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包廂，秦遠江如釋重負般脫下外套，坐下道：「聽小雅說你要請客，我還有點不相信。現在幹得挺不錯嘛，都當上總經理了。」

馬哲謙虛地道：「機會趕得好，若還待在時代我現在也成了下崗員工了。」

秦遠江嘆了口氣道：「孟瑤現在還還好嗎？」

「嗯，挺好的。」

又一聲嘆氣，道：「我愧對她，也希望她不要記恨我，有些事我無能為力。」

馬哲笑了笑道：「知道秦董有苦衷，假如當時你能繼續留下來，或許時代也不會這麼快走向滅亡。」

秦遠江看看趙雅，沒有說話。

趙雅連忙轉移話題道：「爸，孟瑤將參加一檔節目，正好是她喜歡的服裝設計，估計過段時間就開播。」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一定會準時收看。」

見秦遠江不願意提及時代，馬哲又道：「秦羽現在還好嗎？」

秦遠江眼神空洞，無力地道：「就那樣吧。」

「沒去看看他嗎？」

秦遠江搖搖頭道：「看什麼，看一次傷心一次，還不如不去看。」

馬哲沉默片刻道：「我知道您傷心，但秦羽犯下的罪行不可饒恕，讓他進去改造一下未嘗不可。」

秦遠江瞪大眼睛，指著道：「你……」

馬哲冷笑道：「趙雅家暴的事您知道嗎？我想您肯定知道。手段之殘忍讓人憤慨，難道您一點過錯都沒有嗎？好在趙雅懂事，您應該感激她。」

趙雅臉色驟變，攔著道：「別說了……」

馬哲不管不顧，繼續道：「作為晚輩的有些話本不應該說，想必您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要不然也不會把亞輝集團交給小雅打理。」

「你是來羞辱我的嗎？」秦遠江目光獃滯道。

「錯，我是來與您結盟的。」

「結盟？啥意思？」

馬哲身子前傾，交叉著手道：「結盟的事放一邊，先說說秦羽吧。我知道您一直沒放棄過上訴，但木已成舟，想改變事實是不可能的，畢竟有犯罪記錄。我可以找人幫他減刑，或者說直接保外就醫。」

聽到此，秦遠江激動地站起來，緊緊地握著手道：「只要秦羽能出來，我給多少錢都行。」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也不是為了你。聽說你在搜集王衛東的資料，對嗎？」

「你怎麼知道的？」

趙雅道：「是我告訴他的。」

秦遠江咬牙切齒道：「對，我要是搞不倒他，難解心頭之恨。」

「有實質性證據嗎？」

「有，高爾夫球場就是最好的佐證。」

「那你打算下一步怎麼做？」

秦遠江還有顧慮，道：「具體細節就沒必要講了吧？」

馬哲冷笑道：「不要忘了，我是學法律的，而且對黨紀也熟讀於心。告他告不在點子上，或者說沒有人裡外迎合，你告不倒的。至於你所說的高爾夫球場最多算瀆職失職，如果上頭有意保他，給個黨內處分了事。更關鍵的是收集對方的犯罪證據，要麼不告，要告就置於死地。」

沒想到馬哲說出此番話，秦遠江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現在就缺少這些證據，你能幫我嗎？」

「誰都幫不了你，只有你能幫自己。或許比我更清楚從哪入手，只不過不願揭開罷了，因為一旦揭開會牽扯到你，沒錯吧？」

秦遠江對馬哲徹底刮目相看，警惕地道：「你都知道什麼？」

馬哲攤了攤手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秦遠江忖度許久道：「你想知道什麼？」

馬哲湊上前小聲道：「李文娜的事。」

秦遠江笑了，道：「是孟瑤派你來的？」

「我個人行為，與她無關。」

秦遠江點燃煙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可以，你想說隨時找我。」

秦遠江起身道：「我累了，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出了門。

秦遠江走後，一直沉默的趙雅說話了，道：「你真的要救秦羽？」

「可能嗎？只不過試探他罷了。」

趙雅心情格外低落，道：「有些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見到他。為什麼突然提王衛東的事？」

「王衛東不除，能動得了李文娜嗎？」

趙雅直勾勾看著他，半天道：「你也……」

「對，我不想讓你孤軍奮戰，多一份力量多一線希望，不是嗎？」

趙雅落下了眼淚，抓住他的手感動地道：「謝謝你。」

馬哲抽出手道：「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孟瑤，我們一點一點尋找突破口，第一個突破口就是秦遠江，他應該知道很多內幕。想辦法讓他吐出來，也好對症下藥。」

「好！」

吃過飯，倆人來到廣場上，吹著絲絲涼風，趙雅捋了捋頭髮道：「前陣子我去京城出差遇到李教授了，他還一直念叨你了，有時間了去看看他。」

提及李教授，馬哲感慨萬千，許久道：「我都不敢見他，或許那一屆我混得最慘，要讓他知道我放棄了律師，肯定會痛心的。」

「不會的，我都告訴他了。」

「哦，沒罵我吧？」

「沒有，誇你還來不及呢。」

馬哲不願意回憶往事，回憶起來不可避免觸及倆人的感情，轉移話題道：「中央戲劇學院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怎麼了？」

「沒什麼，是不是快藝考了？」

「好像是。」

「我記得李教授的愛人就在中央戲劇學院，是嗎？」

趙雅恍然想起來，點頭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是的，好像還是個領導，你到底要幹嘛啊？」

「不幹嘛，就是隨便問問。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趙雅停止腳步道：「難道我們之間沒什麼話題可聊嗎？」

馬哲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道：「逝去的愛情終究在遠方埋葬，我們不可能追隨時光的腳步回溯光年，只要惦記著彼此的好，比愛情更珍貴。放下一切重新尋找一份愛情吧，你一定會幸福的。」

趙雅抱緊馬哲，緩緩閉上了眼睛，兩行淚落了下來。道：「如果有來生，我依然選擇你，永遠愛你！」說完，鬆開手瘋狂地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