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太伸手拿過支票,白芷一眼掃過去看的很清楚,支票是蕭氏集團的抬頭,她心下立時大定,面上卻已經浮出甜蜜笑意來。
顧太太帶了林瑞妮離開,顧星洲是晚宴主持人,此時已經收拾好心緒,笑眯眯問道:「老同學,多年不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善良熱心,今晚慈善宴,你有什麼想說的?」
每一次的慈善宴,都會有這樣環節,主持人挑選捐贈數額較大的,或者身份貴重的上台致辭。
方才那樣一場小鬧劇,自然會剪輯掉,只留下白芷捐贈和餘下來的採訪這一幕。
白芷聞言,臉上笑意更甜蜜了幾分,她今晚妝容清淡,方才潑了一杯酒,卻也並無大礙,此時早已整理妥當。
顧星洲問,她就含笑對鏡頭道:「我只希望人人都可以心存真善美,將這一份慈善事業延續下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除此之外,我還想感謝一個人。」白芷輕輕握緊了話筒,看著蕭庭月離開的那一個空座位,她的聲音里,柔情萬份:「我想感謝那個幫了我很多很多的人,為我解決了很多困擾和麻煩,一次一次將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那個人,還有今晚…
…我不方便說他的名字,我不想給他造成困擾,我只希望他能幸福,一生順遂平安……」
星爾『啪』地一聲,抬手關了電視。
蓉城三年一度的慈善宴,自然是盛大無比,她身在國外,中文頻道幾乎都在轉發這條新聞。
白芷方才的話說的模稜兩可,外人大抵不會懂,但她卻很清楚,她感謝的那個人是誰。
多好啊,這兩個人,她都有些後悔她離婚的太晚了,沒有早點成全兩個苦命鴛鴦。
看看人家,一個默默的為心愛的女人捐了五百萬,一個感激涕零又隱忍得體的感謝對方。
她這個看戲的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了。
說不定很快就能收到紅色請柬了。
星爾扔了遙控器,懶散毫無形象的歪在沙發上,抱了個抱枕怔怔看著窗外。
明明離婚也是自己的決定,離開他也是自己的決定,發誓再也不要為他難過傷心了,也絕不能再哭,可這一會兒,心裡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白芷樣樣都比她好,不,應該說是白芷樣樣都符合他的擇偶標準,而她姜星爾,每一樣都不討他的喜歡。
可她以後也不想委曲求全做那樣不倫不類的一個人了,她就是這個樣子的,有時候有點粗魯,行事沒那麼得體,甚至還會動手動刀動槍的,可那又怎樣,她活的快樂,自由自在。
總好過從前,她像是活在一個套子里的人,完全失去了自我。
這些日子在瑞士,看到媽媽和趙叔叔相處的日常,她才知曉,原來嫁給愛情是這樣的。
她從前的一些想法,定義,被顛覆了,徹底的顛覆了。
愛情里不管你是國王還是乞丐,愛情里也不管你多麼的高高在上,她多麼的渺小不堪。
愛情該是平等的,哪怕我一無所有,可我也不覺得卑微難堪,哪怕我富可敵國,我也不會在愛人面前不可一世。
她從前將自己放的太低,她自己都將自己看的太卑微,她又怎能奢望別人將全心全意美好的愛情給予她呢?
每個人在感情世界中,都該是獨立而又驕傲的,兩個人必須真正的意識到對方與自己是平等的,這一段愛情,才能恆久。
就如趙叔叔和媽媽。
盛若蘭這樣的過往,自然是不堪提起的,可趙正勛就算是喪偶二婚又如何,他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氣度相貌,想要高攀的女人卻仍是數不勝數。
可盛若蘭不覺得自己卑微,趙正勛也不認為她的過往是污點,甚至在趙正勛的心中,盛若蘭依舊是完美無缺的,他包容她的全部過去,接納,並且憐惜,這才是一個男人真正的愛著一個女人的模樣。
盛若蘭那麼的不幸,卻又那麼的幸運。
那麼,如今姜星爾的不幸該要掀過去了,是不是她的幸運,也快要降臨了?
盛若蘭午睡下樓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失而復得的女兒。
過幾日靖恩放假也要過來,還有靖之,一家人該好生吃個團圓飯了。
盛若蘭的身子好了很多,精神一日比一日的振作,趙正勛看她如今這般精神狀態,不免又懊悔對兒子抱怨,該早一點讓她和星爾相認的好。
星爾趴在沙發上,撒嬌的對母親伸出手:「媽……」
小時候最羨慕村子里的孩子放學回家的時候,小土匪一樣往家裡飛奔,喊著:媽,飯做好了沒有,我都要餓死了……
現在,她也可以這樣了,早上睜開眼下樓,就可以抱著盛若蘭的胳膊撒嬌,說想吃這個想吃那個。
晚上睡覺前母女倆也要膩歪半天,要不是害怕趙叔叔討厭她,星爾連晚上都想霸佔了盛若蘭。
盛若蘭看到星爾,眉眼之中立時溫柔無比,趙靖慈捂了臉就嚷嚷牙酸,趙正勛也嫉妒的不行,可憐的父子倆只能抱團取暖,誰也不敢有怨言。
「怎麼了?眼睛怎麼也紅紅的……」
盛若蘭走到沙發前,拉住女兒小手,星爾順勢就歪到了盛若蘭懷裡:「就是剛才看電視,看哭了嘛……」
盛若蘭哭笑不得:「這麼大的人了,看電視也會哭啊……」
星爾膩在她懷裡撒嬌:「媽,我們過些天,回去看看外婆吧,看完她老人家,我還想繼續念書。」
盛若蘭對她的要求自然無有不應:「當然,我們過幾日和靖之他們一起回去,只是星爾,你想在哪裡念書呢?」
「出國念書吧,我不想在國內念了。」
星爾一點都沒矯情,在自己媽媽面前還有什麼需要矯情的,反正她知道,她想怎樣,盛若蘭都會答應的,而趙正勛也是不會有二話的。在瑞士這段時間,趙正勛待她特別的好,甚至阿慈都吃醋了,幾次抗議他才是趙正勛親生的,差點被趙正勛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