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最後，還是沒能帶你回去。」玉恆在這一刻，歷盡了千辛萬苦，終於還是再次見到玉齊的時候，心裡的疼痛和愧疚，依然如此的沉重，壓抑的他幾乎無力喘息。

當年，在送她離開的時候，玉恆曾經跟她說，齊兒，有一天，我會帶你回來。

玉齊沒有聽那句話，因為於當時的她而言，那句話毫無意義。

她已經踏上了和親的花轎，不會再回去了。

所以她寧可忘掉所有的期待，這樣或許，會好過許多。

「哥哥，我已經，不想回去了。曾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回到故土，見到你，希望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樣。即便我已經不再期待這些的時候，我仍然渴望。直到我真的回來了，我看到故土近在咫尺，看到你，看到過去身邊的人，我才發現，我不想回去了。」玉齊望著他，又像是在通過他，望著別的什麼人，她的眼裡，有著曾經他最熟悉的光彩。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人的一生，太過漫長了，所以誰都不會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人心又會經歷怎樣的改變。但已經發生的一切，卻是再也回不去了。」玉齊緩緩的說道。

玉恆愣了愣，半晌，才嘆道：「是啊，回不去了。」

「齊兒，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的。」玉恆看著玉齊，說道。

「哥哥請講。」

「齊兒，我想告訴你，無論這一生，我做過什麼事情，又傷害了你多少，你始終都是我心裡，最愛的，也是唯一愛過的人。我知道，這一次，我是徹底的失敗了，所以，我怕我若是不來告訴你的話，我可能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告訴你了。」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敗了，並且是一敗塗地，尤其是像玉恆這樣的人，他一生都在追逐的目標，在頃刻間徹底的崩潰，然後一無所有。

他摯愛的人，他的江山，他所有所有努力過的全部，都徹底地化為了泡影。

他在明白這一切之後，所餘下的，最後一個心愿，就是能夠見玉齊一面。然後告訴她，他愛她，真的很愛很愛。即便他是用錯了方式，即便在別人眼裡，這份愛的真心太少太少，她都依然是他這一生當中，唯一愛過的人。

此刻他生命中，所剩餘的唯一的意義，就是再看看她。

「我知道。」玉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一直鎮定：「哥哥對我的好，我始終都記得，我相信，那不是偽裝。」

「對不起，齊兒，對不起。」玉恆的心像是在被鈍刀一刀一刀的割著，痛和悔恨，一瞬間席捲而來。如果，如果能夠有假如，當初，他沒有送走齊兒，他沒有拿她來換江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是不是現在，他們就能夠找個安寧的地方，長相廝守，白頭到老，再也不分開？

是不是呢？

「齊兒，若是現在，我帶你走，你是不是還願意？」他的聲音有幾分哽咽，雙目一片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