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大，路上開車小心。」

他沉聲吩咐，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他讓WAITER倒了紅酒，慢慢的喝著，安心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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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秋幫著向暖將禮服穿好，又整理了一下肩上的頭髮，她方才退後一步，望著鏡子里的向暖。

「真美。」

瘦弱至極的女人，反而褪去了原本的天真，有了弱不禁風的嬌媚。

向秋由衷的贊了一聲，唇角一點點的揚著，眼睛里卻是深潭一般的寂靜，漆黑一片。

向暖微微有些羞赧的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向秋給自己挑選的是一件月白色的改良旗袍，大方簡約的款式，她自己也喜歡極了。

「小秋，我這樣子，真的好看嗎？」

似乎是與世隔絕的久了，她怎麼都有些不自信。向秋的手指如同撥弄琴弦一般從那質地極好的衣服上緩緩滑過，她嘴角噙了一抹譏誚的笑，聲音甜美至極：「當然好看，姐姐，我敢保證，待會兒霍大哥看到這樣子的你，

一定會喜歡的。」

向暖笑容就越發的璀璨了幾分，她站起身，想要去穿鞋子，可一回頭，卻看到了向秋站在她的身後——同情的看著她，是，那樣的目光，她只能用同情來形容。

「小秋？」

向暖有些愕然，輕聲喚她。窗子外面，忽然間就狂風大作，風聲挾裹著豆大的雨點，驟然間就落了下來，敲在玻璃窗子上，噼里啪啦的響成一片，而敞開的半扇窗子里更是湧進來呼嘯的風和冰涼的

雨，就那樣劈頭蓋臉的將兩人打濕。

向暖慌忙的就要去關窗子，向秋卻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臂，她笑的美艷，卻又笑的毒辣，她脆生生，用甜美至極的嗓音再一次輕喚：「姐姐……」

「小秋，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向暖越發的愕然，向秋怎麼忽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樣怪異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有一個秘密，在我心裡埋藏了好久了姐姐。」

她輕聲的說著，像是小時候她想要把秘密說給向暖聽時，一模一樣。

向暖鬆口氣，寵溺一笑：「你呀，把我嚇一跳，還以為你怎麼了呢！讓我先關了窗子……衣服都濕了，還要重新選衣服呢……」

「姐姐，你不喜歡我選的這件衣服嗎？這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呀。」

「我當然喜歡啊，可是，我也不能穿著濕衣服出去呀。」

「可是這件衣服最適合今晚了。」

向秋忽然低低的笑了一聲，窗子外電閃雷鳴，片刻之間就彷彿從白天直接進入了黑夜。

向暖冷的抱住了肩：「小秋，我先關了窗子……」「姐姐，你見沒見過這張照片？」向秋忽然鬼魅的一笑，她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相貌秀美，眼神澄凈，彷彿是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溪，

就那樣一點點的沁潤進了人的心裡。

向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霍霆琛母親墓碑上的那一張。

「這是……霆琛的母親？」

她伸手接過來，狐疑詢問；「我記得……霍太太的墓地被毀了，幾乎所有東西都破壞殆盡，小秋，你怎麼有這張照片？」

「你不用管我怎麼會有岑若涵的照片，姐姐，我想對你說的，是另外一個秘密。」

向秋退後一步，施施然在沙發上坐下來，她的目光里蘊著得意，卻又淬著毒，針一般狠狠戳進了向暖的心裡：「姐姐，你知不知道，霍霆琛為什麼喜歡你？」

雨，無遮無攔的從天幕降下來，視野完全都是模糊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暖園的哪個地方？她也看不清眼前的路。

頭髮被淋的濕透了，雨滴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卻彷彿完全感覺不到。

「向小姐，向小姐……」管家撐了傘急急的追過來，向暖忽然回身惡狠狠的將那傘打掉在地上，她的目光隔著雨簾卻還是透出讓人恐懼的光芒，她的聲音，嘶啞，低沉，卻讓人膽顫心驚：「誰都不

許跟過來。」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周遭的一切，她都聽不到，她的耳邊回蕩的，都是向秋的聲音——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林然一張照片就能讓霍霆琛和他做交易？」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羅曼真那樣的花瓶女人也能讓霍霆琛寵了這麼多年？」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是待在霍霆琛身邊最久，他最用心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岑若涵的墓地被人毀掉，霍霆琛當場就吐了血？」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霍霆琛不是霍家的骨肉，卻這樣死心塌地的留在霍家，寧願忍受了這麼多的屈辱也要守護霍亦秋？」

「你知不知道……」

「姐姐，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她的笑聲那樣的殘忍，她一句一句的逼問，幾乎讓她瀕臨崩潰，她說不出話來，她卻在死命的搖頭，她不想聽向秋馬上就要出口的答案，她不想知道那一切都是因為什麼…

…

「因為，霍霆琛他，他戀慕著他的母親，他深深的，偷偷的，痛苦的，悄無人知的愛著自己的母親，那個在他五歲時就陪伴著他，一直到死的——母親。」頭頂上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可向暖彷彿是失了魂魄一般，她只是茫然的向前走，手裡緊緊的握著那張照片——岑若涵鐫刻在墓碑上的那一張照片，她要去問他，她

要去問問他，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從前她從未在意過的那些小細節，忽然之間就山呼海嘯一般的洶湧而來……

為什麼林然這麼容易就能讓霍霆琛與他交易？

為什麼他會那樣痴迷的喜歡她身體上的味道——是了，她曾經愛的味道，早已被他勒令換成了他喜歡的，而久而久之，他的喜歡，早已變成了她的摯愛！

為什麼他當年會那樣的迷戀羅曼真，如果只看那張臉，無疑羅曼真比她還要像岑若涵！也許正如向秋說的那樣，她長的不是很像岑若涵，可她們的眼神，她們骨子裡的倔強和堅韌……都像足了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