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吻雖然聽起來仍是淡漠的,但是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已經是難得的溫和。
「方才那個小女孩兒看起來還像個高中生呢,卻都懷了寶寶……」
羅曼真嘆了一聲,挽住他的手臂往他身上倚了倚,眼神中透出幾分的落寞來:「我也好想有你的寶寶。」
隔著厚厚的大衣,她沒有感覺到霍霆琛驟然繃緊的手臂。
「你怎麼知道那個女孩兒懷孕了?」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彷彿是普通的閑話家常。
羅曼真不疑有他,看了他一眼笑道;「這你就是外行了,那報告單剛才掉在地上,我看到了診斷結果,尿檢陽性,這就是懷孕的意思。」
霍霆琛翩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羅曼真卻覺得他周身的溫度忽然冷了下來,她漂亮的眸子里噙了幾分的探尋:「霆琛,你怎麼了?」
彷彿只是她的錯覺,他的神色瞬間就恢復如常,攔住她的有力手臂緊了緊,他的唇微涼的擦過她的唇角:「那我們也要一個寶寶好了。」
羅曼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媚的眼眸中綻出掩不住的狂喜,「真的嗎霆琛?」
這樣的話,他從來沒有說過,她甚至都絕望的以為,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說起。
霍霆琛嗯了一聲,攬住她繼續向前走去:「走吧。」羅曼真心花怒放的靠在他的懷中,絕美的容顏上那濃烈的幸福讓她更添了幾分的動人,一路行來,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這一對俊男美女,霍霆琛不易覺察的微微蹙蹙眉,他一向最不喜歡別人這樣注視的目
光。
護士扶著林霄出來,她臉色白的幾乎和醫院雪白的牆壁融在一起,向暖趕忙上前扶住她,林霄半個身子都依偎過來,靠在她的肩上發抖,她的手緊緊抓著向暖的手指,掌心裡濕濕黏黏的,全是冷汗。
「沒事了,都過去了林霄,沒事了,啊……」
向暖輕輕撫著她的頭髮,低聲輕哄,林霄趴在她的肩膀顫抖著哭了出來:「夏夏……我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彷彿是女人共有的天性,向暖只感覺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擊中,不知是為林霄難過,還是因為方才,方才看到了霍霆琛……她再也控制不住,抱住林霄哭出聲來……
送了林霄回病房休息,向暖想著這幾天要在醫院陪護,就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乘了計程車回去店裡,付了車錢下車,她踩著雪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卻發現店門是虛掩著的——
她不準備繼續經營這個小店,早已辭退了所有人,怎麼會有人來呢?
她推開門走進去,空氣里都是熟悉的煙草味道,霍霆琛坐在那裡,面容絕冷,深不可測的眼眸望著她,滿是冷冽和譏誚的嘲諷。
向暖的腳步停住,雪花在她卷翹的長睫上一點點融化,像是給她的翦水雙瞳矇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在那一瞬間,霍霆琛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她眼底到底是什麼表情。
空氣里那麼靜。
她與他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可兩人都沒有動。
他坐在那裡漠然的望著她,手指間夾著的煙快要燃到盡頭燙到指尖。
她感覺心一點點的繃緊,嘴唇幾次囁嚅著想要開口提醒,可唇卻像是被粘住了一樣,打不開。
一截長長的煙灰倏然的跌落在地,霍霆琛緩緩坐直身子,隨手將那煙蒂丟在地上。
向暖看到她最喜歡的那一塊白色長毛地毯上,很快就燒焦了一個小圓洞。
他像是沒有看到,又點了一支煙優雅的站起來,黑色的風衣款式簡單到了極致,卻讓他看起來更加的俊朗無雙,他走近她,強烈的男性氣息和濃重的煙草味道將她包裹起來。
她怔仲望著他,卻只看到他眼睛深處濃的化不開的冷。
「我說過……」他微微粗糙的手指緊緊的扼住她的下頜抬起來,她幾乎都要被他弄的踮起腳來。
他逼著她望向自己,將她的臉一點點拉近,近到她幾乎可以看到他瞳孔中那個無助渺小的自己。
「別妄想算計我向暖!」
他的聲音那麼低,卻像是石破天驚的悶雷,向暖倏然的睜大眼眸,想到在醫院遇到他的那一幕——
「我,我不知道會在醫院碰到您……」
她並不是食言,這座城市這麼大,她怎麼會料到他會和她出現在同一家醫院?
霍霆琛「哧」的冷笑了一聲:「你去醫院做什麼?」
「我……」
向暖還來不及開口,霍霆琛卻忽然眸光一緊,那一雙眸子像是結了厚厚的寒冰,他的聲音也冷到了極致:「你是不是懷孕了?我並不記得我說過你可以懷孕的話!」向暖倏地一怔,可還來不及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卻已經將她推倒在地,他上前一步,抬腳踩在她支撐在地上的手背上,他一點點用力,唇角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深:「你打的什麼主意?乖乖的說了會離開我,
乖乖的答應了永不出現在我的面前,一轉眼卻有了孩子,怎麼向暖?你就這麼捨不得我?被我上了快三年還沒夠,還想一輩子都被我睡?」
他夾著煙的修長的手指一點點靠近她的臉頰,灼燒的刺痛感驟然的襲來,她掙扎著偏過臉去,瀲灧的眸子里卻有了點點的水光:「霍霆琛,我沒有……」
她疼的手都在顫,被他踩住的手指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可她咬緊了牙關不掉一滴眼淚。
「沒有?是不是要等到孩子生出來,你才敢承認你做了這樣不要臉的事?」
霍霆琛望著她的目光沒有一絲絲的溫度,彷彿她是一個惡毒到了極致的女人。
「你一開口就判了我的死刑,霍霆琛,我不知道你打哪聽來的這個消息,也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懷孕,我也不可能讓自己懷孕,你知道我在準備考研,你也知道我們學校多嚴格……」
「今天在醫院你手裡拿的診斷報告是怎麼回事?」霍霆琛打斷她,冷冷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