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韓莎琪現在正是一身戾氣，聽手下這麼說，雙眼都要噴出火來了。

敢跟蹤她？

是哪個不想活了的兔崽子？

「把車直接橫在路中間！」她看著後視鏡里的那輛計程車，命令司機，「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想要撞過來。」

後面的計程車上，司機馬上看到自己跟蹤的那輛雷諾居然原地轉個彎，橫在了馬路中央。

「小姐，那車停了，我們要怎麼辦？」司機問芷雲。

「啊？」芷雲沒料到前面的車居然會停下來，她立馬看了看路標，心中默記了一下，「我們不用管他們，直接開過去吧。」

現在停下來，無異於告訴別人，我是在跟蹤你啊！

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視若無睹地開過去。

然後再給警方打電話，彙報車子停下的地點。

「小姐，他們開過去了。」手下對韓莎琪說道。

韓莎琪冷笑一聲：「跟上去，看看車上到底是什麼人！」

普通人遇到芷雲這種行為，或許會放鬆警惕。

然而韓莎琪本身特工出身，對於一切有悖常理之事都有追根到底的習慣。

所以一看到計程車開過去，她反倒非要上去看個究竟，消除所有的隱患。

芷雲正在撥打警方的電話，司機突然叫了起來：「小姐，小姐！」

「什麼？」芷雲立刻放下了電話。

司機指著後視鏡，有點結結巴巴地：「那個，那輛車跟上來了……」

芷雲嚇得小心臟抖了抖，跟、跟上來了？

這麼說，對方剛剛是因為懷疑他們在跟蹤所以才停下的了。

這下他們到了前面，反而是後面的車跟了上來。

「小姐，怎麼辦？」司機問芷雲，「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先走著吧……」芷雲明白雷諾車上的人不是好角色，「這樣，我們拐到主公路上去，變個道，就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針對我們了。」

司機依言，立刻轉上高速公路。

「他們要變路了，韓小姐你看我們是繼續跟著還是？」雷諾的司機徵詢韓莎琪的意見。

韓莎琪眼裡凶光乍現：「想甩掉我們？沒門！給我衝上去攔住他們！不許他們上高速！」

高速上有監控，如果對方是敵人，屆時會不太好動手。

司機得令，立馬加速。

芷雲他們剛剛一進上高速路的輔道，就看到後面的雷諾猛地提速，瞬間就超過了他們的車。

然後，在電光火石之間，橫在了計程車的面前。

眼看兩車就要相撞，計程車司機嚇得猛踩剎車，要不是因為芷雲上了安全帶，恐怕都要跌出擋風玻璃了。

「你們怎麼開車的！」計程車司機已經怒了。

誰知道他話沒說完，車上已經下來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槍就崩掉了計程車的車門。

「你們要幹什麼？」計程車司機是個漢子，也被嚇得聲音變調了。

車門已經被打開，計程車司機和芷雲都被拖了出去。

而韓莎琪也跳下了車。

她正要甩上車門，整個人就定格了。

不僅僅是她，芷雲也定格了。

夜晚的風呼呼地從她們的耳邊刮過。

然而言芷雲和韓莎琪的世界卻靜止了……

她們看著對方。

看著兩個原本應該死掉的人。

想要用上驚訝的表情，然而驚訝本身已經讓她們的思維和面部無法動彈。

韓莎琪，她沒有死！

言芷雲，她也沒有死！

原來她們都還活著……原來，對面車上的人，竟然是她！

這時候，言芷雲和韓莎琪，腦子裡想的，幾乎是一樣的內容。

過了不知道多少秒，芷雲的嘴唇才動了動。

然後她發出了一個無聲的字：「你……」

韓莎琪卻突然如同被電擊了一般，渾身一顫，在腰間迅速地摸了一下。

芷雲以為她是要拿槍出來崩了她。

畢竟韓莎琪想要她死的心簡直是路人皆知。

她下意識地想要躲。

然而韓莎琪拿出來的卻是她的手機……

她幾乎是慌亂地撥了一個鍵，等到那邊剛剛接通，就用盡全部力氣嘶吼道：「哥！楚翰墨還沒有死！他沒有死！沒有死！因為……因為……因為言芷雲還活著！」

電話那邊的韓沙魯，在聽到韓莎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手機，已經從手裡落了下去。

因為，他不得不把自己的雙手舉起來。

韓莎琪叫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冰涼的殺意，從自己的後腦勺傳來。

等她說第二句的時候，槍口就已經從後面抵住了他的頭。

手機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韓莎琪尖銳的聲音還在從裡面傳出來，她一邊喊著一邊劇烈地喘著氣，好像正被一頭野獸追趕：「言芷雲……她是假死的……她雖然被子彈擊穿了大腦和心臟，但是她還假死……所以楚翰墨也一樣……哥，你不要讓杜佛帶著楚翰墨屍體來見你！哥你會中計的！你不要那樣做……哥？哥你在聽我說話嗎？」

回答韓莎琪的，只有無止境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沙魯的頭才微微動了一下。

他直視著前方的夜景，用還算平靜地聲音問身後的楚翰墨：「你說，我要不要告訴她，你已經用槍指著我的頭了？」

身後的男人並沒有回答他。

確切的說，他沒有心情也沒有理由再和他交談。

他最尊敬最崇拜的師兄，帶著他入門帶著他多少次出生入死共同進退的戰友，卻是那個背叛他欺騙他最深的惡魔。

這麼多年來，他讓他為他的死而內疚，讓他背負深深的罪惡感，讓他為了他的死亡而復仇，繼而四處樹敵。

可他沒想到過，那個一直被安放在內心最重要位置的戰友，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一個邪惡的魔鬼，一個懷著深深惡意的人渣敗類。

「韓沙魯，臨死之前，你大概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末了，楚翰墨如是說。

韓沙魯聽到楚翰墨的話，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你的聲音有些變了，」他說，「這麼多年，你也成長了，不再是那個跟在我後面的師弟了。」

「現在提這些，你是在侮辱我？」楚翰墨冷冷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