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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記 - 345.東宮之八字體大小: A+
     

    PS:防盜章,11.27晚七點替換~~~

    何子衿知道何老娘要跟她討論私房錢的事兒,提前一步帶著沈念腳底抹油的跑了。路上問沈念早點吃的可好,沈念點頭,「杏仁茶很好喝,包子也好吃。」

    何子衿笑,「那就好。」

    沈念忽然說,「子衿姐姐,等我掙了錢,我天天買羊肉包子給你吃,好不好?」

    何子衿笑,「那我就等著啦~」

    「嗯!」沈念握一握小拳頭,使勁兒點點頭。

    如何老娘所料,何子衿早上腳底抹油的先走一步,中午總不會在陳家吃飯。待得何子衿中午回來,何老娘就打算與她談一談私房錢的事情了。

    何老娘問何子衿,「你才多大,哪兒來的私房?」

    何子衿早有腹稿,道,「偶爾祖母給我一兩個銅板的,我不花,全都存起來,現下也有一二十個了。」

    何老娘道,「才一二十個?」有些看不上……

    「祖母以為有多少啊?您平日里頂我給我個買糖葫蘆的錢。」何子衿問,「你要是想要,我就拿來給您。」

    雖說蚊子再小也是肉,但何老娘這把年紀,也是很有些閱歷滴。何況她與何子衿親祖孫,打了這好幾年的交道,基本上何子衿什麼性格,何子衿還是知道滴。在何老娘看來,何子衿雖遠不比她老人家智慧聰明,唯一的優點是就是繼承了她老人家拿錢當命根子的良好基因。想從何子衿手裡的摳出錢來怕是不易,而且,只這麼一二十錢,何老娘將手一揮,略有心煩,「去吧去吧,不存財的丫頭,自己一個錢沒掙過還敢嫌我給你的少!你出去打聽打聽,誰家丫頭能有零用錢買糖葫蘆?別不知足了,個敗家丫頭!」

    何子衿唇角一勾,決定詐一詐何老娘,於是,她附在何老娘耳邊,悄聲道,「我可是知道祖母在阿念身上得了大好處的喲~」

    何老娘臉色一變,心內存不住事,當下脫口道,「你爹跟你說了?」

    何子衿嘿嘿一笑,奸詐無比,「我爹哪裡會跟我說,這不是祖母剛與我說的么?原來是真的。」

    何老娘此方知道上了何子衿的鬼當,一不留神,竟被何子衿詐了出來。何老娘腦羞成怒,挽袖子要揍人,何子衿一跳跳出半米遠,笑,「祖母要是動手,我就說出去!」

    何老娘簡直給何子衿氣死,又怕何子衿這張臭嘴不牢靠,真把事情說出去就不好了。剛要叮囑何子衿一二,這丫頭哈哈一笑,得意的揚起下巴,背著兩隻小短手洋洋得意的出去啦~何老娘對著余嬤嬤抱怨天抱怨地,「修來這等討債鬼,老娘我少活二十年。」

    余嬤嬤笑勸,「大姑娘何嘗出去亂說過什麼,不過同太太開個玩笑罷了。」

    何老娘哼一聲,倒也知道何子衿不是那等會隨便把家裡事往外說的性子,同餘嬤嬤道,「你說,這丫頭片子簡直要成精,一不留神就受她騙!」

    余嬤嬤笑一笑,不再說話。何老娘始終不放心,她知道自家丫頭片子不會將事往外說,但就擔心沈念這不離她家丫頭片子左右的。萬一丫頭片子一心軟,把這等事告訴沈念就不大好了。何老娘忙對余嬤嬤道,「快去叫丫頭片子回來,我有話與她說。」

    余嬤嬤只得去找何子衿,何子衿來的也快,同何老娘道,「祖母放心吧,我怎麼會把咱自家的事說給外人知曉。」

    何老娘完全沒剛剛的氣焰,她還破天荒的贊了何子衿兩句,「果然大了,懂事多了。」然後,何老娘叮囑何子衿,「阿念那裡也不許說,知道不?」

    何子衿笑,「是不是您用阿念的撫養費請早點,怕阿念知道啊?」

    「屁!我會用那個錢請吃早點?」何老娘低語,「那錢得存著,暫不能動。養孩子可不是省錢的差使,吃喝拉撒不說,以後萬一有個病的痛的,沒錢怎麼成?他小小年紀,還不懂事,叫他知道咱家是收了錢才收養他的,萬一想偏了就不好了。」

    何老娘道,「你還小,跟你爹一樣,爛好心。你怎知這世道這人心呢?許多人,不是你對他好,他就知情的。人心多是不足!譬如外頭要飯的,你每天出去給他一個肉包子吃,若哪天把有餡兒的肉包子換成沒餡兒的炊餅,那要飯的就得不高興。其實,你給是你厚道,你不給,也是常情,你又不欠他的!可你給慣的,哪天忽然不給,這恩就成了怨!」

    何子衿大吃一驚,她頭一遭聽何老娘說這般富有哲理的話哩!她想了想,說,「世上總還是好人多吧。」

    「屁!」何老娘天生不是講道理的脾氣,道,「你就記著,這事兒你自己心裡有數就成,就是家裡人也不準說,知道不!」要不是給何子衿給詐出來,何老娘自己是絕不會提起這事的。

    何子衿道,「您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何老娘嘆口氣,「家裡有你跟你爹這種人,真是死都不敢閉眼!」

    何子衿湊過去,給何老娘捏捏肩,笑,「是啊,家裡要沒您老,哪裡過得下日子喲。要是您老別太偏心眼兒就更好了,我連著給您做一個抹額一個卧兔兒,累得我手指都扁了,結果您呢,就給阿冽吃肉包子,我連個包子皮也啃不上。您這可是親祖母,我真是服您了。打包兩個肉包子回來擱廚房,還打算明兒給你寶貝孫子吃個下頓兒是吧?您可真是親祖母喲。」

    何老娘半點兒不覺心慚,她理所當然,「阿冽以後可是要頂門立戶的,不吃些好的怎麼成?有好的,當然要給阿冽吃!丫頭早晚是潑出去的水,這會兒有你口吃的你就念佛吧!想吃好的就得爭氣,以後給你說門富戶人家,天天吃香喝辣!」何老娘就是這樣口無遮攔,也不管何子衿幾歲,便說到了何子衿嫁人的事。

    何子衿原不過是打趣何老娘的偏心眼兒幾句,不想給何老娘普及了一番「丫頭是潑出去水」的偉大理論,何子衿哪怕伶牙俐齒,對上何老娘也只得無語了。誰曉得何老娘又補充一句,「你以後嫁了人,要是嫁得好人家,可別忘了貼補貼補娘家,阿冽年紀小呢。」

    何子衿:……

    何老娘是個禿魯嘴,她自己也沒留神,話就出口了,「萬一你自己不爭氣眼瞎似的嫁個窮鬼,可千萬別來摳索娘家,咱家也不是富戶,經不起你摳索……這老話說的好,一個閨女三個賊,可見閨女多賠錢了……唉……」

    何子衿饒是一生兩世,也不能忍受何老娘的奇葩理論了,她找她爹告了何老娘一狀。何恭聽著直樂,安慰閨女,笑,「你祖母逗你呢。不說別人,你看你姑媽,你祖母天天念叨盼著她來呢。疼阿翼比阿冽更甚,老人家的話,別放心上。你祖母就是嘴厲害,心裡最疼你不過。」

    何子衿也知何老娘心腸不錯,就是嘴欠,小肉手拍小胸脯順氣,長嘆,「氣呀~」

    何恭笑噴。

    不過何老娘這些年也給何子衿訓練出了點條件反射,譬如,她一旦說錯話得罪何子衿啥的。為了息事寧人,不叫這丫頭片子鬧騰,便會買點心給丫頭片子吃。瞧著何子衿氣呼呼的走了,何老娘心疼的數出幾十個銅板,一臉肉痛的對余嬤嬤道,「一不留神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那丫頭片子記仇的很。今兒也不知是什麼日子,主破財還是怎地?」

    余嬤嬤這次可不勸何老娘了,反道,「太太說這話,不怪大姑娘生氣。早上還帶著人家給做的卧兔兒出門呢,剛又說閨女是賠錢貨。太太這話也忒偏了。」

    「這不是沒注意么。行了,給你錢,叫翠兒去飄香居買包綠豆糕來,丫頭片子愛吃綠豆糕。下午放學給丫頭片子吃!」何老娘嘟囔,「總說我不疼她,這些年給她買糕不知花了多少銀錢。阿冽也沒吃過這麼些糕呢。」

    余嬤嬤笑,「太太都知道,怎麼總是說那些不好聽的話呢。」

    何老娘長嘆,「我就是總愛說實話的緣故吧。」

    余嬤嬤:半點不同情你了,您老就說實話去吧~

    遇到何老娘這樣的祖母,簡直神人亦是無法,好在何子衿十分好哄,她把點心都一人一塊的分吃了,連余嬤嬤那裡也分到一塊兒,獨何老娘這兒沒有。

    點心是何老娘買給何子衿的,倘是何子衿自己吃,誰都不給,何老娘也不會有意見,只當何子衿小摳兒罷了。但,你既然大散財,余嬤嬤都有,偏生不給老娘,死丫頭是要造反么!何老娘質問何子衿如何這般不敬老,何子衿閑閑道,「一包綠豆糕是八塊,祖母給我的一包里只有六塊,您老早不是扣下兩塊兒了嗎。」

    何老娘一扶額角,「死丫頭竟成了精!」自從何子衿說吃糖多了不好,何老娘就少吃點心了,因為何子衿知道她吃點心后總會說她,連兒子何恭也時時勸她。何老娘上了年紀,就喜歡吃點兒甜的。兒孫不願她多吃,何老娘反越發饞的慌,不過,她老人家的確是不多買點心了。這次大出血的買綠豆糕哄何子衿,何老娘聞著那包點心的油紙包兒的香味兒就忍不住咕唧咕唧的咽口水,便偷偷打開油紙包拿了兩塊,自己個兒偷偷吃了,連余嬤嬤也不知道的。她還十分機警的將油紙包稍稍紮緊些,只少了兩塊兒綠豆糕,其實外頭包裝不大看得出來。若尋常七歲孩子,會數數的都不多,又怎知道一包綠豆糕里有多少塊?

    不料何老娘這般歹命,竟遇著何子衿這樣的猴兒精孫女!不得不說是一物降一物了。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以何老娘大半輩子的強幹刁鑽,竟隱隱有干不過何子衿的兆頭。何老娘只得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了。

    當然,何老娘沒這麼好的文學修養,更不懂什麼後浪前浪的。她就是覺著何子衿忒鬼精鬼精啦,如果不是何子衿還有些遺傳兒子的爛好心,何老娘覺著,這丫頭的成長進度還是頗為可喜的。

    何子衿的成長進度,非但何老娘覺著可喜,便是薛先生亦覺可喜。在陳家執教,雖有豐厚束休可拿,但這活兒實在乾的不大順手,倒不是說陳家幾個姑娘不好。陳大妞姐妹幾個,資質只算帶中等,好在學習都挺認真,而且,幾人聽薛先生意見,琴棋書畫四樣,不必樣樣皆精,人的精力有限,只找一樣自己最有興趣的,專攻一樣最容易出彩不說,以後也可拿出來博個才名啥的。

    甭嫌薛先生這話勢利,薛先生早便道,「這是大實話。琴棋書畫的確可以怡情養性,慢慢浸染出一個人的韻味兒。但,世間少有人極於琴棋書畫的。姑娘們年紀漸長,以後是要跟著長輩們出去走動的。或是姑娘們自己辦個花會、詩會,這方面都要懂一點的。不然,如何出去交際。只是,琴棋書畫說到底也只是小道。除非有絕世天分,否則,想在這上面出頭,難矣。」

    陳二妞於瑤琴上頗為用功,她又是個心性高傲的,聞言問,「先生,什麼才叫絕世天分?」

    薛先生笑,「二姑娘只要想一想,這千百年來有哪個琴師能青史留名的?」

    薛先生是講過史的,陳二妞也知道幾個,道,「太子長琴。」

    薛先生一笑,搖頭,「此乃神仙,不算凡人。」

    陳二妞道,「俞伯牙。」

    薛先生點頭,「伯牙制高山流水,千古名曲。」

    陳二妞史學的尋常,再想竟想不出來了,陳大妞道,「易水畔擊築荊軻高歌的高漸離算不算?」

    薛先生笑,「築也是樂器。」

    陳大妞又道,「竹林七賢,嵇康。」

    薛先生道,「嵇康,著有《琴賦》《聲無哀樂論》,作有《風入松》,相傳《孤館遇神》亦為嵇康所作。作有《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四首琴曲,被稱作「嵇氏四弄」,與蔡邕的「蔡氏五弄」合稱「九弄」。有《廣陵散》,乃為絕響。」

    陳大妞沒再說,她也琢磨過來薛先生的意思,道,「這些人,不是神仙,便是大學問家。」便是小小少女尚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面對這些史上巨匠,也不禁迷茫的。

    薛先生微微一笑,「你們隨我學習這許久,該有的基礎皆有了,不敢說有什麼大學問,但在你們擅長的地方,起碼比起其他同齡閨閣小姐不會太差。」見陳家三姐妹臉色微變,似乎並不服氣薛先生的話,薛先生卻是笑容不變,「你們都隨長輩去過州府,也見識過州府的繁華。我這話或者不中聽,但你們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蓉城在你們眼裡已是錦繡之地,如果你們去過帝都,便不會這般想了。同樣的道理,在碧水縣,能強於你們的閨秀不超過一掌之數。可是在州府,略有些見識的人家都會令家中女孩識字,那些世族大家閨秀,身下來身邊就跟著教養嬤嬤的。她們的教育,肯定優於你們,比你們強是正常的事,何必不喜呢?」

    「便是她們,再往大處看看,比之公府侯門如何?再有,公府侯門較之皇室宗親又如何?」薛先生笑,「二妞剛剛問我什麼才稱得上『絕世天分』?皇室宗親、公豪門,世族書宦,巨賈大富,這些,只是門第,與天分無關。要我說,什麼才算天分?伯牙苦學琴技,做高山流水不足為奇,子期不過一樵夫,聽伯牙操琴。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聽后讚歎說,『巍巍乎若泰山』。伯牙鼓琴,志在流水,鍾子期也聽出其意,贊道,『湯湯乎若流水』。這便是天分。子期沒學過一日的琴,卻能解琴意。這便是絕世天分了。」

    陳家姐妹都聽傻了。

    何子衿自覺是沒啥天分的人,不過,她理解能力好,她道,「我在書上看,說大鳳王朝時,鳳武皇帝初登基,西蠻大汗率百萬兵馬破西寧關長驅直入,圍困帝都城。當時鳳武皇帝親臨城牆指揮衛都之戰。戰事汲汲可危之際,武皇帝親擂戰鼓助陣,將士因此士氣大作,悍不畏死,由此護衛帝都城兩月未損分毫,直至援兵到來。此鼓曲,便是傳世《帝王曲》的由來了。」

    說到這個,何子衿就想罵人,尼瑪一生兩世就算了,現在這是什麼朝代呀。隋唐之後是何子衿上輩子絕對沒聽說過的大鳳王朝,歷史自大鳳王朝拐了個彎兒后,就一往無前的不知道奔放到哪裡去了。自史書看,大鳳王朝是異常強大的帝國,立朝竟有八百年之久,后被前朝取代,前朝歷史就比較短了,勉勉強強不到一百五十年。而且,更奇異的是,據說大鳳王朝開放更甚於隋唐,在那個年代,據說女人都可以到朝廷做官的。可到前朝,則保守的不像話,前朝太|祖似與女人有仇,或是受到過女人的心理創傷吧。當然,這是何子衿的猜測,前朝是出了名的,不把女人當人。女人出門要輕紗覆面,女人這張臉,是輕易不能給男人看的。在家除了父母兄弟能看,出嫁便是丈夫能看。若未嫁之時被哪個男人瞧了臉,這女人大約就要嫁給這見過她臉的男人了。據說還有個女子出門,帷帽也是帶了的,只因忽然風起吹落帷帽,她的容顏便給街上男人看個精光,於是,當夜自盡以全名節。

    更不必說,前朝對貞潔牌坊尤其情有獨鍾,據聞,前朝太|祖曾言:世間最美麗風景便是這一座座佇立於大地之上的貞潔牌坊!

    可見何其扭曲變態神經病!

    這種神經病王朝勉勉強強存活了百五十年,就到了如今的東穆王朝。

    相對於前朝,這個建國未久的小小王朝,雖北有北涼,南有南越,西有西蠻,四國同存。但實際上,據說這四國疆土加起來也不比先前大鳳王朝時的廣遼疆域,但,就東穆王朝而言,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比前朝要寬厚許多,起碼現在貞潔牌坊少了,女人死了丈夫想嫁就能再嫁了。

    尤其,東穆太|祖皇帝曾放豪語,「為帝當為鳳武帝」,可見其雄心壯志,只是,立國未久,太|祖皇帝便受到上蒼召喚,回到了天父的懷抱。故此,東穆太|祖之未能來得及實現的豪言壯志,就被交到了其後世子孫的手裡。

    如今是哪個皇帝當朝,何子衿這種鄉下地方小女孩兒自然是不知曉的,但,學過歷史之後,她還是十分慶幸自己沒穿到前朝來的。否則,她真寧可直接自殺去地府喝茶了。

    腦補完這詭異走向的時代,何子衿的話卻是受到了薛先生稱讚,薛先生鼓勵她,「接著說。」

    何子衿想了想,道,「我覺著琴、棋、書、畫,本身更是一種情致的寄託所在。像很多大師都是這樣,如高漸離,若不在易水送別好友,若不是有一種有去無回有死無生的悲壯,恐怕並不會青史留名。還有鳳武皇帝,史書上說武皇帝長於簫曲,若非蠻人圍城之困,社稷之危,而武皇帝不懼強敵,背水一戰,恐怕也不能當即擂出傳世《帝王曲》。所以,我覺著,非有情而不能賦好曲。技巧可以勤以練習來作補充,但以情入琴,以情入畫,則是難於上青天了。」

    何子衿覺著,自己這一席話可入選「裝B語錄」了。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說出這般有學問的話來呀。

    就是事後,何子衿再想想,都覺著這種話不像自己說的。

    薛先生則是非常滿意的,覺著何子衿有些慧性。何子衿著實想跟薛先生說,這種神神叨叨的裝B話,在她上輩子的一種叫「網路」的地方簡直一搜一大把呀。

    薛先生見何子衿如此慧性,面兒上卻無半分驕矜之色,反是無所謂的樣子。倒是陳家姐妹,紛紛側目而視,多瞅了何子衿好幾眼。何子衿腦袋裡正想些有的沒有,也沒顧得上理她們。

    薛先生則更加欣慰:非但慧性,心性更佳。

    她這一身本事,也不算沒有傳人了。

    何子衿不知道薛先生已將她在地位由普羅大眾旁聽生升及到了入室弟子的位置,薛先生則繼續給自己的女學生們講課,她道,「所以說,琴棋書畫要學,卻也不必看得太重。真喜歡了,有興緻怡情養性,便是無興緻擱置,亦是無妨。不過,懂還是要懂一些的」

    陳二妞忍不住問,「先生說,琴棋書畫只作消譴,不必看得太重,那依先生看,最應該看重的是什麼?」

    薛先生目視何子衿,何子衿是死都不肯再做出頭鳥了。把別人比的跟傻瓜似的,這鳥定是只傻鳥。看何子衿剛剛展示了一回羽毛,便又龜縮成了鵪鶉。薛先生亦不勉強,薛先生道,「在我看來,所有你們學的這些,只為將來一件事做準備——交際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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