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頭馴鹿跑過去。

巫神右手輕抬，那馴鹿逐漸化為人形，站在一側。

「巫神古寧上神為天地大神，此番結合上順天心，下應民意，實乃天作之合。老夫受巫神點化暫脫獸形化為人身主婚，幸甚至哉。」

「話不多說，婚禮開始。」

老馴鹿雙手一揚，門外紅毯兩側的蝴蝶紛紛飛入廳堂，纏上一根紅綢，把紅綢帶去送到巫神和玄離憂手裡。

「一拜天地。」

司徒清胤動了動手指，血紅著眼看著玄離憂牽著紅綢和巫神對著門外百花鳥獸拜下去。

「二拜高堂。」

神明天生地養，無父無母，這天下間沒人受得起這一禮，就只拜了兩個空凳子。

司徒清胤心裡一疼，他來這裡竟只是要看著他們拜堂嗎？

「夫妻對拜。」

巫神看了司徒清胤一眼，眸中光華萬千，唇角似乎勾了一下，不帶嘲弄，不帶炫耀，卻莫名苦澀。

兩人額頭碰在一處，順利完成對拜。

沒有人出面阻攔，沒有意外。

在這一刻，她成了別人的妻子。

司徒清胤想起。

前世他和古寧兩情相悅時間短，雖然有了肌膚之親，但卻始終沒有拜堂成親。

今生他給了她一本結婚證，讓她在法律上成為了他的妻子。

但在Y國古時候，要拜堂成親才算夫妻的。

無論古寧還是玄離憂，他都欠了一場婚禮。

「送入……」

巫神一揮手，喜官重新變回馴鹿，蹦蹦噠噠的出去了。

「寧兒。」

巫神輕喚一聲，伸手揭去她頭上的蓋頭。

眼前忽然變亮，玄離憂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

溫熱的氣息噴洒在臉頰上，她錯愕的睜大眼睛，滿臉羞澀，心裡小鹿亂撞，等待著那一吻落下。

在巫神靠近的時候，她驀然瞪大眼睛，嬌羞的小臉上閃過淡淡驚惶。

五哥哥說的賓客為什麼會是他？

在她呆愣出神的時刻，巫神溫熱的唇貼在她柔軟的唇瓣上，雙臂伸出把她擁在懷裡。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玄離憂大腦一陣轟鳴，雙腳幾乎站立不穩。

她想要推開巫神，可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做，一時陷入掙扎，欲拒還迎。

司徒清胤雙眸變成血紅色，看著玄離憂被別人擁在懷裡，他心如刀絞。

忽然，巫神放開玄離憂，後退半步，像是無力支撐一樣搖晃了兩下，終究撐不住倒下了。

周圍的百花紅毯忽然消散，漸漸地連喜堂都不見了。

四周變成了灰茫茫的一片，司徒清胤發現自己能動了。

他衝過去一把拉過玄離憂，用力把她抱在懷裡。

「離憂，不要嫁給他。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兩個孩子的媽媽。你快想起來，從前世你就許了我。你愛的人是我。我是秦逍，是東方睿，是司徒清胤啊。」

在他們兩個對拜下去的時候，在巫神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司徒清胤體會到了比當初寧兒死在他懷裡時更深的痛。

那種痛還帶著即將失去的恐慌。

可玄離憂推開了他。

她用力推開他，彎腰把巫神從地上扶起來，坐在地上艱難的撐著他的上半身，眼淚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