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梨很想讓他別這麼笑,不想笑就別笑,別明明是笑的樣子,但卻讓人聽出一股子悲涼,怪可憐的。
其實庄雲驍對她做了那麼可惡的事,她應該恨他,但是想到他的過去……
哎。
「之前在寧鄉縣看到你就一直想問,你回去祭奠什麼,你不是許彩鳳的兒子嗎?」司雪梨給他上了葯后,開始給他重新上紗布。
「不是。」庄雲驍回答。
司雪梨內心震撼,竟是如此:「那,庄臣知道嗎?」
「知道。」庄雲驍說到這兒就氣,庄臣明明知道他的身世和目的,卻一直假裝不知,留著他,就是為了給庄霆那小子練手!
哈,庄臣還真是老謀深算,這麼說來還要感謝他這個強大的敵人?
否則庄霆才不可能被培養得如此出色!
庄雲驍側過頭,盯著她一張漂亮但由於最近過度擔心而削瘦的小臉:「那你知道,害得三百多戶兩千多條人命染上怪病死掉的,是誰?」
司雪梨望著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覺得他的瞳仁里有紫色。
聽庄雲驍這麼說,她隱隱猜到答案。
「是庄臣。」庄雲驍扔出答案,接著轉過頭,盯著挑高的天花板,目光突然有些空洞:「他拿幾千號人做實驗,那病毒確實厲害,能讓人骨頭萎縮畸形,最後人不人鬼不鬼死去。」
「不可能。」司雪梨第一時間否認。
她不會相信的。
庄雲驍眼睛眯起:「你真以為庄臣就是你看見的樣子?」
司雪梨不說話,反正她相信,庄臣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他一向不支持人體實驗,就是覺得殘忍。
「你知道司晨已經死了不?」庄雲驍又問。
司雪梨剪紗布的動作止住,她不可置信看著庄雲驍,他說什麼?
司晨已經死了?
司晨只是被趕出國外永久不能回國而已,司家人還給她在國外安排了帶園子的別墅,這種事她都睜隻眼閉隻眼了,按理說司晨應該活得好好的。
庄雲驍從她細微的舉動讀出答案:「看來庄臣什麼也沒告訴你。」
「怎麼回事?」司雪梨追問。
「她死了,死得極其的慘,是被折磨死的。」庄雲驍把真相原原本本複述給她聽:「……她就像狗一樣活在一個鐵籠子里,那籠子多矮啊,連挺直腰坐都不行,只能像狗一樣趴著,吃喝拉撒都在籠子里進行……」
「司晨這麼高傲一個人,幾天就受不住了,瘋瘋癲癲,但是沒有人理她。只有許彩鳳出國探望她的時候,那些人才會把她從籠子里放出來,假裝好生對待。」
「算算,她死了都有好幾個月咯。」
司雪梨內心生起一股比剛才更強烈的震撼感,她,她萬萬沒想到司晨的下場會是這樣!
在籠子里吃喝拉撒,那種慘狀,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出來的!
她……
明明那次她提議讓司晨出國,庄臣是同意的,然而他卻背地裡用這種手段為她報仇!
好歹司晨也是生了大寶的人,他就這麼能下狠手?
一時間,司雪梨內心複雜,都不知道是要高興庄臣愛她,還是覺得他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手段凌厲殘忍。
天黑了。
易蘅和女傭們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鍋碗瓢盆,各種食材,堆滿整個大廳,打算吃完飯後再收拾。
今晚的晚餐是在餐廳打包回來的外賣。
五盒揭開,一葷四素。
「呲!」易蘅怒:「老闆竟然騙我,我明明點的是三葷兩素,明天我就把他的飯店炸了!」
司雪梨莫名想笑,原來大人物也有被人坑的時候,她伸手想拿素的那一盒,雖然沒有胃口,但飯還是要吃的,她得好好養身體,可別小寶醒來她卻倒下。
結果一隻大手把唯一一盒葷的拖到她面前。
司雪梨看向庄雲驍。
「吃。」庄雲驍不自在丟下一個字,之後給自已拖拽一個素飯盒。
司雪梨看著眼前滿噹噹的肉,老闆手藝挺好的,這肉燉得味濃而色美,但是……
有點反胃。
「我不想吃肉。」司雪梨說。
庄雲驍見自個一片好心,她就這麼回報他?是不是因為這盒飯是他拿的,所以她不愛吃?
「那就扔了別吃。」庄雲驍語氣硬邦邦。
司雪梨覺得莫名其妙,她只是不想吃肉而已,他把他那份素菜給她不就行,冷言冷語算什麼。
脾氣上來,不吃就不吃,難不成還要她求他賞她一口飯?
司雪梨把飯盒蓋上:「你們慢慢吃。」
起身,準備上二樓休息。
嘿!
庄雲驍見她脾氣比他還大,真是反了,筷子啪一聲放在桌上,想恐嚇恐嚇她!
然而司雪梨頭也不回朝樓梯走去,快要開始上樓了。
庄雲驍見狀,莫名有些慌,折騰一整天,不吃飯怎麼行,想了想,他伸腿從桌下踹了一腳還有心思準備吃飯的短髮女傭,狠狠瞪她一眼!
短髮女傭被瞪得委屈,拿著未掰開的竹筷,不知所措,一臉茫然。
我是誰。
我在哪。
我應該幹什麼?
庄雲驍簡直要氣吐血,簡直豬腦子!
長發女傭倒有點眼力見,見狀,立刻站起,追上司雪梨,幸好司雪梨腿受傷,走得不快,在樓梯口被她攔下:「司小姐,你不想吃肉,我跟你換吧,我那份素還沒吃的。」
「不用了你吃吧。」司雪梨說,她本來就沒胃口,剛才被庄雲驍說了一句,她想家了。
庄臣才不會這樣對她說話。
真是的,一定是被庄臣寵壞了,竟然連別人一句冷言冷語都聽不得。
而且現在入夜,這別墅又空蕩蕩,外頭的風聲更大,這種時候,顯得寂寥,她更想家了。
她想庄臣,想大寶,想小寶。
那個永遠光明,溫暖,只要小寶醒著,就一定會充滿歡聲笑語的家。
哎。
司雪梨鼻頭驀然一酸。
最近她特別容易矯情,一定是小寶的事讓她變得情緒不正常,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已。
長發女傭知道她要是不把司雪梨勸到飯桌邊,今晚她就甭想好好過,繼續好言好語:「多少吃點,不然對身體不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