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禹森若有所思笑笑道：「感謝薛董對我的肯定，但我真心力不從心了，請大家同意我的辭職請求吧。離開之前，想說點掏心窩子話，本來呢，我打算把金諾一併帶走，但後來想想這不是我個人的私有財產，而是屬於大傢伙的，所以，金諾依然屬於同華，達美集團我必須帶走。其實也沒什麼了，只剩下個空殼公司，榮康集團我也要。」

「我算了一筆賬，我現在的股份是26.5%，按照溢價可以拿到一個多億，但我一分錢都不要了，無償轉讓給你大家，也算是購買達美和榮康了，有何意見？」

一位股東站起來動情地道：「老聶，我知道你做出這個決定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所以，我們想攔都攔不住。正如你剛才所說，十二年了，人生有幾個十二年，朝夕相處有了深厚感情，誰都捨不得，但懇請你繼續帶同華走一程，好嗎？」

聶禹森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點點頭道：「你說是金諾上市的事吧，這也是我想說的。提起馬哲，我很慚愧，本打算作為緩衝的項目預留下來，也沒想著做起來，但在馬哲手裡慘淡經營，金諾不僅活了，而且做到了全國，成為同華最賺錢的項目，是我未預料的。」

「到目前為止，金諾為公司創造利潤高達3個多億，營業額達到17個億，僅僅據權威機構預測，金諾上市后，未來的價值很有可能突破30個億。這一切都是馬哲創造的，所以即便我離開，請大家善待他，愛護他，支持他，重用他，給他足夠的權力馳騁商海，將會為同華創造不可估量的價值。」

話音剛落，剛才的那位股東又道：「要我說乾脆讓馬哲來接替你當董事長算了，雖然年輕但很有想法，大家覺得呢？」

眾股東紛紛點頭附和。

「薛董，您的意見呢？」

薛茂山也很欣賞馬哲，但不急於發表意見，道：「這我說了不算，還得聽大家的。」

「那還等什麼，舉手表決吧。」

說完，股東們齊刷刷地舉起了手，聶禹森跟著舉了起來。薛茂山四周看看，猶豫片刻也舉了起來。

聶禹森倍感欣慰，道：「這個結果是我未預料到的，也沒打算讓馬哲出任董事長，畢竟他閱歷不夠，資歷尚淺，一下子推到董事長的位子上怕捧得太高會膨脹，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同華的未來一片光明。今天他因為有事缺席，應該徵求他的意見。」

一直未發言的李畫站起來信心滿滿道：「我來做他的思想工作。」

「好，那我就拜託大家了。」

說完，聶禹森緩緩站起來走下台，面對股東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會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不管這麼說，執掌同華多年，這裡是他的家，而今天迫不得已選擇了離開。

有時候，離開未嘗不是更好的選擇。這天中午，聶禹森被灌了七葷八素，年近五旬的他老淚縱橫，言語之間透露出諸多不舍和無奈。

……

塢州，某酒店。

如同困獸般的馬哲並不知道遠在上海正發生著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已經通過股東大會選舉正式成為同華公司董事長，估計他做夢都想不到。

馬哲依然躺在床上無聊地用指甲摳著牆皮，幾日成效明顯，已經摳出指甲大的小洞，再待個一年半載的，中國版越獄就誕生了。

人待在密閉的空間里容易煩躁，甚至產生幻覺。兩天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第一天好歹有人審問，之後再無人過問。飯點時間工作人員放下飯就走，一句廢話都沒有。馬哲心裡始終擔心著父親的身體，可外界的情況一概不知。

馬哲猛地跳下床，拚命拍打著玻璃窗，急躁不安道：「同志，你們到底想幹嘛，啥時候能放我出去？派出所拘留都不超過24小時，我現在都待了快72小時了，這叫非法拘禁懂嗎？等我出去後有權力到法院起訴你。」

工作人員翻了個白眼，繼續敲著二郎腿無聊地看著報紙。

「我說話你聽到了沒？」

工作人員忍無可忍了，啪地把報紙重重摔到桌子上，起身道：「有本事你去告啊，別在這裡胡咧咧。」

馬哲瞪大眼睛道：「告訴你啊，別欺負我不懂法，你們現在幹得每件事都是違法的，誰賦予你們權力審問我了？濫用職權，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侵犯健康權，每一條刑法都清清楚楚寫著，趕緊把我放了。」

工作人員怒了，拿起毛巾繞過來推開門，把毛巾往攝像頭上一搭，揮舞著拳頭沖了過來。

常年坐機關的那是馬哲的對手，好歹是練過散打的。一個躲閃，反手抓住后衣領使勁往上一提，另一隻手掐著脖子頂到牆上，道：「現在又多了一條罪，故意傷害罪，攝像頭堵上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工作人員大口喘著粗氣拚命叫喊著，在走廊口把守的警察聞訊趕來，抓著馬哲操起警棍狠狠劈來。

馬哲正好無聊，陪這群大爺好好玩玩，活動下手腳。即便是警察也不是他的對手，動作敏捷，招招要害，三下五除二制服了。正當他得意時，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無法辨認來者何人，但通過聽覺判斷，肯定不是審問自己的男子。

警察爬起來匆忙跑了出去，伸開手臂攔著道：「你們是誰，沒有彭書記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瞎了你的狗眼，趙書記都不認識？」

警察放下手臂難為情道：「趙書記，不是我不讓您進，是彭書記……」

趙鼎元黑著臉呵斥道：「滾開！」說著，一把將警察推開，邁步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趙鼎元神情複雜，而馬哲像沒事人似的撓頭笑道：「趙書記，您來了？」

趙鼎元環顧一周道：「這是怎麼回事？」

工作人員嚇得雙股打顫，怯怯地道：「趙書記，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