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獃獃的接過來,身側的女孩兒一看,不由得驚嘆了一聲,那可是京城最出名的六星級米其林餐廳,排號都要提前一周的,她們平日里可是想都不敢想……
簡然把名片遞給了身側的女孩兒:「你們幾個去吃吧,我還是暫時先留在這裡,等會兒星爾醒了,說不得有什麼不方便的,我也能幫一下。」
那幾個女孩兒就先離開了,趙靖慈握著星爾的手機沉默站在一邊,簡然也不敢開口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安靜的守在門外。
直到突兀的手機鈴聲忽然將這平靜給打破。
趙靖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閃動的兩個字『老公』幾乎將他眼睛都刺痛了。
什麼老公,她遇到事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又在做什麼?
你若是對她在意,上心,又怎會讓她這個年紀就懷了身孕?
趙靖慈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平靜的按下了接聽鍵。
蕭庭月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溫潤清和:「星爾,抱歉,我剛看到你的電話……」
「蕭庭月。」
趙靖慈的聲音驀地傳來,蕭庭月倒是一怔,旋即卻是恢復常態:「趙三公子?」
趙靖慈一聲冷笑:「蕭庭月,你做什麼噁心的事我不想管,我和哪些女人糾纏不清,也不關我事,但你傷了姜星爾……我和你沒完!」
「趙三公子這話什麼意思?星爾怎麼了,她現在在哪裡……」
「你少裝模作樣!你倒是說說看,你方才一直不接電話在做什麼,星爾這裡的這些照片又是怎麼回事!」
「趙靖慈!」蕭庭月似是震怒,忽地拔高了聲調:「我看在趙老先生和趙大公子的份上,我給你面子,我和星爾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質問!」趙靖慈這一點就炸的炮仗性子當即就失控了;「蕭庭月,我也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姜星爾的面子上,我理都不會理你!質問?我質問你怎麼了?你此時若在我跟前,我揍你也未嘗不可!她大出血昏迷不醒
的時候你這個所謂的丈夫在哪裡?需要家屬簽字聯繫不上你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麼?蕭庭月我告訴你,姜星爾要有什麼不好,我趙靖慈和你死磕到底……」
「你說什麼,什麼大出血昏迷不醒……」
蕭庭月的聲音倏然沉了下來,那緊繃的聲音隱隱顫慄不停,趙靖慈嗤然冷笑:「蕭庭月你裝什麼裝啊,這會兒著急了……」
「趙靖慈!」
電話那端的男聲驟然威勢森森響起,趙靖慈驀地一愣,正待要說什麼,那電話卻倏然掛斷了。
「偽君子!」趙靖慈醒過神來,想到星爾那般無助的時候,這蕭庭月不知在做什麼勾當,心中更是忿忿。
待星爾醒來,看星爾想要怎樣,她若要離婚,他趙靖慈自然給她撐腰,蕭庭月再牛逼又怎樣,趙家又是好惹的?
大不了讓大哥出面……
想到大哥,趙靖慈還是心虛了一下,畢竟蕭庭月又不是尋常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但是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趙靖慈也覺得簡直邪了門了,什麼事一牽扯到姜星爾身上,他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必須要挺身而出幫她討回個公道。
手術中麻醉劑起了效果,星爾昏昏沉沉中並未曾感覺到多麼的疼,只是人在虛弱無助的時候,心底最缺的那些東西,就會變的格外突兀與厚重。
她好幾次都無意識的喊了媽媽,待到手術結束,她聽到護士在輕聲喚她的時候,她還在不停的呢喃著媽媽,媽媽。
如果有媽媽在身邊,她也不會走這樣的彎路吧,這世上任何一個孩子都需要媽媽,尤其是小小的女孩子。
沒有媽媽的女孩子,就像是沒有根的浮萍,總歸還是無法得到切切實實的幸福。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溫暖如春的別墅莊園里,正是萬籟俱靜的深夜。雕花繁複精緻的大床上,那穿著宮廷風白色長睡袍的女人,睡夢中忽然緊緊蹙了纖細的長眉,那原本就蒼白透著幾分病弱的臉龐痛楚的微微扭曲著,她似是做了噩夢,不停的掙扎著,口中含糊的不知念著什麼,忽地從那夢中驚醒來,整個人騰地坐了起來,劇烈的喘息著,那美麗的眼瞳中晶瑩的淚不停的往下落,她顫慄不停,連連開口:「我的女兒在叫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她現在需要我,我要回去,我
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趙正勛被妻子的哭喊驚醒,在她就要掀被下床那一刻,趙正勛趕緊緊緊抱住了妻子,「蘭兒……你是作噩夢了,沒事兒,沒事兒了蘭兒……」
那羸弱卻依舊不失美麗的女人怔怔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的丈夫:「是噩夢嗎?可我真的聽到了,我聽到我女兒在喊我,在哭著喊我,她說……媽媽,媽媽,星兒好疼,星兒好疼啊……」
「蘭兒……」
趙正勛看著妻子眼淚不住的往下落,不由心疼不已,更緊的擁住她:「你是做夢了,你看,現在才凌晨三點鐘,你剛才睡的太沉了……」
「我只是做夢嗎?是啊……我哪裡有女兒啊,我只有兩個兒子……正勛,我們只有兩個兒子對不對?」
「對,我們只有兩個兒子,我們的靖恩和靖慈,他們是雙胞胎……」
趙正勛憐愛的幫妻子輕輕擦拭著不斷落下的眼淚:「蘭兒別胡思亂想,睡吧,我哄蘭兒睡覺,就像從前一樣……」
趙正勛抱了她,讓她窩在自己的懷中,年過四旬的女人,卻依舊嬌弱脆弱的讓人心憐。
趙正勛曾想找個機會慢慢把星爾的事情說給她,卻又怕再喚起她從前不好的記憶因此再發病,她的身子實在太弱了,尤其在拼了命為他誕下這一對雙胞胎兒子之後,更是大傷了元氣。
趙正勛不敢冒險,不敢再經歷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只想和她安安生生的度過餘下的這幾十年時光……
「蘭兒……」趙正勛聽得耳邊妻子淺淺的呼吸聲,喚她也沒有了任何動靜,他這才輕輕的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