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桑桑別過臉去。
她心底難受得快要發狂。
最後,燭龍霆把屋子裡的東西全砸爛了。
他暴躁得像個發狂的獅子,完全不受控制,砸了桌椅,又砸了柜子,就差關桑桑睡的那一乘床。
室內,兩個女人緊緊抱在一起,誰也不敢出聲。
燭龍霆發泄完了,看著垂頭不語的關桑桑,氣急敗壞地沖了出去。
野皇。
酒氣衝天。
燭龍霆喝醉后,將整個野皇全砸了,砸得稀爛,誰也不敢攔著,誰也不敢出來勸阻,燭家的大爺一發瘋,想死的儘管上。
七千默默跟在身後,對老闆道:「放心,我們會照價賠償。」
得了七千這句話,野皇的老闆也是哭笑不得。
但又能怎樣呢?
誰讓燭龍霆是萬城誰也不敢惹的存在呢?
天亮時分。
燭龍霆宿醉頭疼得厲害,昨晚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一醒來頭疼,渾身都疼,每一處不酸的。
他喊:「七千——」
「少爺!」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問。
七千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一說了一遍,包括燭龍霆砸完野皇后,抱著朱瀟花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人家的後背,聲音出奇的寧靜柔和,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折磨我,你就開心了,痛快了?」
朱瀟花想起來。
他感覺整個後背都快廢了。
但他才一動,雙腿就被燭龍霆一把壓住,將他整個人都摔在地面上。
燭龍霆沒有放過他,粗糲的手指指腹落在朱瀟花的臉上,膈應得朱瀟花恨不得把昨夜的飯也吐出來!
問題是,他家大舅子還沒完呢,更肉麻的來了。
「你說,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芝麻粒兒大的?」
燭龍霆一把掰正朱瀟花的臉,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影,見對方不停扭捏,更是強勢碾壓。
朱瀟花胃裡一陣陣翻湧,捏著嗓子沙啞道:「當然有,喜歡,喜歡得不得了,最愛最愛的就是你!」
這話一出,他猛地一吐。
沒想到,燭龍霆一把將他丟了出去。
「滾蛋,滾踏馬的蛋,全都去死,去死啊——」他嚎叫著。
嚎了半夜,直到後面精疲力盡倒在滿是碎屑的冰冷地板上。
燭龍霆捏著眉心,看向七千:「我真的做過這種事?」
七千點頭。
幸虧他反應得快,把不少圍觀的人都給趕走了,不然這麼糗的一幕就要被大家免費觀賞個乾淨了。
燭龍霆臉色冷了下來。
砰砰——
門被敲開,朱瀟花和李廷植走了進來。
「哎呦呦,這不是我的小心肝嗎?還不起來?怎麼,頭疼啊,嘖嘖,看著你頭疼,我心疼得厲害呦!」朱瀟花道。
啪嚓!
燭龍霆抓起床頭的煙灰缸就朝朱瀟花砸去。
「哎呦喂,你這是過河拆橋?昨晚對人家那麼柔情蜜意,今天就忘記了?果然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朱瀟花不敢再說了。
這廝的臉太嚇人了,要吃人吶!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燭龍霆沒好氣道。
李廷植看著他,說道:「關桑桑想要出院——」
「不許!誰允許她出院了?」燭龍霆吼道。
一聽到關桑桑的消息,他就要炸。
「老大,不是我說你,你跟她之間真的得好好交流,如果不溝通,這麼一直武力僵持,說不定你又會失去她……」李廷植心咯噔一下,被燭龍霆狠厲的眼神看得心發虛。
燭龍霆冷聲道:「滾出去,我一會兒就去醫院。」
溝通?交流?
關桑桑那個倔強得跟牛一樣的女人,是那麼容易跟人心平氣和說真話的人嗎?
在他看來,武力比任何方式都來得快捷迅猛,解決問題也更徹底。
看來,一直以來,他對她真的是太好了,好得讓她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分寸,得寸進尺到以為他不敢拿她怎麼樣。
半個小時后,一輛豪車停靠在醫院門后。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寶珠嚇壞了。
門被打開,幾個人進來就夾住關桑桑,將她往外面帶去。
寶珠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她連忙給七千打電話。
叮鈴鈴——
電話鈴聲在門口停下了。
兩個保鏢架住的關桑桑抬眸,看到了一雙黑沉如鐵的眸子。
「要出院?好,我同意!」燭龍霆冷聲道。
他看向關桑桑,唇邊噙著一絲寒冷的笑,殺氣沉沉的眸不帶一絲的情感。
「我想你應該很想出院,很想看看我燭龍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燭龍霆道。
想到她昨天說的那些誅心的話,想到她說他的兒子死了……錐心的痛幾乎讓他瘋狂,然而這並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她讓他殺了她,而他竟然下不去手!
為什麼會下不去手?
這不是他的風格,更不是他的真心。
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誰破他底線,誰就死!
「少爺,少爺,不要衝動——」寶珠上前來,勸解道。
但是,燭龍霆連一道眼神也不帶給的,看著咬住唇瓣的關桑桑,帶上西裝口袋裡的墨鏡,朝身後的人揮揮手,徑直朝外面走去。
他一走,其他人自然是架著關桑桑就跟了上去。
一出醫院,關桑桑就被蒙上了眼睛。
被送上了一架直升機。
她一直想喊,但是他在她身邊正襟危坐,就像去公幹一樣,最後她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是死是活給個痛快的,一直這樣對女人,你算哪門子的男人?」
自從恢復了記憶,她忽然就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死都死過一回,連孩子也沒了,弟弟也散了,養父母都死了,她一無所有,爛命一條而已!
他想要,給他便是!
燭龍霆看著她,沒有說話,眸光看著外面的海面,遼闊得一望無垠。
最後,直升機在一個海島停了下來。
關桑桑一下飛機,看到四周全是波光粼粼的海水,一顆心跌入谷底。
自從海上出事後,她對水一直都有著難以形容的害怕,尤其是記憶恢復后,這種隱隱的害怕已經上升到懼怕的地步。
「看到對面那個山包包了嗎?關雨就被關在那裡,想看看她嗎?」燭龍霆手指遙遙一指,對著遙遠的海面上的一座人工燈塔的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