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吧，啤酒喝一點是沒事的，可以助興的。」詩流把杯子放到多多面前，「你不習慣，可以只喝一小杯。」

然而多多嚴肅地搖了一下頭。

「不，我沒有喝酒的習慣。」她拒絕道。

詩流原本正要給多多倒啤酒，聽到她這樣說就停住了手。

他端詳著她，似乎想看出她這樣拒絕的緣由。

「我不會幹壞事的。」最後，他輕聲道，「多多，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對不起你的。」

他這般的語氣，好像姿態低到塵埃里，讓多多整個人都不覺一愣。

「不，我只是喜歡保持清醒而已。」多多解釋道，「你不用管我，我對酒精這種東西就是天生排斥。」

這方面，多多又出奇地繼承了楚翰墨的嚴謹和固執。

「那就算了吧。」詩流自己拿過酒，對著瓶子吹了一口。

多多莫名覺得他喝酒的樣子很帥氣瀟洒。

她就那麼看著他。

立刻就被詩流發現了。

「不要這樣看著我哦。」詩流放下酒瓶，他看著多多，「你這樣看我，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的。」

「嘁……」多多往旁邊看了一眼，「你還真容易自作多情。」

「就是這樣的性格，從小到大都是。」詩流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菜上來了。

「吃吧吃吧，」詩流招呼著多多，他把菜都往多多那邊放，「吃了明天有力氣去找邵雲策的茬。」

「對了，你的體術都是在哪裡學的啊？」多多忍不住問詩流。

「自學的。」詩流答道，他說完這話，發現多多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他。

「真的自學的，」詩流特別大聲地強調著，「有這樣那樣的師傅教一下……可能我天賦比較高吧……」

見多多還一直看著他，他彷彿有點沉不住氣了。

「也學過的……跆拳道和泰拳還有散打，但是真的天賦比較重要。」

「好吧，」多多姑且相信了他的說法，反正繼續問估計他也不會說實話，「天賦是很重要。」

「我還沒問你都是在哪裡學的。」詩流反過來拷問多多，「你一個女孩子，才是厲害得讓人咋舌呢。」

「自學的！」多多沒好氣地回答詩流。

詩流笑起來，眼裡像藏了整個繁華人間。

「好好好，我們都是自學的。」他好像忘記了多多不喝酒，順手被她滿上了，「我們要慶幸我們不是對手，而是朋友。」

多多低眼看著酒杯。

「忘記你不喝酒了。」詩流自然而然地收回了酒瓶子，「老闆，要一瓶可樂。」

「我也不喝可樂。」多多說道，「碳酸飲料不太健康。」

詩流似乎有些吃驚。

「你很矛盾啊，多多小姐。」他說道。

「是啊……很矛盾。」多多淡淡笑著，似乎有些無奈。

一面嚮往人間繁華，一面又不食人間煙火。

「你……」詩流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從小到大都這樣嗎？」

多多搖了一下頭：「並不是，小時候我是一個很俗氣的人，媽咪不准我喝可樂，我和弟弟就經常偷偷喝，我那時候很喜歡嘗試新事物，天不怕地不怕。」

詩流的眼裡似乎有一絲失落和惋惜：「那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因為……」多多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再說下去。

她腦海里如同放電影一樣回閃著十年的時光。

回想著自己是如何從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姑娘調教成了一個恬靜安詳的貴族小姐的。

這樣想著，她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然後一把抓住了眼前的那杯酒，舉起來，一飲而盡。

她喝得那麼急，放下杯子的時候，一時間竟然嗆到了。

「慢點，慢點喝。」詩流急忙給她遞著紙巾。

他眼裡有心痛的神色，「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多多小姐，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你永遠都是最美麗的，最可愛的，最令人難忘的……」

多多怔了一下。

她的臉色有點微紅，大概是嗆到了緣故，也大概是喝了一點酒的緣故。

她不得不承認啤酒是很難喝的。

可是它成功的掩飾了她的尷尬和難過。

「再給我一杯吧。」她把酒杯遞到了詩流的面前。

詩流遲疑了一下，他試探地勸道：「心情不太好的時候，還是不要喝酒比較好。」

多多笑了一下：「你不說喝酒是助興的嗎？」

「那也要看時候啊。」詩流捏著酒瓶，沒有要給多多的意思，「高興就要喝兩杯，會更高興。心情不好的話，會容易喝醉的。」

「我不會喝醉的。」多多微笑著，「我耐酒精度很高的。」

她的身體，她知道。

「給我倒一杯吧，詩流。」

詩流沉默了兩秒。

他最終拿起了酒瓶，給多多滿上。

「喝吧。」他說，「反正我會守著你的。」

……

嵐城的夜市，過了晚上十二點依然喧鬧依舊。

多多和詩流一邊吃著烤串一邊喝著啤酒。

「我總覺得我以前見過你。」多多放下了酒杯，撐著臉頰看著詩流。

「嗯，夢裡見過吧？」詩流調侃著。

「才不是。」多多看著旁邊，不屑跟他開這種玩笑。

她似乎思索了很久，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你和我一個朋友……有點像。」

「只是有點嗎？」詩流故意很失落的樣子，「還以為你會說很像呢。」

多多禁不住笑起來。

「樣子不像啊。」她說，「還有，他比你誇張多了。」

詩流聽多多這樣說，就像不認識似的看著她。

那眼神里，似乎有些驚訝，有些不相信，有些不滿……總歸來說，挺複雜的。

「人總是會變的。」他最終卻這般淡淡地說道，「說不定你那位朋友，長大了也會稍微……穩重一點了呢。」

多多聽詩流這樣說，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怎麼了？」詩流揚眉看著多多。

「沒什麼。」多多搖頭，忍著笑，「就是想不出他穩重會是什麼樣子……」

她突然頓了頓，神情一暗，幾乎是急轉而下，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大概這輩子都是看不到了……」

「為什麼？」詩流倒好像對多多口中的朋友有些感興趣，「他是怎麼樣的人，你說出來聽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