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安宜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

她順從得不像從前。

但是楚扇軒感覺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這樣介乎於激動和害怕之間的顫抖，只會讓他更加無法控制自己。

安宜除了顫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好像連呼吸都暫停了。

只是任由楚扇軒繼續。

好像稍微發出一點聲音，她就會反悔，就會驚醒半夢半醒的兩個人。

但是在長久的無聲之後，第一個驚醒這個夢境的人，竟然是楚扇軒。

「今晚上你很反常。」他的聲音好像穿越了一片迷夢般的長河，然後來到她耳邊一樣，「你媽媽對你說了什麼嗎？」

安宜身上的顫抖停止了。

好像楚扇軒的話突然喚醒了她。

讓那個從前有些刻板又理智的她重新回來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手纏上了楚扇軒的脖子。

「你不喜歡嗎？」她問他。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是很清晰的，她呼出的氣一點也不熱，相反有種冰冷的感覺，傳到他的耳膜之中。

但是讓楚扇軒覺得不合常理的是。

她以這種感覺說完這句話，手卻在慢慢撫摸著他的背脊。

楚扇軒沒有動。

他想從她柔軟的手觸摸到自己的感覺中脫離出來。

有什麼沒對勁。

他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安宜在對他進行干擾。

他必須要馬上做出判斷。

安宜對愛情有一種朝聖般的信仰，所以這顯得她十分保守，她不願意在婚前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所以她一直用一種有些生疏感的禮貌，在維持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可是今晚上，他來找她，她卻從外面回來，而且對他這麼順從和熱情。

安宜不是一個好演員……

所以她無法完全的迷惑他。

但是當楚扇軒想到這裡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她的手指已經碰觸到了他後背的肌膚。

這樣皮膚與皮膚之間接觸的感覺，和隔著衣服的接觸是完全不同的。

楚扇軒立刻感覺一陣電流傳遍了全身。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一個女人這樣接觸過了。

安宜的手和她的人一樣，很輕柔，又帶著一點活潑俏皮。點與點的接觸把一陣陣的電流波傳過來，楚扇軒的思維中斷了。

「為什麼？」這是他所竭盡全力能問出的最後三個字。

這之後，可以思索的鎖鏈全都被熱流融化掉了。

他再也不去想為什麼今晚上她會這麼反常的容忍他放肆，或者說，她會這麼反常的釋放她女性的氣息。

她明明知道他是經不起引誘的。

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了。

在思維徹底沉淪的時候，他唯一想到的只有：幸好剛剛鎖了門。

至於安宜鎖門所隱藏的動機，他也想不到那麼多了。

一切都很順利，順著人的本能走下去。

可是當他撫摸著她的時候，楚扇軒還是感覺到安宜有不自覺的緊張。

「別怕，」這種時候，安慰的情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親愛的，我會很輕的。」

安宜沒有回話，但是她卻捂住了臉。

這種時候，楚扇軒自然而然把她的這種舉動理解為害羞。

這才是安宜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但是接下來，她哭了。

楚扇軒發現她哭的時候，只覺得思維被什麼刺了一下。

安宜依然捂著臉，窗帘是拉上的，所以更是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楚扇軒身下是一具半明半暗的女性身體，明是因為它存在於他的觸覺和想象中，暗是因為他其實並看不太清楚。

他覺得此刻的安宜是一個矛盾體。

她一半火熱，一半冰冷。

毫無疑問，就算他現在繼續下去，她也不會反抗。

她的身體已經在迎合他了。

可是這樣的表象下，卻是她極度冰冷的內里。

一如她今晚上的態度。

「對不起。」察覺楚扇軒停了下來，安宜哭著說道，「我總以為我能接受，但是還是……還是覺得很煎熬。」

「沒關係。」楚扇軒側了一下身子，試圖恢復身體的其它感覺，「你不用勉強自己。」

安宜依然捂著臉，但似乎點了點頭。

「你媽媽和你說了什麼嗎？」楚扇軒回到了先前的思維軌道上，火熱燃燒的鎖鏈又逐步冷卻了。

安宜很急劇地搖了一下頭：「媽媽希望我和你幸福。但是婚禮必須等到這個國家穩定之後，我卻想馬上結婚。這方面和她有一點不愉快。」

楚扇軒已經完全側過了身子，他去拿安宜的手。

才發現她滿面都是淚。

「沒關係，你還怕我變心嗎？」楚扇軒安慰安宜道。

他輕輕捏住她的手。

安宜一直都是恨不得馬上嫁給他的。

其實兩人沒有必要一定要等到婚後才怎麼樣，楚扇軒堅信他們之間已經擁有了沒有戒指的婚姻。

可是安宜所接受的傳統教育，還是讓她邁不過這道坎。

這晚上，可能是和扎菈夫人在這事情發生了一點衝突，才刺激了她想要突破的決心。

但是最終，她還是做不到。

「沒事，不差這麼點時間。」楚扇軒對安宜說道，「我都不介意，你也不要哭了。」

「對不起。」安宜依然抽泣著，「我這樣很過分……」

「不過分。」楚扇軒安慰她。

「這樣我心裡很難過。我不應該高估自己。」安宜坐了起來。

楚扇軒伸出手臂，很克制地抱住了她的肩膀：「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什麼都別想了，睡吧。」

「不。」突然間，安宜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我不能這樣不負責任。」

楚扇軒哭笑不得：「這事根本和責任掛不上鉤……」

然而他這句話的尾音還沒落，安宜就重新撲入了他的懷抱。

「不管怎麼樣，今晚上都讓我補償你一次吧？」她突然這樣熱情洋溢的說道，她的語氣讓楚扇軒想到春天裡突然綻放的一朵溫柔而生機的花朵。

於是，他沒有，也沒有能力拒絕她。

任由她用生疏而笨拙的方式取悅自己。

這晚上後半夜他們才睡去。

因為有了這麼一層親密的關係，楚扇軒再也沒有去思考關於楚翰墨那個眼神的事情，他差不多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