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霍霆琛嗎?」向暖沒好氣的開口,陳琳抿住唇使勁點頭:「向小姐,我知道您心裡生少爺的氣,但這次……求您跟我過去看看少爺好嗎?」
「您這話說的奇怪了,我為什麼要去看他?他又有什麼需要我看的?」
向暖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陳琳眼見她態度如此決絕,又想到霍霆琛此刻……
她狠狠咬了咬嘴唇,復又追上去:「向小姐,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我並沒有興趣聽。」
「是有關林然的事情……」
向暖腳步都不停。
「是您生日那天發生事情的真相!」陳琳心中不由苦笑,少爺心裡恨極向小姐對他的控訴,他又一向心高氣傲,是絕不肯主動開口為自己辯駁的,但是現在……
她沒時間,也不能再去考慮這些了。
向暖腳步倏然的停了下來。
咖啡廳內。
「……少爺也因為這件事,惹了老爺子生氣,又被趁機排擠出了公司,他心裡苦悶至極,只日日一個人待在先太太的墓前……」陳琳說完,見向暖臉色蒼白坐在那裡,宛若石雕木偶,她以為她不信,從手袋裡拿出一個封好的牛皮紙袋:「這是那天的監控錄像,還有林然當時的錄音,向小姐,您看完這一切就明白了,少爺並沒有設計
您,這一切,都是林然的安排。」
向暖似乎微微顫了一下,她的眼珠轉了轉,伸手將那牛皮紙袋拿了起來:「多謝您告訴我這一切。」
她說完就站起來向外走去,陳琳趕忙追出去:「向小姐,您陪我去見一下少爺好嗎?」
向暖面色平靜如水,她甚至對陳琳溫和的笑了一下:「我等下和您聯絡好么,現在,我想去辦一件事。」
陳琳見她面色反常的平靜,但臉色和唇色都白的異樣,她心知她需要時間消化這個真相,也只得點了點頭。
向暖傘也不拿,冒雨向前走去,陳琳看她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這才黯然的上車離去。
向暖找到林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
秦蓉正給林然換藥,他之前被人毒打了一通,現在還不能出院。
向暖全身都濕透了,一雙眼睛卻是亮的懾人,她走進病房的時候,秦蓉都嚇了一跳。
「你來做什麼?」秦蓉冷聲詢問。
向暖卻不理會她,她直接走到林然的床前,將一個信封扔在林然的臉上:「把自己女朋友送到別人床上謀取前程,林然,你享這榮華富貴的時候,不覺得臉紅么?」
林然聞言臉色騰時一白,他下意識的看向秦蓉,復又厭棄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秦蓉也訝異出聲:「你說什麼瘋話呢?」
向暖冷笑望向秦蓉,「他以前可以為了前途地位賣了我,有一天,他也可以為了更大的利益賣了秦小姐您!」
「你瘋了!你給我滾出去,瘋女人!」林然氣的臉色通紅,卻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向暖高高抬起下頜,不屑的看了一眼林然,轉向秦蓉:「秦小姐,一切真相都在這個信封里,您看了就會明白,您喜歡的男人根本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還有……林先生,我來是想告訴您,這裡的錄音和視頻只是備份,底盤都在我手裡,我今晚就會送到警局。」
「你不怕身敗名裂……」
林然話一出口,立時就悔了,他想要補救,但秦蓉已經臉色大變的拿起了那個信封。
向暖不再與他多說,轉身就向外走去。
她連看都不願意再看這個男人一眼。
「向暖,暖暖……」林然情知一切瞞不住,而唯今之計,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向暖將這事捅到警局去!
林然連滾帶爬的滾下床,他撲過去死死抱住向暖的腿,擠出了幾滴眼淚哀求:「暖暖,我只是一時糊塗,暖暖你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本意……」
向暖轉過身,她靜靜的望著林然,她的表情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柔和,彷彿她根本不恨他,彷彿她已經又原諒他了一樣。
林然只覺心裡一松,復又哀求出聲:「暖暖……你不要怪我,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么……」
「林然。」
向暖忽然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林然眼睛放光的望著她,那張英俊的容顏,此刻看起來醜陋無比,向暖在心裡想,她怎麼直到現在,才看穿這個男人的心多麼的齷齪呢?
「你這樣子,讓我看了……」向暖微微彎下身子,一點一點輕笑出聲:「只覺得——噁心!」
林然騰時面色大變,可向暖卻已經一腳將他踢開:「我就算是身敗名裂,也不會放過你,更不會原諒你!」
她說完,再也不作停留,大步走出了病房。
她沒有聽到身後林然的呼喊,也沒聽到秦蓉和他的吵鬧。
這些,都與她毫無關係了!
她不會原諒林然,永遠都不會原諒他,錄音和視頻她來時已經送到了警局備案,她相信,很快林然就會被關進監獄,身敗名裂。
他這一輩子,只能像個活在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永無翻身之日。
*
向暖是那天晚上的凌晨三點見到霍霆琛的。
夏日的傾盆大雨,到半夜方才停住,一彎冷月慘淡的掛在天幕,俯瞰眾生。
她走下車子,遠遠看到坐在一處墓前的男人,他一動不動,彷彿已經在那裡待了上千年。
「向小姐,您去勸一勸少爺吧。」陳琳眼圈微紅,輕聲的說道:「少爺已經在這裡整整兩天了,誰勸都不聽。」
向暖站著未動,想到來時陳琳絮絮和她說的那些有關霍霆琛的事情,她忽然覺得,霍霆琛和她一樣,都是可憐人。
他失去了敬愛的母親,沒有父親的疼愛,從小就活在算計和羞辱中,他身為霍家的人,卻連承繼家業的權利都沒有,受了無數的委屈,也只能生生咽下去,唯一的傾訴對象,怕是只有死去的母親。
原來他和她一樣,都只是這紅塵中苦苦掙扎的小小螻蟻。他輕易就能毀去她的全部,可也有人輕易就能讓他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