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難以表達內心的真實想法，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媽，真的要如此做嗎？」
劉玉梅看出他的不情願，道：「我真不知道你在挑什麼，梁媛那點不好，要相貌有相貌，要家庭有家庭，能娶到她是咱老馬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錯過這個村還有這個店嗎，真以為人家會一直等著你，別做夢了。媽求你了，別折騰了，行嗎？」
馬哲腦子裡亂糟糟的，靠在沙發上閉目深思了片刻道：「媽，我這麼大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關於梁媛不知說過多少次了，我真的無法接受從好朋友到妻子身份的轉換，就如同蘇夏，從小玩到大，那不是愛情，而是超越愛情的友情。」
劉玉梅臉色一變，揮手道：「不管你了，愛咋地咋地，以後也別管我的死活，你走吧。」
馬哲坐過去摟著母親的肩膀，頭貼著頭道：「媽，我知道你疼我，請給我點時間，等事業有點起色再說。要是一事無成，以後怎麼再別人面前抬得起頭？」
劉玉梅心軟了，推開道：「說吧，多長時間？」
「這……」
「到年底，行不行？」
「太短了。」
「別和我討價還價，就這麼定了。」
馬哲苦笑道：「行，我聽您的。」看了看錶道：「來不及了，我待會還得開會，回頭聊啊。」
「那大黃呢？」
「別管了，我來安頓。」
剛到門口，父親開門進來了。見到他黑著臉道：「昨晚你去哪了？」
馬哲見躲不過了，實話實說道：「王鐸被誤撞了，我去贖他來著。」
「你給劉洋打了電話？」
「嗯吶，塢州我又不認識其他人，只能給他打了。」
「混賬！」馬文峰氣呼呼地指著道，「你知道不知道讓我很被動？已經有人和我反饋這件事了。還有，你讓劉洋帶走的那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馬哲歪著頭道：「吸毒的，不該抓嗎？」
「為什麼要干預？」
「不是干預，而是嚴守法律。」
「說會頂嘴了？」
馬哲忍無可忍，加重語氣道：「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看看別人家的兒子活得多瀟洒，偏偏落到我頭上就如此嚴苛。活了這麼大，你給我給這個家辦過什麼，一件事都沒有。去年我失業回到閔陽，你連過問都不過問，有你這樣的父親嗎？」
馬文峰愣在那裡，眼神掠過一絲少有的局促和慌亂。
馬哲繼續道：「從小到大，我沒有一次打著你的旗號耀武揚威，更沒有惹是生非。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都是咽到肚子里，躲到角落一個人慢慢忍受。你這種教育方式只會讓我越來越膽怯，越來越沒血性，你是馬豹子，我呢，馬草包？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兒子窩窩囊囊活一輩子嗎？」
「有些話早想和你說了，只不過一直很尊敬你，不想傷了面子。我不希望我們每次見面以這樣的對話開始，然後結束。周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他父親打怕了，導致上次的事件。不需要你給我太多的鼓勵，只懇求別再用這種語氣說話了，好嗎？」
劉玉梅站在客廳眼睜睜地看著父子倆對話，沒有多言。馬文峰冷峻的臉龐微微抽搐，昔日鋒利的眼神軟弱下來，緩慢地解開襯衣的扣子，脫下帽子掛在衣架上，一聲不吭進了卧室關上了門。
馬哲佇立在門口望著卧室的方向，不由得眼眶濕潤，與母親道別，匆匆回到達美大廈。
下車后，馬哲把大黃交給保安，急沖衝來到會議室。
會議還沒開始，馬哲坐下來看著對面的艾溪，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目不轉睛看著她，似乎在道別。
艾溪心裡不是滋味，低頭快速在紙上寫了個「cheerup！」，微微一笑，豎起了大拇指。
馬哲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再看斜對角的袁楷，正摸著鼻頭若有所思，眼神不期而遇，木訥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聶禹森走了進來，環顧一周坐下道：「開個短會，先說地產項目部吧。為了適應市場發展，更好地拓展業務，也是為了讓達美儘快上市，總部決定自即日起正式成立大通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任命艾溪為總經理。隨後，我們會單獨召開會議研究此事，還會有其他股東加入。再說金諾國際……」
等聶禹森講完后，指了指馬哲道：「馬哲，你有什麼意見？」
馬哲早知道結果了，乾脆利落道：「沒什麼意見，堅決服從董事會決定。」
「好，艾溪呢？」
「我也沒意見。」
「袁總你說說吧。」
袁楷從一開始就陰沉著臉，放下筆慢條斯理地道：「聶董，我就想問一句，既然各項目部都獨立出去了，要我有何用？我覺得我是多餘的，還不如直接把這個執行總裁撤了算了。」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本來是私底下溝通的事，沒想到他擺到桌面上，看來，心裡早已有怨言了。
聶禹森不慌不忙道：「袁總，如果這樣想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關於執行總裁的職責公司規章制度寫得清清楚楚，負責總體協調把控，而且還有項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籌備明年年底的上市計劃。」
「好，總體協調把控，那子公司受不受我約束和管理？」
「當然受了，由你來領導他們。」
「可事實呢？」
聶禹森突然生氣了，加重語氣道：「行了，這個問題私下再談。」
袁楷頭偏向一邊，不再說話。
袁楷雖為達美集團的執行總裁，身份和位置略顯尷尬。原本他幹得事都讓董事長聶禹森幹了，而且底下的項目部直接對董事長負責，直接把他跳過去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袁楷相當於太子，聶禹森離開塢州時他「監國」，回來了就沒他什麼事了。即便是遠在上海，遙控指揮著塢州一切事務。
倒不是說聶禹森不放權，而是袁楷的能力實在讓他不放心。幾次提請罷免，都沒在董事會上通過。他迫切想找個人替代袁楷，可這個人一直沒有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