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桑沁和玄離憂聊了一個多小時。

從晚上九點，到十點半。

直到手機沒電，才結束了通話。

鄭桑沁把手機充上電，找睡衣去洗澡。

剛洗完澡，就聽見外面手機鈴聲響，她匆忙穿上睡衣出來。

來電顯示的名字，讓她眸光微微一變。

心跳，因為那個閃爍的名字而亂了一拍。

纖細手指捏著手機遲遲按不下接聽鍵，盯著屏幕上的明明滅滅的名字，就那樣僵持著。

鈴聲，終於停止。

她的心莫名空落。

抿抿唇，放下手機，繼續擦拭滴水的濕發。

然而，不到一分鐘，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夜色里，格外的響亮。

她不得不放下毛巾。

還是那個人打的。

總不能每一次都不接，她這樣告訴自己，定了定神，按下接聽鍵，故作平靜的開口，「喂。」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葉為止的聲音，隔著電波傳來。

帶著幾分不自然的客氣。

「剛才在洗澡，沒有聽見，有什麼事嗎？」

鄭桑沁一手捏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手拿起梳子梳擦過的濕發。

不知道是為什麼，她覺得和葉為止好像無話可說。

「哦……離憂後天要去S國，她應該有跟你說吧？」

葉為止應該也和她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一開口，就拿她閨蜜離憂當話題。

鄭桑沁抿抿唇，梳頭的動作頓了下來。

忽然感覺室內的空氣稀薄了似的。

「離憂和我說了，她要去S國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那就好。」

葉為止這句話說完，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自手機兩端蔓延開來。

鄭桑沁把梳子放下，走到幾步外的單人沙發里坐下。

過了足足一分鐘之久，葉為止打破沉默喊了一聲，「沁沁。」

鄭桑沁的呼吸陡然一窒。

拿著手機的手也狠狠地顫了顫。

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一瞬自心尖處蔓延到全身每一個毛細孔里。

她唇瓣抿得緊緊地。

不想修築了幾年的心牆因為他一句『沁沁』而土崩瓦解。

「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睡覺了。」

鄭桑沁偽裝出冷漠疏離地丟下這句話，便急急地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她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以讓自己的心跳平穩下來。

**

帝都。

葉為止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眸光晦暗。

就在半個小時前，司徒清胤告訴了他，當年他母親對鄭桑沁做的事。

他心裡原本的怨和不平，被自責替代。

打這個電話之前，他本是想對鄭桑沁道歉的。

然而，當他聽見鄭桑沁的聲音時，道歉的話又不知如何開口。

只因隔了太久，他們之間已經陌生得連說話都沒有共同話題了。

「老大，你不是打電話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回到客廳，司徒清胤和楚陌正在吞吐雲霧。

葉為止走過去，拿起一支點燃重重地吸一口，熟練地吐出一口煙霧，讓自己臉上的情緒隱藏在煙霧下。

司徒清胤和楚陌對視一眼，挑眉問，「是不是鄭桑沁不接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