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趙雅擔心地道。

「不用你管，等著！」馬哲大聲一吼，狠狠地瞪了一眼駕車離去。

不一會兒，馬哲再次回來，提著大袋小袋下來了。趙雅明白了意思，含著淚道：「馬哲，你這是何必呢。」

馬哲沒有理會，懷著沉重的心情跟著上樓。打開門后，只見秦遠江坐著沙發上臉色憔悴抽著悶煙，而旁邊的婦女神情恍惚目光獃滯。看到他后，秦遠江立馬掐滅煙站起來，擠出一絲笑容露出尷尬的表情道：「你來了，快裡面坐。」

馬哲勉強笑了笑，把東西放到茶几上，秦遠江在一旁嘀咕著：「來就來吧，還買什麼東西，太客氣了。」說著，雙手遞上了煙。

馬哲沒有客氣，接過煙點上道：「秦羽呢？」

「在卧室呢。」

「我去看看他。」

婦女快步走到卧室門口，叫道：「小羽，馬哲來看你了。」

馬哲站到門口，只見秦羽躺在床上側著頭玩著手機，一隻腿在空中吊著，上面裹著厚厚的紗布，抬起頭瞟了眼，繼續低頭玩手機，漫不經心道：「你來幹什麼？看笑話來了？」

「哼！」秦遠江哼了一聲，上前一把奪過手機扔到一旁，氣洶洶地道：「人家馬哲好心來看你，這是什麼態度。」

秦羽瞪大眼睛盯著秦遠江，欲言又止，慢悠悠拿起手機繼續把玩。

秦遠江氣得鬍子發抖，眼前就要爆發，婦女急忙攔著道：「遠江，馬哲在這裡你稍微收斂點。」

秦遠江硬是壓住了火氣，回頭尷尬笑笑道：「馬哲，我們外面談吧。」

秦羽突然道：「別讓他在我家，趕緊滾！」

秦遠江握緊了拳頭，馬哲乘機抓著手臂，微微搖了搖頭。

「和我來書房吧。」

來到書房，秦遠江把門反鎖，指了指椅子道：「坐吧。」

馬哲與秦遠江之前並沒有過多交集，充其量開會時見面，像這樣單獨座談還是第一次。

秦遠江語氣親和，一點都沒從前的霸氣，道：「在達美還順利吧？」

「挺好的。」

秦遠江抽出一支煙點燃，使勁抽了口道：「馬哲，你雖然在時代時間不長，但所作所為我是看在眼裡的。很不錯，要不然我也不會向董事長力薦你為時代廣場的副總經理。」

「都過去的事了，再提這些還有必要嗎？」

「確實沒意義了，你覺得我們倆之間有隔閡嗎？」

「不知秦董從何談起？」

秦遠江道：「說起來的確沒有，如果有，可能就是小雅了。你和小雅的關係我心知肚明，當初也勸說過她，可有些事我們作為長輩的做不了主，你說是吧？」

馬哲不想聽他假惺惺地說著毫無營養的話，道：「秦董，你有話就直說吧，沒必要繞來繞去的。」

「好！爽快人，我就喜歡爽快。」秦遠江身子一傾道，「我想見見你父親，方便約一下嗎？」

聽到此事，馬哲倍感意外，也在意料之中。道：「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啊，找我不是多此一舉嘛。」

秦遠江搖搖頭道：「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我約了他幾次都不肯見。我知道這事遇到誰頭上都犯難，何況對方是塢州翻雲覆雨的人物，但有些事必須當面說清楚。希望你能理解當父親的心情，可以嗎？」

據馬哲所知，秦王倆家的戰火不僅僅是打架的事，已經蔓延到其他領域。關於秦羽的一些犯罪事迹陸續浮出水面，而且公安機關已掌握相關證據。一旦查實，不可避免地要遭受牢獄之災。

看似簡單的打架鬥毆事件，實則背後隱藏著幾股看不見的力量蓄勢待發。箭在弦上，誰能笑到最後，就看誰的手腕硬了。就目前形勢看，秦遠江占著理，畢竟人躺在那裡，說破天也不可能否定事實。

然而，以秦遠江的力量和王市長搏鬥，似乎還不夠格。對方畢竟掌握著稀缺資源，可以調動一切力量來掩蓋事實。反觀秦遠江，充其量是生意人，在金錢和權力面前，人可以貪婪，決定不能得罪權貴。

假如往好的一面看，兩家最後的博弈結果是打成平手，消耗大量的資源最終是兩敗俱傷。何況這裡面還牽扯到時代集團，能把時代拖垮，還是王市長笑到最後。

馬哲想了想道：「秦董，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父親從來不讓我過問他的事，你能理解嗎？」

秦遠江微微點頭道：「我可以理解，畢竟我也是父親。但時至如此，我必須得見他一面，哪怕給我五分鐘時間，所以請你幫幫忙。」

貴為時代集團的副董事長兼總經理向馬哲低頭，這要在平時絕不可能的事。看來，他確實沒辦法了。

見馬哲不說話，秦遠江又道：「如果你對我有成見，看在小雅的面子上，好嗎？」

不提趙雅還好，提起就來氣。馬哲道：「你讓我想想吧，隨後給你答覆。」

「好！」秦遠江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馬哲道：「不會讓你白幫忙的，一點小意思，過後必有重謝！」

馬哲沒有接，看著信封道：「秦董，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真以為用錢可以擺平一切嗎？你錯了，除了金錢我更相信良心。」

秦遠江一楞，收起信封道：「你的話讓我慚愧，我也是講良心的人，將心比心，希望我們以後能成為摯友。」

馬哲笑笑道：「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

「那我先走了。」

出了書房，秦遠江道：「小雅，快去送送馬哲。」

臨走時，秦遠江又補充道：「馬哲，我等你消息。」

馬哲沒有理會，徑直向電梯走去。

電梯里，馬哲與趙雅面對面站著，趙雅顯然拘束，側頭望向別處。

倆人始終沒說話，亦或心裡在痛苦掙扎。

趙雅比起從前消瘦了許多，尤其是臉頰，以前圓嘟嘟的，還有點嬰兒肥，笑起來十分好看。而如今嬰兒肥不見了，青春也就不見了。

她本來皮膚白皙，而現在的白有些慘烈，眼睛也沒有從前的靈氣，顯得格外憔悴。

每次見她，馬哲備受煎熬，如同萬箭穿心，針針扎在心口上。不由得伸出手，緩緩地放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