所以關於大門外事件的消息都被藥王谷刻意封鎖,直到父親前腳跟隨王公公進宮,消息便被有規律有計劃的放了出來。」

    現在整個太師府都處於藥王谷的監視之中,府中暗衛倒是可以隨意進出,但主子跟小廝,踏出太師府不足五百米就會被鋒利的冷箭逼回,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該死的,現在只怕整個星殞城都知道,漁城白家堡求醫不成就買兇殺人,因著白家堡與咱們太師府的姻親關係,認定區區一個商賈之家能有什麼能耐膽敢挑釁藥王谷之威,其實倚仗的就是我太師府的勢,是我太師府在挑釁藥王谷,不把藥王谷放在眼裡。」

    龐統臉色難看至極,一巴掌狠拍在桌上,桌子應聲而裂,上面擺放的花瓶,茶盞遂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紙條飄落在白氏的腳邊,她彎腰撿起來快速的看完,整張臉血色褪盡,身體搖搖欲墜,若非有丫鬟扶著,只怕會再次跌坐在地。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

    父親他瘋了嗎?

    藥王谷的人他也敢動?

    「二弟所言極是,為兄也是這般想的,只可惜父親不在,咱們又出不了府,如何去找藥王谷的人談。」

    男人說話的時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若非今個兒發生這樣的事情,甭管是驍勇侯夫人白氏也好,戶部尚書夫人孫氏也罷,都沒有資格站在這裡聽他們談事。

    孫氏雖說不是名門世家出身,但她好歹也是正經的官家出身,偏偏多年來被商戶出身的白氏壓硬一頭,想想胸口積壓的那口氣就消散不去。

    此刻,眼看著白氏那慘無人色,比鬼還要恐怖三分的模樣,真真是太解氣了。

    哼,她倒要睜大雙眼好好的看看,這事兒之後白氏還要如何在太師府中立足。

    「藥王令是雲公子發出的,也不知道那樂風公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若是並無大礙,咱們還有談話的餘地,若是情況嚴重無法挽回,只怕連藥王都會被驚動,屆時咱們整個太師府都得陪葬。」

    龐正聽了龐統的話,莫不驚出一身冷汗,越發厭惡起白氏這個曾經讓他滿心喜歡的女人,假如不是她們白家太能作,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到底有沒有長腦子,普通的藥王穀人動了都有麻煩,更何況是藥王的四徒弟,純粹就是找死。

    可你白家想死,別拉著他龐家成不?

    「丞相府已經閉門謝客了,雲公子的行蹤咱們也查不到,怎麼談?」揉了揉額角,龐正覺得身心俱疲。

    「去穆國公府試試。」

    孫氏看著龐統欲言又止,對他這個提議壓根就持反對意見。

    「弟妹有話直說便是。」

    「大哥,請恕弟妹失禮了。」孫氏福了福身,面帶歉意的道:「咱們太師府素來與丞相府不對付,更何況……」

    「有話就說,拖拖拉拉像什麼話。」

    得了自家夫君的話,孫氏便直言道:「鄭國公府世子在明月湖當眾退婚那天,咱們府里的公子小姐也在,最後可都被皇上給禁了足,受了罰,送出去一份賠禮,以溫相護女的性子,但凡那天出現在明月湖的貴子貴女都會被他記恨到死,只要他不落井下石就好,哪裡還能求得他的幫助。」

    龐正一擺手,道:「繼續往下說。」

    「穆國公府護短也是出了名的,雖然近三年因著為老穆國公守孝,他們一大家子才剛返回星殞城,不過弟妹可是聽說了,昨個兒穆老夫人可是親自到正門口迎接溫夫人跟她的女兒溫宓妃。」

    話,點到即可。

    龐正龐統哪裡還能不明白,相府也好,穆國公府也罷,做做面子接觸一下行,但想讓他們幫太師府的什麼忙,無益於白日做夢。

    「畢竟這次的事情與咱們太師府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最主要的錯在漁城白家堡,只要…。」孫氏說著低下了頭,似是有些無措,實則表情語氣都把握得剛剛好,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刻意。

    一旁沉默不語的白氏看到這樣的孫氏,則是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

    可她,不能慌,不能亂,更不能大吵大鬧,那樣對她沒有半點好處。

    忍,忍,忍,白氏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絕對不能衝動,否則她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瞬間化為烏有。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倘若事情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知道該捨棄什麼才能保全自己。

    「大哥你看…。」

    「咱們再等等父親,聽聽父親怎麼說。」其實龐皇后在紙上已經隱晦的寫明,棄掉白家堡以保全太師府。

    畢竟跟太師府比起來,區區一個白家堡算不得什麼。

    然而,白家堡的財富卻讓龐正跟龐統都捨不得將其丟棄,單單隻是想到一下子斷了這條財路,每年就會少那麼許多真金白銀的進項,他們就肉痛不已。

    金錢誰不愛,尤其像他們這樣的家族,沒有錢財是萬萬不能的。

    「來人。」龐統定了定心神,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做了,與龐正交換了一個眼神,兄弟兩人心中各自有了算計。

    「二爺。」

    「趕緊安排人把這些話都傳出去,傳得越多越好。」湊在來人的耳邊低語了數句,龐統將他打發出去。

    「大哥再安排一些暗衛探查雲錦的下落,咱們做足兩手準備。」

    龐正起身,道:「此事我去安排。」

    「那我再派兩個人到宮外去等父親。」

    「也好。」

    此時此刻,御書房內,宣帝一臉怒容站在御案後面,龐太師則是低垂著頭,一臉陰霾狠戾的伏跪在地。

    多少年了,龐太師一直都被眾人高高的捧著,奉承著,何曾再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他。

    別說是宣帝,即便就是先皇也不曾這樣落過他的面子,可想而知龐太師此時心中對宣帝有多少的怨恨。

    只可惜,宣帝是君,他是臣,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龐太師已多年未曾見過宣帝動怒,一時琢磨不透宣帝的心思,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朕說了這麼多,龐愛卿你可知道錯在哪裡,又該如何處理?」哪怕龐太師低著頭,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身,還口口聲聲說著請他恕罪,而看似暴怒一句一句責罵著龐太師的宣帝,實則心如明鏡波瀾不掀,絲毫沒有錯過龐太師眼底布滿的陰沉與狠戾。

    這老匹夫當真是越發不把他放在眼裡了,莫不真以為他軟弱可欺?

    還是覺得他龐氏一族已經強大到可隻手遮天的地步,又或是覺得他龐氏一族已然有了爭奪墨氏江山的能力?

    若非要遵循祖訓,宣帝斷然不會繼續留著龐氏一族,哪怕為此他將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至少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

    所謂帝王之術,講究的便是一個平衡,宣帝縱然恨極了龐氏一族,但他也有不得不留下龐氏一族的理由。

    畢竟,正因為有龐氏一族,才得以讓其他幾方勢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約。就這一點而言,對宣帝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回皇上的話,老臣對白家堡打著老臣名號做下的那些惡事,當真是毫不知情,還望皇上明察,以便還老臣一個清白。」

    如唐景曜所預料的一樣,龐太師弄明白藥王谷為何找上太師府,又為何發出藥王令之後,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簡直就是氣得他險些吐血。

    蠢貨,真真就是蠢貨。

    藥王谷是什麼地方,藥王谷的人又豈是他區區一介商戶動得的,偏偏他那親家不但動了,甚至還花重金買兇意欲殺之。

    你說你,要殺就殺吧,只要把人給弄死了,隨你高興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誰也找不了你的麻煩。

    可你倒好,不但人沒殺死,反倒惹來一身腥,甚至還牽連到太師府,簡直愚蠢至極,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吧。

    倘若此時白家堡堡主白振國在這裡,龐太師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想要一把掐死他的衝動。

    「朕自然是相信太師為人的,只是……」隨著太師府行事越發的目中無人,張狂至極,宣帝已是存了心思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究竟誰才是金鳳國的天,誰才是金鳳國的主,而他們又是什麼身份。

    一直遲遲不曾動手就是缺少了那麼一個契機,無疑雲錦的出現,讓得宣帝眼前一亮,他等待已久的契機就這麼出現了。

    借著藥王谷,宣帝即便不會就此將太師府連根拔起,但也絕對會蛇打七寸,讓其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便傷不了根本,也定要元氣大傷,以便給其他幾方勢力一個震懾,懸一把劍在他們的頭頂,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主宰他們富貴榮華之人。

    「皇上的擔憂老臣明白,為了給藥王谷一個交待,不管皇上對老臣做出怎樣的懲罰,老臣都心甘情願的受著。」

    對於龐太師的以退為進,宣帝暗笑在心,面上卻是不顯,似是頗為為難的道:「太師你也知道,藥王谷不比其他地方,即便是朕也要對他們禮讓三分,若是朕處理的結果不能讓藥王谷的人滿意,其他三國介入進來,怕是……」

    龐太師擰著眉聽著,一方面知道宣帝是有意借著藥王谷打壓他龐氏一族,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宣帝說的話沒有錯。

    要是藥王谷不鬆口,其他三國一旦介入進來,整個太師府興許都將從此不復存在。

    這樣的結果,僅僅只是這麼一想,龐太師就驚出一身的冷汗。

    「此事的確是白家堡有錯在前,行事有欠妥當,接受任何的處罰都是合理的,老臣沒有做過的事情斷然也不會承認,皇上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老臣沒有意見。」白家堡這條財路,再無挽回的可能,忍著痛也得舍,龐太師眸色一沉,又道:「老臣沒能及時規勸親家實是失職,還請皇上降罪。」

    不聽不知道,這一聽,宣帝險些都不知是被氣笑了還是逗笑了。

    那白振國都買兇殺人了,到了龐太師的嘴裡,僅僅就只是行事有欠妥當?

    看來白家的財富,當真是讓龐太師萬分的捨不得。

    至於請他降罪一說,宣帝不得不暗罵龐太師一句『老狐狸』。

    漁城白家堡與太師府的確是結了兒女親家,可親家一家犯的事兒,沒道理讓太師府也給擔責任不是,宣帝若是因此而降罪太師府,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傳出去徒惹人笑話。

    「太師言重了,朕豈能胡亂降罪於人,那豈非成了昏君。」宣帝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然後沉聲道:「說了這麼多,朕的心意想必太師已經心中明了,此事只要藥王谷不再追究,朕就全當沒有發生過。」

    雲錦不好對付,宓妃那丫頭也絕對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兒,宣帝一點兒不客氣的將龐太師踢了出去。

    既然你想將朕推在前面擋著,那麼你自己便去搞定藥王谷,如此,他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可是皇上…」

    「好了,昨晚雲錦親自到御書房見朕,若非朕承諾一定會給藥王谷一個交待,太師以為就單是收到赤色藥王令以及看到森森白骨那麼簡單嗎?」

    龐太師直到走進御書房都還是一頭霧水,壓根沒鬧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也未曾收到女兒龐皇後傳遞的消息,現在想來龐皇后應當是被軟禁了,甚至連皇太后也沒能倖免。

    想到心思越發難以琢磨的宣帝,龐太師不禁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后怕,開始反省起自己近幾年的行事來。

    「藥王谷因何而讓四國皆俱,朕相信身為兩朝元老的太師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說完這話,宣帝也沒有看龐太師的臉色,直言道:「雲公子住在白雲樓,朕給太師兩日時間解決此事,不然朕就只能親自出手了。」

    龐太師一怔,似是想到什麼,一張老臉血色瞬間褪盡,慘白如紙。

    「朕乏了,太師跪安吧。」

    不等龐太師開口,宣帝轉身大步離開御書房,獨留下龐太師獃獃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緩過神,腳下的步子很沉很沉,幾乎短短几個時辰就讓他老了好幾歲。

    一招棋敗,竟是險些讓他滿盤皆輸。

    白家堡,好,好啊,當年成事也是它,現在壞事還是它。

    怪只怪他為何要看重白家的財力,結下這麼一個兒女親家,早知今日,他的長媳還是應該從高門貴族裡挑,而不是……

    罷了罷了,此時多想無益,還是想想要付出些什麼才能平息這件事,否則龐太師有預感,他將失去得更多。

    想到數十年經營所得,哪怕是損失一點點出去,也讓龐太師萬分肉痛。

    「外公。」

    「太子怎麼在這裡?」墨思羽各方面雖不如寒王墨寒羽出眾,但撇開那些不談,龐太師對這個外孫是格外喜歡的。

    不僅因為他是太子,是儲君,而是老一輩人所說的隔代親吧!太子自幼便喜歡黏著龐太師,自己得了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龐太師,故,龐太師對墨思羽也由心的喜歡與疼愛,勝過他嫡親的孫子孫女。

    「外公,母后被禁足在坤寧宮,外面現在已經傳瘋了,形勢對太師府大大的不利,雖然兩個舅舅也安排了人傳出旁的消息,但壓根就沒什麼效果,父皇是不是也…。」

    沒等聽完墨思羽的話,龐太師看著他道:「此事太子莫要插手,不管傳出什麼聽著便是,切記不要有任何的動作。」

    「為何?」

    「不要問為什麼,太子乖乖聽外公的話就是,外公自會處理好這些事情。」宣帝本就無意要冊立墨思羽為太子,眼下宣帝也是將槍口對向了他,龐太師萬不能冒險將太子牽扯進來,不然他就是主動將否定太子的機會推給宣帝,這般蠢事龐太師不會做,「安安心心辦好皇上交給你的賞梅宴,你若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外公會腹背受敵的。」

    只是蹙眉想了想,墨思羽便點頭道:「外公放心,思羽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趕緊回去。」拍了拍墨思羽的肩膀,目送他離開,龐太師這才邁著大步向宮外走去。

    他,不能被打倒。

    這個時候,人人都避他不及,也只有太子墨思羽對他沒有避諱,待他還是如從前一樣,讓得龐太師心中安慰了幾分。

    到底是自幼受他教誨的孩子,在他有生之年,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他也一定會把太子推上那個最高的位置。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龐太師,又怎會料到,他眼裡的好孩子,此時正站在一隱蔽的高處將他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色漸漸加深,似是一個黑色的漩渦。

    「殿下。」

    「這幾天密切注意外面的動靜,只看著就好,不要插手也不要暴露了。」

    「是。」

    ……。

    白雲樓·後院

    「小姐。」

    「進來。」

    劍舞推門而入,看著早已經梳洗完,端坐在書案後面寫寫畫畫的宓妃,眉頭皺了皺,道:「小姐,你的內傷都好了。」

    「只是說兩個字罷了,還能累著不成。」宓妃抬手比了比,經過打座調息,又服食了治癒內傷的丹藥,她的傷已無大礙,只是短時間內還是盡量不要動武比較妥當。

    「樂公子已經醒了,小姐要過去看看嗎?」

    「小師兄醒了。」

    「是的。」

    「那我去看看。」比劃完,宓妃將手中的筆擱下,轉身提步就走。

    劍舞緊隨其後,她看著宓妃匆忙的腳步,覺得她家小姐其實就是一個性情中人,有恩必報,有仇自然也必報。

    但凡被她納入自己羽翼之下的人,無論高低貴賤,她都將之視為自己的左右手一樣的重要,誰敢動一下,便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小師妹來了,快過來坐。」樂風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用過雲錦端來的早飯,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眨了眨眼,見樂風氣血不錯,心知他已無大礙,宓妃笑了笑,甚是乖巧的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小師兄沒事就好。」

    「多謝小師妹救命大恩。」當他察覺到自己體內潛藏的劇毒之時,想要收功已經來不及,本以為他這次真的會死的,卻在最後意識即將消散之際,看到了一臉焦急之色的宓妃沖了過來,心裡想著便是死了,倒也沒有遺憾了。

    至少,臨死之前他還見了小師妹一面。

    「小師兄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們是師兄妹啊,什麼謝不謝的,小心我生氣了不再理你。」宓妃別過臉去佯裝生氣,看也不再看樂風一眼。

    「小師妹別生氣,小師兄錯了,認罰成不?」樂風也知自己說錯了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以他這位小師妹的性情,倘若他不是她認定之人,她才不會管他是死是活,不踩上兩腳就算不錯了。

    「知道自己說錯話,何不想想該怎麼補救。」雲錦是一夜未眠,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好在樂風醒了,提起的那顆心也落了地。

    「三師兄。」

    宓妃跟樂風異口同聲的喚了聲,雲錦笑了笑,又道:「小樂風可還記得在城外說過的話。」

    樂風不傻,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家小師妹雖然貴為相府千金,但就目前來看,她的手上似乎沒有什麼可用之人。

    別的樂風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若是送些人給宓妃,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小師妹想要白家堡的財富。」

    看著樂風一臉古怪的笑容,宓妃微微一愣,繼而點了點頭,她的確想要,很想要,而且必須要。

    為了得到白家堡,她設定的計劃已經一改再改,但最大的問題是,她的手上竟然沒有可用之人,簡直讓她鬱悶得想死。

    這就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小師兄在江南有些人,他們涉及各行各業,現在小師兄將他們的調動權都交給小師妹,如果這裡面有小師妹瞧得上眼的,那就算作小師兄送給小師妹的禮物。」

    人手么,樂風真的不缺。

    「真的?」宓妃也不矯情,她現在真的很缺可用之人。

    「當然。」

    「謝謝小師兄。」

    「我們不是師兄妹么。」樂風笑,看向宓妃的目光很是寵溺。

    對待唯一的一個師妹,哪怕她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們四個也甘願為他去摘。

    「現在人手有了,小師妹打算怎麼做?」

    宓妃邪氣的笑了笑,道:「時間緊迫,光明正大的商場競爭奪取白家堡不現實。」

    「所以呢?」

    「小師兄就傳個指令給你的人,讓他們不管用什麼手段,在不傷人性命的前提下,將白家堡大大小小的動產不動產,能改則改的產業地契弄到手,然後把地契上的名字換成我的。」

    隨著宓妃最後一個字落下,雲錦跟樂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腦門上滑下三條黑線,小師妹這也太狠了,太黑了。

    這。這這簡直就是明搶,完全就是強盜行徑啊,怎麼還能讓他們聽得熱血沸騰的呢?

    見鬼了,往後惹誰也不能惹這丫頭。

    「咳咳,別這麼看著我,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宓妃翻了個白眼,要是有時間公平競爭,她也不會強搶啊,「今個兒初三了,初六之前關於小師兄遇刺一事,甭管是宣帝也好,龐太師也罷,都將給出一個交待,屆時白家堡會被抄家,甚至是滅族,錢財也會充入國庫,我是不拿白不拿。」

    與其進國庫,還不如給她來的好。

    要知道,她缺錢,很缺錢。

    而且,就算是搶,她也是光明正大的搶好伐。

    「有道理,不拿白不拿。」雲錦憋著笑,怎麼突然才發現,敢情他家小師妹還是一個小財迷。

    「便宜誰也不能便宜宣帝,那些金銀還是給小師妹有意思。」

    正正經經的通過商場上的手段得到那些東西,的確很是費時,用搶的就容易許多,而且以他手下人的速度,保管一天一夜的時間足矣。

    唔,只是他家小師妹連搶東西都搶得這麼理直氣壯,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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