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面的髒東西給弄掉。」燭龍霆大聲呵斥道。

他幾乎是命令的口吻，對著燭泰盛的態度比什麼都惡劣。

顯然的，小男孩並不是他的屬下，也不是任何的其他存在，既不願意服從他的命令，也不願意接受燭龍霆這惡劣的態度。

「我憑什麼聽你的？」他抿唇一笑。

就算是一個笑，也讓人感覺到很冷，冷得讓人心肝兒都在發毛。

燭龍霆大踏步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威嚇道：「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燭泰盛被掐的臉紅脖子粗的，小臉蛋兒幾乎是透著青色，但是他倔強得像一頭小毛驢，一副決不妥協的姿態。

這澄澈黑亮的眼神，堅毅又透著倔強，簡直跟關桑桑如出一轍。

燭龍霆心口的惡劣因子一下子就爆發了。

他猛地一扔就將燭泰盛給砸在了地板上。

噗通一聲，他一把摔在地上，額頭險些磕出一個大包來。

但是他再抬眸時，看向燭龍霆的眼神絲毫不服軟，依舊像初生的牛犢子一般，強悍又猛烈的視線帶著幾分自我毀滅的味道。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爺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說道。

燭龍霆冷眼看著他，居高臨下像一尊神明，透著無上的力量與威壓，看向小男孩時更是帶著黑色雷電般的戾氣。

「是嗎？我就怕老東西放過我！」他冷笑道。

繼而，他又蹲下身來，手指一伸，勾住了男孩的下巴，帶著幾分挑釁道：「你不是一直說老東西很在乎你嗎？來，看看這是什麼。」

燭龍霆拿出手機來，打開一個頁面，裡面展現的是燭家裡裡外外的場景，甚至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畫面里，燭庭盛和楊小紅坐在陽台上，曬著這個春節的第一道光束，看著藍天白雲一副逍遙自在的姿勢。

傭人端上一套茶具，燭庭盛慢騰騰地抿了一口。

楊小紅似乎有點不安，問道：「你就不擔心小泰的安危嗎？」

燭庭盛一臉的平靜，一道眼神染了些無聲的波瀾，似乎在看著虛空，又似乎在看著楊小紅，目光空遠又縹緲。

他放下杯子，緩緩地道：「那個孩子本就不該存於世，他若是被龍霆給殺了，也是他該有的下場，一切隨緣。」

隨……緣。

多麼刺耳的兩字。

燭龍霆關掉了手機，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時，帶著一股嗜血的殘暴：「你以為老東西心底有多少慈祥，有多少人性？我告訴你，在他第一次殺人吃肉的時候，他就已經泯沒了全部的人性，你跟著他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反噬。」

他當然沒給燭泰盛看後面的。

老東西幽幽地說了一句話：「那個孩子很聰明，如果他有能耐，自然可以支配龍霆，讓龍霆送他回來，他若沒這本事，就只能等死了。」

燭龍霆當然明白燭庭盛什麼意思，但是他不會告訴小男孩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每一個人的選擇。

出身無法選擇，但是當一個人可以自由思考那一刻起，他就是一個獨立的人，他就可以做出選擇，他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燭泰盛是比較小，但是他接受了燭庭盛非人的「迫害式」教育，而且從他看到的各種醫學檢查報告來看，這個孩子異於常人，他其他部分還是正常人的發育，但是腦子卻比一般人發育得早，甚至是超前的。

當醫生把這一切都告訴給燭龍霆時，他皺眉道：「怎麼會這樣？」

醫生一臉迷茫。

「按道理這是違背自然科學的，但是這個孩子很奇怪，他真的不是常人。」醫生也不懂了。

既然如此，燭龍霆就沒再拿小男孩當個三歲稚童來看了，至少看到了一個獨立的人格。

燭泰盛看著燭龍霆，有那麼一刻，眼神里閃過一絲的警覺，但很快就有一道流光一閃而過，再看向他時，就像一個孩子般的純真無瑕。

「我說大叔，你知道你這個人很讓人討厭嗎？」他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絲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臉頰上的包。

他一說完，眼神看著燭龍霆時，帶著一股天然的輕視。

半晌，他走近一步，抬起黑眸，一臉認真地道：「大叔，我想那個姐姐應該很不喜歡你吧，一看就知道，你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出於權和錢，應該沒有女人喜歡你。」

「你個兔崽子！」燭龍霆一下子怒了。

他恨不得宰了這個小不點，但是還沒抬起手臂來，就聽到關桑桑的驚呼聲。

她跟一群蛇對峙著，眼底全是驚恐的顏色，身體綳得直直的，幾乎是快要嚇暈過去。

「別動——」燭龍霆猛地掏出一把槍來。

卻在這時，小男孩冷冷道：「你可以比比是你地槍子比較快，還是我的小蛇兒更快。」

言下之意很明確:只要燭龍霆開了槍，他放的蛇就會咬關桑桑。

燭龍霆臉色很難看，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快趕走你的蛇。」

眼下，身體處處都昭示著一點：關桑桑之於燭龍霆很重要。

這麼一來，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吹了一道口哨，不一會兒一群蛇就此消失在這套公寓的外面，之於撤退到什麼地方去，還會不會再回來。

那就得看小男孩開不開心了。

燭龍霆突然感覺：好像帶來了一個小麻煩。

他挑了挑眉頭，冷眼看著小男孩，半晌才道：「你敢輕舉妄動，就別怪我辣手無情。」

對誰輕舉妄動……

關桑桑有點不明白，她朝他們二人看了過來。

她雖然不懂，但是小男孩卻心知肚明。

他也挑眉望著關桑桑，繼而回首看向燭龍霆說道：「本孫少打算在這裡度假一段時間，你如果不好好地供養我，我保不住那些小蛇兒會肚子餓。」

肚子餓……

這三字的分量，七千都聽懂了。

燭龍霆驟然明白，感情這個小東西是拿他開涮，根本就是他想偷溜出來玩，才故意讓他抓住配合他的戲份吧。

眉眼間流過一絲的暗芒。

七千驚嘆，這個小男孩簡直就是個非人類嘛。

超成熟，超冷漠，超睿智……控蛇，擅毒，還有他不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