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除？」

梁敏的話讓我呆立當場。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走後門的關係戶。」梁敏冷笑道：「別想著光靠別人上位，因為那不是你應得的！」

雖然進來的時候已經聽說過梁敏的傳聞，但這一次遭殃，讓我對她臭脾氣的認知又刷新了一個高度。我覺得自己並沒有惹到她，無緣無故攔我的路，劈頭蓋臉一頓罵算是幾個意思？

進來策劃部剛好半個月了，除了被趙志華下絆子，就是被這老女人各種咒罵；完不成工作罵，想要參加廣告創意討論被罵，如今連靠關係進公司仍舊是罵。

我進來不是想搶人家飯碗的。我也不在乎工資，我只是想離妹妹近一點，單純地想重新換一種生活而已，為什麼連這點小小的奢求都無法被容許。

我看著梁敏，很麻木地說：「為什麼這麼看我不順眼？」

「想知道為什麼嗎？」梁敏再次冷笑，隨即用手指指著我的額頭，一字一頓地罵道：「像你這種沒本事沒學歷的人，註定做什麼事都是墊底的下場，說白了壓根就是個垃圾！今天我話就放在這裡了，這一行根本不適合你。滾回家吃屎去吧！」

罵完了之後，梁敏氣沖沖地轉身就走，似乎是要到人事部打招呼去了。

我獃獃地站著，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大腦像被十萬道雷電劈中了一樣，嗡嗡地響，不斷回蕩著那幾句話「像你這種沒本事沒學歷的人，說白了就是個垃圾，這一行根本不是和你，滾回家吃屎去吧！」

我茫然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只覺得一陣心如死灰。

是啊，這一行確實不適合我。

一進來就被主管下絆子、被經理痛罵、被同事排斥，還有混得比我更凄慘的嗎？

我自嘲地笑了，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部門裡。

腦里還在想著梁敏的那句話：這一行不適合你，不適合你，不適合你！一遍遍地迴響著，讓我頭昏腦漲，彷彿體內的力氣全部被抽空了，渾渾噩噩地坐著，心亂如麻。

這時候，我看到遠處的趙志華突然站了起來，悄悄地將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塞回褲兜里，不著痕迹的四下里看了看，眼裡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味道，不動聲色的出去了。

如此又過了幾分鐘，身旁的龔亮站起身來，跟同事說要上個廁所，也接著出去了。

看著這傢伙的背影，我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趙志華今天莫名其妙的反常、中午時候他手裡的辭工書、咖啡、文件夾、還有那個閃爍著燈光的藍牙耳機，以及出去之前，他眼中的那一縷精光。

我霍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腦海中有一個驚人的念頭在迅速形成。

我沉著臉，無視其他同事那怪異的目光，緊抓著拳頭，徑直離開了策劃部。

出到來，我直接往右邊走去，果然遠遠地就看到那條長走廊的盡頭，正站著剛剛出來的龔亮，裝作路過的樣子。四下里張望著。

我的心沉了下去。

開始往策劃總監的辦公室大步流星衝去。

龔亮看著我狂跑而來，一邊打手勢讓我停下，一邊強笑著問我要去哪裡。

「滾開。」

我拚命壓抑著心中狂暴的情緒，用盡全身力氣，重重一拳打在了龔亮的臉上。打得他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就一頭栽倒在地上，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我沒有回頭去看，整個人像即將發瘋的野獸。繼續往前狂奔著。

幾秒鐘后，到達了總監辦公室門口，二話不說一腳將玻璃門踢開，咬牙切齒的走了進去。

辦公桌上，沒有妹妹的身影。

然後我視線左移。僅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妹妹，正平躺在左邊的會客沙發上，趙志華已經解開了她那身緊緻的西裝裙，露出裡面雪白的肌膚，以及淡藍色的文胸；就連下身那一道最後的防線，也已經歪歪扭扭地脫了一些下來。

我的視線瞬間變得通紅。

趙志華沒想到我會突然間闖進來，嚇得慌忙離開妹妹，又急又怒，一邊罵著「操你媽，又壞老子好事」，一邊想去拿放在旁邊對準妹妹的數碼相機，可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兩步跨過去，左手掐住趙志華的脖子。右手揚起，重重一拳打在了這王八蛋那張油膩的臉上。

只一拳，趙志華的鼻子就塌下去了，大量鮮血從鼻孔流出，整個人軟塌塌地栽倒在地上。

我過去一把將那數碼相機關了，走到沙發前，發現妹妹已經睜開眼，有意識，但身體卻不能動，彷彿知道自己正在遭遇著什麼，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不要怕，哥哥在。」

我將她扶起來，慢慢幫她系好衣服的紐扣，再捋過她額頭凌亂的髮絲，輕聲說：「等我回來。」

我轉回身，抄起趙志華的一條腿，一腳將總監辦公室的玻璃門整扇踹了下來，倒拖著他出去。

在路上，我又拖起了龔亮的一條腿，將這兩個人拖回了策劃部。

不出所料。整個部門在瞬間中炸鍋。

龔亮已經昏迷了，我不去管他。而趙志華則捂著鼻子坐起來，滿臉的痛苦，嘴裡含糊不清地罵道：「你個挨千刀的，居然敢打我。反了天了！」

我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兩隻手臂因憤怒而輕輕顫抖著。

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換做以前，如此憤怒的話，我一定已經失去了理智，並且會放下各種狠話。數落出趙志華的各種罪名，好說服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去暴打他。

但現在不會了。

雖然暴怒著，可大腦卻出奇的冷靜。

意識到一直以來，自己都做著同一件錯事。

對任何東西都心存善意。

如果我一早就找機會把李旭和雷震子解決掉，那麼如今北區就不會陷入困境。不會陷入覆滅的危機；如果我早一點把王磊徹底殺死，將他的腦袋擰下來，那麼李薇就不會死；如果我在感覺到異樣的時候，拒絕趙志華幫他送咖啡給妹妹，那麼她就不會遭遇到剛才那種事，差點被玷污。

很多事情，都是因為我的猶豫和畏首畏尾，而變成了另外一種結果。

我閉起了眼睛。

知道自己從今以後，已經再也不會被顧慮所束縛了。

趙志華慢慢的要爬起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差點傷害到了妹妹的禽獸，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隨即舉高了右手，在那些同事的尖叫聲中，又一拳打在了他臉上，將他打翻回地上。

我無視他那凄厲的慘叫，以及門口外聞訊趕來的各種各樣的人，將手伸進了趙志華的褲袋裡，摸出了一粒拇指大小的扁狀磁鐵釘，放在地上踩碎，發現了是竊聽器的本質。

先是向公司提交急辭職的申請書。然後指使我拿放了葯的咖啡給妹妹喝，同時在那份文件夾里，貼上了那粒竊聽器，用藍牙耳機聽著妹妹被葯倒的動靜，再把龔亮叫到外面望風。自己則準備好數碼相機拍攝，以防備玷污妹妹之後，她鬧大，再以視頻威脅，或者進行敲詐。

趙志華知道如果是自己去送咖啡的話。以他在部門裡的臭名，妹妹一定會警惕著不喝，所以才會找上我。他搞不清楚我跟妹妹到底是什麼關係，如果是親一點的親戚，那麼妹妹有很大可能會喝咖啡。如果是疏遠的話不喝也沒關係，反正到時候即便被發現了，所有的錯也會落到我頭上。

可以說，這個王八蛋，連自己的退路都已經想好了。

我淡淡笑著，雙手纏住了趙志華的左手，猛一發力，利用卸骨功將他的手硬生生掰斷。

在趙志華撕心裂肺的慘叫中，我的笑容愈發殘忍。

「今天，哪怕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