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當詩流稍稍想到了那個可能性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抑制不住的狂跳不止。

多多繼續搖著頭，她閉上了眼。

把淚水逼回去。

「一個朋友……」她輕聲道。

詩流跟隨她沉默了片刻。

「是……什麼朋友呢？」他輕聲問道。

多多搖了搖頭，她還是那句話：「不。」

不會說的。

她不會說的……

她不願意再和別人談到有關米艾的事情。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詩流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對多多說道：「如果你堅持什麼都不說的，那你就自己陪邵雲葶去遊樂場吧。」

「不！」多多驀地抓住了詩流的手，「不要……」

「你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不一定是遊樂場。」詩流咬著牙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彷彿一定要知道多多心中那最忌諱的名字是什麼。

如果不能知道一點有關那個人的信息，那麼詩流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被猜忌和懷疑而逼瘋的。

一個邵雲策已經夠他瘋的了，他不想還有其他的人讓自己更瘋。

「詩流。」多多不覺哭了起來，「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現在……我現在心情很糟糕，想到過去一些事，我……」

詩流看著多多的眼淚。

他有些驚訝也有些憐惜，但是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多多和他分別了那麼多年，他不知道，這些年她身邊發生過什麼。

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人，走入過她的心裡。

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一切都是不自信的。

多多好像心裡的洪水決堤了似的，她搖著頭，不斷說著，：「我不想說，是因為我不想把心裡的一些事放大。詩流……你不知道我這麼多年怎麼過的，我每天都會想到有關那時候的一些事，想到那個人……我心裡很難受，但是我不能對任何人說。」

詩流蹲在了她的身邊。

「你在說什麼呢，多多小姐。」他溫柔地握著她的手，「什麼事是不能對別人說的，你都可以告訴我。關於遊樂場，關於那個人的名字，多多小姐，你不肯信任我，不肯告訴我，對我來說是一種殘酷的折磨你知道嗎？」

多多抬起頭，有些不太理解地看著詩流。

「是的。」詩流點頭，「莫大的折磨。你想過嗎多多小姐，我這輩子都不能走進你的心裡，這是註定的。然而我就連偶爾聽一聽你的心事都沒有資格嗎？」

多多低著頭：「不是這個原因……」

米艾的事情，就是最親密的喵喵也是不能說的。

「為什麼不能說呢？」詩流問，「是因為你犯了錯？」

這句話彷彿問到了多多的心坎上。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詩流便輕聲安慰道：「可是多多小姐，這世界上沒有人不會犯錯的，你為什麼不願意麵對呢。」

「因為……」多多終於願意說一句話，她苦笑著，「因為這樣的錯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詩流笑了笑：「什麼樣的錯，是沒有辦法彌補的呢？多多小姐，你會不會是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一點？」

多多這次臉上的苦笑更明顯了。

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對詩流說了兩個字。

「生命……」

詩流一怔。

多多的眼淚卻已經奪眶而出。

「是生命。」她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眼淚卻流的更洶湧了，「因為生命，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不管我如何懺悔，如何心痛，都沒有辦法彌補了。就算我把我的生命賠給他，他也無法再回來了。」

詩流看著多多。

他眼裡複雜的神色在不斷翻滾著。

最終，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和遊樂場有關嗎？」

多多哭出了聲。

她不得不捂住嘴。

這麼多年，她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有關他的事。

她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這麼多年，如今突然說出口。

整個人不由得都有些失控了。

「對不起……讓你看我這樣哭……」多多一邊捂著嘴，一邊發出忍不住的嗚咽聲。

詩流只覺得自己的心隨著她的哭聲，被分割成碎塊。

他真想伸出手，將她擁抱在懷裡，輕輕吻她的頭頂，吻她的臉頰，吻****的淚水。

可是最終他只是隱忍著，說道：「沒關係的，多多小姐，哭吧……不會有人笑你的……你想哭就哭吧……」

多多忍了許久，終於稍稍平復了一點。

她看著眼前，神情有些獃滯：「那是我最後一次去遊樂場了……許多事，都是我最後一次做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去遊樂場，不會去參加社團活動，我不會去出演話劇，我也不會穿格子裙……」

詩流呆住了。

遊樂場……社團活動……話劇……格子裙……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曾經那些歲月。

多多繼續說道：「我也很怕看到河水。每次我看到流動的河水，我都會……」

「多多小姐！」突然間，詩流打斷了她。

多多一抬頭，卻已經感到詩流的身子壓了過來。

他瞬間抱住了她。

緊緊的抱著她，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擁抱。

「多多小姐。」他整個人也喘著，好像跑過了幾千米，他的胸膛起伏著，多多聽到他心跳得劇烈無比，「好了，不要說了，不要哭了……什麼都不要了……我懂了……我替你去遊樂場，你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多多見他情緒如此起伏，說的話又是這般激烈，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駭然。

「你怎麼了？」這下，反倒是她來關心他了。

詩流放開了多多。

他一下子半跪在多多的面色。

「多多，」他無比虔誠地看著她，「你知道嗎？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包括把自己的生命都獻出來。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做任何事。」

多多反倒被詩流這樣神經質的表白給嚇到了。

「沒事的。」她忙對詩流說道，「你……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遊樂場也沒關係，我、我只是說我不想去，你如果也不想的話……」

「不，我願意。」詩流握住了多多的手，他低下頭去，吻她的手背，「我願意、多多，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我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