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費鴻信說完,與司雪梨擦肩而過,腳步匆匆離開。
司雪梨目送費鴻信離開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她才收回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瀰漫上心頭。
司雪梨沒有深究那抹奇怪的感覺來源於什麼,她回過神,道:「我們給爸爸燒東西吧。」
來的路上,他們進店買了好多紙製品,正好可以連同結婚證複印件一塊燒。
庄臣主動攬下這份工作,不讓雪梨吸入過多濃煙。
司雪梨被安排蹲在一旁,她看著燒東西的庄臣,拿著一根小草在手裡玩:「我覺得好奇怪哦。」
「嗯?」庄臣眼睛被煙熏出淚來,幾年前的傷害讓他的眼睛留下很多後遺症,比如不能見強光,甚至稍一刺激就會流淚。
「我覺得費鴻信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個王。」司雪梨坦誠道:「我覺得王應該是像你這樣的,可他嘛……有點慫。」
其實司雪梨更想用懦弱兩個字。
「那晚凱里想殺我們,他竟然用自殘去阻止,如果是你,一定會毫不留情蹦了我的頭。」司雪梨只是換位思考,如果她是凱里,做著十惡不赦的事,庄臣不會縱容她的。
「不不不,老婆,當著岳父大人的面,別亂說話。」庄臣糾正。
「噗嗤。」司雪梨失笑,他求生欲可真強。
隨即,轉頭看向墓碑,那張黑白照片,清晰記錄著爸爸仁慈寬厚的面容。
好想爸爸活著哦。
如果爸爸還活著,她一定會看到庄臣斟茶倒水,捏肩陪聊的討好姿態,而她肯定會在一旁捧腹大笑,然後爸爸就會故意冷著臉教訓她,讓她別太過份。
哎。
司雪梨低下頭,有時候看電視,每每看到這些橋段就覺得好好玩,但是笑完,回想起她已經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又會陷入無盡唏噓中。
庄臣見雪梨露出不高興,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好轉移她的注意力:「當王是從小被灌輸的念頭,沒有人會覺得自已不合適,反而每個人都覺得自已才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司雪梨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抬起頭,望著庄臣,虛心聽教。
「好比我,從懂事開始就是按接班人的方式去培養,我根本不會去想我合不合適,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做到。」
庄臣回憶起童年,真覺得太苦了:
「你想,你為當王這件事從小努力,而且一路上不斷有人跑出來跟你爭跟你搶,人類都有好勝的天性,沒有人想輸,想被看不起。」
所以一步一步,要麼戰勝敵人,要麼被敵人戰勝,最終走到了現在。
司雪梨明了:「我知道了,就是家庭教育方式的問題,只教他們一定要這樣,卻不讓他們去想自已到底合不合適。」
司雪梨不贊同這種教育方式,她這人沒什麼志氣,只想孩子們健康高興就好。
可是她無法插手大寶的教育,也不知道大寶覺得現在的成長方式累不累。
小寶是女孩子,從庄臣對她的寵愛就可以看出,小寶只要負責開心成長就好。
至於肚子里這個……
如果是男孩,估計逃不了和大寶一樣的命運,如果是女孩的話,就輕鬆多了,除非她自已有志氣,想成就一番大事業。
「嗯,其實當年費鴻信差點就失敗了。」庄臣沒有說出是因為紫瞳的緣故。
他注意到女兒也有紫瞳,但是並不明顯,只有不同的角度看過去,會發現一閃而逝的紫光罷了。
可費鴻信不是,他的眼睛是真的很明顯,只是平日戴上美瞳,外人並不易察覺。
大家族都有封建的一面,加上被其他有心人利用,一旦流言形成,就等於是一把無形的武器。
「是凱里,她成功讓費鴻信當上王。」庄臣說。
「天,她這麼厲害……」司雪梨總算明白,為什麼費鴻信在凱里跟前沒氣場了。
一個能讓太子變成王的女人,肯定是很有手段的。
難怪能研發出那麼厲害的劇毒。
鈴鈴鈴。
司雪梨手機響了起來。
她摸出來,想看看是誰,當發現是小寶特訓班老師打來的,上次小寶失蹤的事她到現在還有陰影,司雪梨立刻接聽,害怕道:「老師,是有什麼事嗎?」
「司顏家長,別緊張,打來主要是想和你聊聊司顏的情況,你要是有空的話,請過來一趟吧。」
司雪梨將手機拿下,看一眼時間,她算了算:「老師,那我現在過去行嗎,大概一個小時後到。」
「可以的。」
司雪梨掛機,見庄臣等著她回答,她道:「特訓班老師突然打電話來讓我去學校聊聊關於小寶的事,好奇怪,該不會小寶學壞了吧?」
現在科技那麼發達,小朋友能夠自主接觸很多資訊,司雪梨真害怕小寶會為此染上不好的習慣。
比如她有時候與一些小學生擦肩,會發現他們滿口髒話,而且說話內容十分成熟,真令人詫異他們才十歲。
「沒事的,別自已嚇自已。」庄臣加快動作將東西燒完,要是女兒真學壞了,老師會一早向他彙報。
「嗯。」司雪梨應道,但還是憂心忡忡。
即使如此,司雪梨離開墓園的時候仍不忘向管理處的人表達感謝,他們很用心,不然也會在費鴻信出現的時候,及時將信封轉交給他。
庄臣看著處處知禮的雪梨,莫名的,心裡有點小驕傲,他老婆是真的完美啊。
兩人趕到特訓班。
這個特訓班是針對智力超前的兒童,有錢人家都注重孩子的培養,孩子一生出來就開始接受各種培訓,小腦袋瓜比一般孩子靈光,特訓班就是為這群孩子而存在。
司雪梨知道小寶對數字有天賦,加上小寶自已也願意學,所以將她送來這兒接受數學的指導。
大寶也在這兒上課,不過學的是計算機一類。
但是以大寶對計算機的造詣,司雪梨覺得大寶來這兒上學,純粹只是為了陪小寶……
「司顏家長,你來了。」老師看見司雪梨,站起,同時不忘她身後的男人:「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