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髮上,衣服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層雪,她站在那裡不動,像是雪雕的玉人一般。
蘇靜見那邊許久不說話,就也掛掉了電話,她剛轉過身,就見蘇晉恆和那個女人走進了客廳,蘇靜剛欲開口,蘇晉恆卻已經率先問道:「誰的電話?」
到底心裡還是在意著她,又想著天這麼晚了,還下著大雪,她一個人在外面萬一真的有了什麼不測,到最後還不是他心疼?
只是也拉不開臉給她打電話,又想著也該讓她吃點苦頭了,省的下次她更是囂張起來,鬧出什麼不可開交的事情來……
若是經過這一次,她懂事了,乖巧了,他自然還會和以前一樣寵著她,誰也越不過她的位子去……
心裡有了這般的想法,那就代表著氣也消了大半。
終究是個小孩子,更何況也是他太激進了,明知道她心眼小愛吃醋,就算是要給她教訓,也不能給她這樣大的刺激,明明知道這丫頭,是真的喜歡他已經到了痴的地步了……
蘇晉恆的心裡沉沉嘆了一口氣,真是他的魔星!
蘇靜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此刻見他這般神情,自然已經知道他是心軟了。
不由得心裡又是氣又是恨,到底她哪裡來的這樣大的魔力?能讓他這樣幾次三番的縱容著?
蘇靜心裡轉了幾個彎,面上的神色就變的有些遲疑和膽怯來……
蘇晉恆見她如此,立時蹙了眉:「蘇靜!」
蘇靜不敢再不吭聲,只得小聲說道:「是,是蘇蘇小姐……」
蘇晉恆鬆了一口氣,卻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她打來做什麼?」
蘇靜的臉就唰的一下白了,蘇晉恆看她這般奇怪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疑惑:「怎麼不說?」蘇靜咬了咬唇,垂了眼帘細細顫抖著開了口:「蘇蘇小姐也不知道怎麼了,發了好大的脾氣……她讓我告訴您,您若是再和別的女人有來往,她就死給您看……還說,還說她不論如何都不會讓別的女人和您
在一起的……」
「夠了!」蘇晉恆氣的臉色鐵青,就連呼吸都粗重了起來,他眼眸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唇角也繃緊成了僵硬的線,蘇靜嚇的不敢再說,而他身邊的孟小姐已經是一臉的吃驚神色:「蘇蘇小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可是蘇先生的親侄女啊……」
孟小姐和蘇晉恆不過是初次見面,自然不知曉兩人之間的那點貓膩,有這樣的疑問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在外人的眼中,蘇蘇這樣的舉動和言行,自然是匪夷所思的!
而這,恰恰就是蘇晉恆最擔心的事情——孟小姐不過是一個公關女郎,今兒陪了他,明兒不一定又輾轉到了誰的床榻上去,萬一哪天不慎將這樣的話語說出去,就算是別人顧及他這人素來冷麵無情不敢在他面前胡言亂語,卻也不敢保證背地裡不
被傳的滿城風雨……
想到這裡,蘇晉恆方才心中的那一點擔憂和愧疚,頃刻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已經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卻還不知道悔改,說出這樣無法無天的話來,就算是他一向寵著她,可也不會任由她這樣胡鬧下去!想及此,蘇晉恆轉而對一臉驚疑的孟小姐無奈笑了笑,卻是親手挽了她到一邊沙發上坐下來:「你不知道這孩子的性子,我以前交了一個女朋友,冷落了她幾天,她就耍小孩子脾氣,以為我不疼她了,你想
想,我是她親叔叔,怎麼可能對別人好過對她?這孩子自小沒有父親照顧,就把我當成父親一樣看待,所以才會這樣任性胡鬧……有時候,我還真是拿她沒辦法。」這一席話說的滴水不露,他宛若是演技上乘的影帝,將那對晚輩的疼愛和無奈之情表達的淋漓盡致,孟小姐臉上立刻有了頓悟的神情,不由得掩嘴笑道:「怨不得如此,瞧著蘇蘇小姐就是一臉孩子氣,原來
是怕蘇先生有了女人不疼她了……可見倒真是將蘇先生當父親一樣待了!」
「就是如此了。」蘇晉恆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但到底這脾氣還是要改的,興許過兩年長大懂事了會好的吧。」
孟小姐也甜甜笑道:「那是當然,蘇蘇小姐這樣聰慧,自然能明白蘇先生對她是打心底里疼愛著的呢。」
蘇晉恆拍了拍她的手,對蘇靜說道:「好了,她要是耍小孩子脾氣就盡讓她先鬧騰去,去,告訴周嫂準備晚餐,孟小姐今晚和我一起用餐。」
蘇靜看了孟小姐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嫉恨,但知曉蘇晉恆與這位孟小姐不過是逢場作戲,倒也沒有表露在臉上來,答應著就去了。
孟小姐起身去洗手間,蘇晉恆整張臉立時就陰沉了下來。
她真的是仗著自己疼她就越來越放肆了,卻也不想想,若是當真讓他對她厭惡起來,她還能怎樣耀武揚威的胡鬧!
吃過晚餐,蘇晉恆就讓傭人先帶著孟小姐去了後園,他坐在客廳里喝茶,蘇靜和蘇安靜靜站在那裡,等著他開口。
蘇靜不時的偷眼去看蘇晉恆,卻見他緊鎖著眉,神情也難看到了極點,方才吃飯時他喝了點酒,蘇靜知道,蘇晉恆不怎麼愛喝酒,除非心情極差的時候。
哪怕是生氣,可那個蘇蘇還是可以影響到蘇晉恆的心情,可是她呢,不管做什麼,蘇晉恆都從沒看過她一眼。
蘇靜心中立時忍不住的泛起一股酸楚來。
「她今天說的話,不許傳揚出去一個字。」
蘇晉恆擱下杯子,沉聲開口,銳利的眼眸掃過蘇靜,半是命令的說道。
「是。」蘇靜立刻應聲答應。
蘇晉恆站起身來,目光轉向落地窗外,紛揚的大雪一直沒有停,下了這樣久,那高爾夫球場又是在偏遠的郊區……心彷彿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但忽然想到電話里她歇斯底里的那些話,蘇晉恆的太陽穴不由得跳了跳,他緊咬了一下牙關,復又開了口:「她若是不回來,也就罷了,若是回來,不許她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