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渺唇角溢出一絲笑來。
「這麼說,你已經面試成功了!」他沒有用問句。
夏青顧臉色一轉,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的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笑,你的手在做事時總是鎮定有序,沒有一絲的凌亂,這一切都在說,你今天很順利。」他笑道。
這番分析,夏青顧很服。
她笑靨如花。
「好了,早點休息,明天我有要緊事,還有……」她起身。
姜寒渺一雙眼悉數落在她的臉上,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不管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能幫你的,一定會幫的。」夏青顧說道。
嗓音裊裊,在黑夜裡卻如水晶一般照耀人的眼。
姜寒渺心口摹地一痛。
如此令人心動的話,就像昨天,就像曾經的那些人。
他壓下心頭的凝重,眉眼彎彎如畫。
「嗯。」
夏青顧見他點頭,也就笑了,轉身回了卧室去休息。
她一走,姜寒渺一張溫潤的臉頰漸漸覆蓋上冰霜。
今天所受的屈辱都不算什麼,曾經,曾經的他,所受的苦難比這重千金,重萬倍,他連眉頭也不帶眨一下的。
想了想,就將韓甜甜拋諸腦後,去衛生間洗漱過後才去休息。
夜色漸濃。
漸漸的,姜寒渺陷入了沉睡中。
……
寒夜,蒼茫夜幕,烏黑的雲朵黑壓壓的快速侵襲向明亮的月,很快,黑色覆蓋了銀色的微光,大地一片漆黑。
烏壓壓的透不過氣來。
一片高原之上,地面被地雷轟炸得七零八落,到處都是一個個的雷坑,巨大的洞幽深莫測,黑沉死寂,向天空張著大嘴,猙獰可怖。
「不好了,少爺,他,他,跑了――」一個男子大口大口喘著氣息,對著身前高大威猛的白衣男人說道。
「什麼?」白衣男人氣急敗壞,一腳踢在身前彙報消息的男子心窩子上,他黑俊的臉頰上,黝黑的眸子里發出毀滅的氣息。
「一群廢物,廢物。」白衣男人怒不可遏。
這次,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把他給騙過來,只要他一死,家族的繼承權,穩穩地落在自己頭上。
一旦他跑了怕是再難將他抓住。
白衣男人狠辣的眼神里,汩汩而來的是毀天滅地的業火,他狠狠一跺腳,大踏步朝雷坑外奔去。
「少爺-――危險――」身後的保鏢立刻出動,保護在白衣男人的身側。
為了將「他」置之於絕地,不留任何的機會,他們這一次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場地外埋了無數的雷。
沒想到,還是被「他」跑掉了。
白衣男人衝出去時,空地上躺著一個渾身跟破布一般的女人。
是她!
白衣男人一喜。
只要她在,「他」是絕對會回來的。
女人被抓起。
「你們為什麼要幫他,他不過是個野種,野種-――」白衣男人猙獰逼問被架住的女人。
女人一雙受傷的手沉沉垂落,被問及,猛地睜開眼眸,發出精湛的光來,滿是崇敬與敬畏之色。
「他,是你永遠都戰勝不了的,你別妄想了。」女人努力抬起頭來,狠狠地盯著眼前的白衣男人。
「為什麼?以前我們三個在一起很要好,明明你愛慕的一直都是我,為什麼最後卻倒戈相向?難道我待你不好?」白衣男人悲憤欲絕。
黑眸里閃爍著瘋狂。
女人呸地吐出一口血水來,她慘笑道:「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
啪-――
白衣男人一耳光摔在她的臉上,血飛濺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如猩紅的花朵,寸寸點燃。
「你們不懂才對,你們跟著他,得到了什麼?貧困,落魄,處處受人歧視,這都是他給你們的,可我呢,但凡跟了我的人,全都飛黃騰達,一個個光鮮亮麗,為什麼?你們為了他,竟然連命都不要?」白衣男人眸光慘烈,恨意如狂。
他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的,一個野種而已。
「我呸-――」女人又吐出一口血水來,全部噴在白衣男人的臉上。
他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厲聲道:「想激怒我殺了你?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給我好好活著,看我怎麼把他給治死,被我狠狠踩在腳底下。」
……
啊——
姜寒渺猛地一下子驚醒過來,額頭上全是汗漬。
夢境就像真實的一般。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條毛巾擦拭了一下,一顆心卻隱隱作痛,腦子清醒無比怎麼也睡不著。
這一條路到底是否正確呢?
曾經,她說:「你走吧,過你想要的生活,不論在何方在何地,離開這個是非的家,你可以跟一張白紙一樣,用著新的身份,過上新的生活。」
他,做到了。
可是她……會活下來嗎?
甩了甩腦袋,他繼續躺下來,目光落在書柜上方的一個相框上。
那是夏青顧大學畢業照,穿著一件畢業學士服,帶著一頂帽子,站在陽光下笑得肆意鮮活。
如此簡單的人生!
如此乾淨的靈魂!
他突地好羨慕她。
如果他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子,就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這樣真實的話,也許他會活得更快樂一點。
可。
沒有如果。
他將枕頭覆蓋在臉頰上,不再深思與回憶。
在目前,在這一段平靜的生活水流下,他想要抓住這一抹快樂,抓住夏青顧這道靚麗的色彩,給他的人生增添幾分真實的顏色。
天亮后。
夏青顧笑著對他道:「你不用天天給我做早餐,我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喜宴,上班在三天後,你自己好好學習最要緊,懂不?」
看著她出門,姜寒渺臉色微微一變,心底一絲黯然呈現。
但,稍縱即逝。
他收拾好心情就出了門去。
一到學校,就看到韓甜甜站在門口,她的車沒有開過來。
她身上難得穿了一條本分的長裙,如朝霞在陽光下露出美麗的顏色。
一看到姜寒渺,她急沖沖地奔到他身邊來。
臉兒掛著一絲愧疚,眼神也帶著數不盡的黯淡。
「寒渺哥,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打你,昨晚——」她還想解釋一下,卻被姜寒渺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