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銀河立足西北之後,就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狼狽。
他跌倒在地,腿上,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的一條腿,竟然被眼前這個年輕男子一腳踢斷了。
這對付銀河來說,是多麼恥辱的事情?
問題的關鍵還在於,他已經徹底地淪為階下囚。
現在怎麼辦?
付銀河的腦袋內,不斷地思索著。
三秒鐘時間,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很短。
付銀河此刻,只覺得更短。
但這三秒鐘,卻使他想到了無數的問題。
「不說是嗎?」杜飛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知道。」付銀河的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真不知道,還是真不想說?」杜飛一把抓住付銀河的頭髮,問。
「我真不知道。」付銀河道。
「哐當!……」
杜飛狠狠地將付銀河的腦袋撞擊在茶几上,付銀河整個人腦海內,瞬間「轟隆」一下,眩暈無比。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撞爛了一般。
他不想死。
付銀河不止一次地閃爍過這樣的念頭。
「哐當!……」
「嗷……」
杜飛再次將付銀河的腦袋在茶几上撞了一下后,付銀河才發出一聲驚天的哀嚎。
渾身的疼痛,已經令他麻木了。
他只希望,這樣的時間早些結束。
誰知道,杜飛做完這一切,從身上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告訴他要一塊一塊地切掉他身上的肉。
付銀河渾身麻木,在此情此景下,卻又根本就不清楚該怎麼辦。
「我說……我說……」付銀河哀求道。
「說吧。」杜飛有些不耐煩地道。
「其實,我也不清楚究竟是誰叫我這麼做的。」付銀河十分認真地道。
「嘶!」
杜飛手中的匕首,瞬間扎入付銀河的胳膊,一大塊肉,直接從胳膊上挖了出來。
付銀河見狀,臉上青筋暴跳,只覺得頭暈目眩。
他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付銀河委屈極了。
他剛才咬緊牙不想說,杜飛打他,他覺得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現在呢?
付銀河是自己想說,卻又不知道。
他只不過說了一句實話,杜飛卻這麼對他,付銀河能不委屈嗎?
他好歹曾經也是整個西北名副其實的地下皇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現在呢?
就算是淪為階下囚,至少也應該對他尊重一點吧。
就算是不尊重,也不至於這麼對待他吧?
「大……大哥……」付銀河見到杜飛的刀子,再次要捅下,只不過這次刀口的方向,是對準了他的小弟弟時,他才趕緊道。「我實話實說,這件事,我真不知道啊……嗷……」
剎那間,一股鮮血就從付銀河的褲襠處飈了出來。
隱約間,他還感覺,自己的下半身疼痛無比。
目光,忍不住往下掃了一眼,也就是在掃的這一瞬,付銀河整個人的瞳孔,瞬間瞪大,極度難以置信地盯著地上的東西。
他的小弟弟竟然被杜飛給砍掉了,此刻,正掉落在地上。
在小弟弟不遠處,還有兩個碎裂的東西。
付銀河能夠清晰地分辨,那兩個東西,應該就是他的蛋。
付銀河見到這一幕,徹徹底底的無話可說了。
眼前這個青年男子的兇殘程度,怕是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的想象。
他已經不求生了,現在,只求死個痛快。
一個廢人,活下去,還有多少意思?
付銀河曾經活著,就是為了金錢女人。
金錢沒了。
女人沒了。
他還活著幹什麼?
「給我一個痛快吧。」付銀河咬了咬牙,道。
「是誰。」
「我……」
「恩?」
「是一個男子用座機給我打的電話,讓我和他做成這筆買賣,他付我一千萬。」付銀河原本想說自己真不知道是誰叫他這麼做的。
只不過話才說了一半,就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付銀河不傻,他自然清楚,若是自己此時此刻再那麼說的話,後果一定會相當嚴重。
他可不想在臨死之前,再多挨幾刀啊。
「他是誰?」杜飛問。
「他沒告訴我是誰。」付銀河道。「他只是先預付了我五百萬,事情就是這樣。」
這次,付銀河沒有隱瞞。
可是,他說完之後,見到杜飛的面色極端不悅。
付銀河內心,一下子就空了。
他可是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已經老老實實地說了啊。
怎麼,他現在還不相信嗎?
付銀河一時間,就不清楚該怎麼辦了。
「大哥,我是的的確確,什麼都不清楚了。」付銀河趕緊道。「不過,那個座機號碼是華南的,而且,男子的聲音,也是華南口音……」
「行,看在你這麼誠實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痛快。」杜飛說著,手中鋒利的匕首,瞬間劃過付銀河的咽喉。
一股殷紅的血,瞬間飆射而出。
付銀河的身體,掙扎了幾下后,就儼然失去了呼吸。
或許他自己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死去。
站在一側的韓嘯天見到這一幕,則是更加的無語。
幾乎在一夜之間,杜飛不僅摧毀了付銀河擁有的一切,還將付銀河本人都逼迫到這種程度上,最終死的這樣難堪。
這,未免也太兇殘了一些吧?
現場,除了韓嘯天滿臉震驚之外,更為震驚的,則是陶麗。
她現在的神情基本上已經麻木了。
昨天杜飛放了她一馬,她卻還將報仇的希望寄托在付銀河身上。
固執的認為,在整個大西北,幾乎還沒有付銀河擺不平的事情。
現在看來,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她現在怎麼辦?陶麗整個人的身軀,都在不斷地顫抖著。
這幾年來,她雖然是付銀河的情人,但是卻也頗具手腕。
付銀河的手下,上上下下,幾乎都害怕陶麗,而不一定害怕付銀河。
現在,付銀河死了,陶麗該怎麼辦?
尤其是她看到杜飛一步步靠近,陶麗內心,就更加地緊張了起來。
「你……你不會殺我吧?」陶麗聲音顫抖地問,整個人,哪兒還有一絲一毫之前那種囂張,見到杜飛面無血色,陶麗趕緊調整心情,無比風情萬種地道。「這位大兄弟,只要你不殺我,你想要我陶麗什麼都行,包括我的人,只要你們不嫌我年紀大……」
「你走吧,我不殺女人。」杜飛淡淡地道。
「你……你說真的?」陶麗滿臉震驚,極度難以置信地問。
「滾。」杜飛喝道。「在我後悔之前。」
陶麗被杜飛一句話,嚇的屁滾尿流。
她原本以為自己完了,誰會想到,杜飛會放過她一馬?
陶麗轉身跑的一瞬,淚水就瀰漫了她的雙眸。
雖然杜飛剛才的聲音很粗暴。
但至少,他饒恕了她一命。
這,就夠了。
「韓嘯天……」陶麗離開后,杜飛的目光,才漸漸地落在韓嘯天身上。
他們之所以這麼快瓦解掉付銀河的勢力,和韓嘯天的帶路,可是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雖然,這其中,韓嘯天不止一次的盼他們死。
誰會想到,付銀河那麼多的人馬,都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被滅掉呢?
韓嘯天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要殺就殺。」韓嘯天板著一張臉,說道。「這次是付爺疏忽,哼,時間若是重來……」
「你應該清楚,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杜飛十分冷漠地說道。「你韓嘯天,好歹也是一條漢子,只可惜跟錯了主子,如果你願意跟著我乾的話,你可以選擇留下,如果你要走,我也不強留。」
「你……說什麼?」韓嘯天滿臉詫異,他根本就沒想到,杜飛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難道,杜飛打算放過他一馬?
韓嘯天想到這裡,滿臉難以置信。
這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太驚訝了一些。
「你可以選擇跟著我,也可以選擇離開。」杜飛再次重複道。「你是一個自由人了。」
「大哥。」韓嘯天聲音一變,道。「你……你真打算給我一條生路?」
「難道,你還要我說第二次嗎?」杜飛問。
「縱使如此,我也不會謝你。」韓嘯天說著,直接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他整個人,卻一直保持著警惕。
按照杜飛之前的狠勁,完全沒必要留著他。
韓嘯天雖然是往門外走,但是,他心裡卻清楚,自己每走的一步,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步。
只不過,他一直走到門口,杜飛都還沒對他動手。
韓嘯天就猶豫了,他最終,才緩緩地轉過身,道:「如果你願意收留我的話,我願意從此跟著你。」
「我已經說了,這次選擇的權利,留在你自己手中。」杜飛再次說道。
「撲咚。」
韓嘯天「撲咚」一聲跪在地上,第一次,在杜飛面前,真正發自內心的,低下了頭。
「我願意留下。」韓嘯天無比堅定地道。「不管從哪個程度上來講,你都比付銀河要強,而且,要強的多。更為主要的是,你比他更懂得做人。可以說,他和你,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起來吧。」杜飛道。「付銀河,已經永遠成為過去時了,他的勢力,我準備交給你來接手。」
「大哥……」
韓嘯天此時此刻,徹底地震驚住了。
付銀河的勢力,雖然已經被瓦解了。
但是杜飛在這個時候將付銀河的勢力交給誰,無疑就是將一座金山交給了誰。
這樣一份厚禮,瞬間落在他韓嘯天身上,韓嘯天再怎麼說,也難以承受。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都還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和杜飛進行對抗呢。
不卑不亢,不受屈辱。
誰知道,這才多少時間,他韓嘯天就徹底轉變了想法?
「起來吧,你跟著付銀河這麼多年,他的勢力,沒有誰比你更清楚不過,所以,交給你來打理,我也是十分放心。」杜飛說道。
「你就不怕我有反叛之心嗎?」韓嘯天小心翼翼地問。
「不怕。」杜飛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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