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病房的燈尚是亮著的,馮剛正準備推門而入,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是杜鎮長來了。
杜楚平頗為動情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就真的不願意回那個家嗎?其實你完全可以每天抽個時間過來換一下藥,醫生都說了,沒什麼大問題,過些日子,你臉上就能恢復的跟以前一模一樣。」
夏紅沉默不語。
杜楚平嘆息一聲:「小月的確是做的不對,她不該對你這樣,但總歸有一點,是你開始動手打她的啊,她的性格你了解,這個世界上誰敢扇她的耳光?換著是誰,她都會衝上去拚命的。你是大人,你的心胸要放開闊一些,別跟她一般見識,你在醫院裡住一天兩天,難道你能住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
原來杜鎮長是過來請老師回家去住的啊?
呀呀呸的,這完全就是壞我好事嗎?好些日子沒有跟老師那個啥了,萬般想念啊,特別是老師的那張嘴兒,我還想讓你給我點點燈呢。
撇了撇嘴巴,馮剛有些失望,準備轉身折返回去,隨便找個位置休息一晚上。
畢竟老師還是有家的,難不成她還打算在外面住一夜?
就目前杜鎮長對夏紅老師的態度,說明夏紅老師是沒事的,無論杜鎮長是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就擺在眼前,隨便你怎麼著,如果你惹的夏老師不高興了,我馮剛可不幹了,我可不管你是鎮長還是縣長。
這時,屋子裡響起夏紅老師的聲音:「我暫時不想回到那個家,等哪天我想通了,我再回去。」
「就算你不回那個家,你也不應該住在醫院裡啊。」杜楚平著急地道。
「住哪裡不是住?不住醫院也可以,我明天就出院,反正我暫時不回去。」
「小紅,你怎麼還這麼賭氣,像個小孩子一樣呢?」杜楚平看著她,一臉為難地說道。
「我像小孩子嗎?」
夏紅抬起頭,鼻子一陣陣的發酸,「是啊,我的確是個小孩子,專做一些讓你不省心的事情是吧?是啊,我天天給你洗衣做飯,你就最開心是吧?你是不是這樣認為的呢?」
夏紅的眼眶裡滿是淚水,深情地望著她,顯得極是痛苦了無奈。
看著她這般模樣,杜楚平一陣心煩,但想到跟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到自己對她的愧疚,他強行控制住自己要發作的情緒,道:「小紅,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
「我變了嗎?」
夏紅盡量的讓自己的淚水不淌出來,看著他,「我真的變了嗎?我哪裡變了?變的不像以前乖乖聽你話了?變的不像以前整天都以為你圓心,天天就在你畫的軌道中度過一天又一天?」
說罷,夏紅自嘲地一笑。
杜楚平一陣無語,看著夏紅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他嘆息一聲,提著包,轉過身便離開了。
馮剛和杜楚平一個照面。
「杜鎮長,你咱來了?」馮剛笑呵呵地打著招呼,「不是說你到長平鎮開會去了嗎?」
「我剛回來。」杜楚平心情不好,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你媽的病現在怎麼樣,還好吧?」
馮剛點了點頭:「有勞鎮長您的掛心,現在好的很。」
杜楚平微微頷首:「你這次救了紫荊村全村人的性命,這件事情我會上報到上面去,到時候可能會對你有個表彰大會,你要做好準備,到時候上台好發言啊。」
馮剛搔了搔頭,一臉憨笑:「我這算個啥啊,有什麼值得表彰的?至於發言,鎮長啊,你可千萬別讓我去發什麼言,我就是一粗人俗人,不會說話。」
杜楚平臉色一沉:「你不會說要學啊,你的口才不練起來,以後你的事業怎麼做大做強?你總抱著我給你拉客戶嗎?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保不準哪天我調走啦呢?哪你怎麼辦?難道我走了,你的事業也跟著死了?你要有自己的想法,更會自己去跟別人談生意,靠別人永遠都不如靠自己!」
杜楚平一番訓導,馮剛唯唯喏喏,連連點頭說他訓導的正確。
杜楚平發現自己的話有些重,有些受剛才情緒的影響,深吸一口氣,道:「馮剛,我對你寄於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你要學會成長,知道嗎?」
「謝謝您的提點,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杜楚平點了點頭,說了句「你早些休息吧」,轉過身便下樓離開了。
受到杜楚平語重心長的一番教訓,馮剛的心裡頗不是滋味,都不知道是感動還是不安。
感動吧,心裡總有些不安,自己和他老婆之間的事情他沒道理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明明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裝著不知道,他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究竟有什麼目的?
不安吧,但是他諄諄告悔,語重心長,說不出的慈愛和關心,而自己還玩他老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馮剛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杜楚平了。
在走廊里端詳了一會兒,便過去敲了敲老師的門,主動的推門而入。
偏過頭看了看,臉上塗滿了藥水的夏紅眼眸一斂,問道:「你咱來了?怎麼不早些休息呢?」
「我睡不著。」馮剛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直言不諱地道:「我想老師你了。」
夏紅偏過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這裡是醫院,你盡瞎說。」
馮剛依然道:「我沒瞎說,我是實話實說,這些日子,我真的好想老師你。」
夏紅臉上一紅,因為肌肉的拉扯,牽動傷口,有些麻麻的疼痛。
「剛子,你說我變了嗎?」夏紅突然問了一句。
「變了。」
「你也說我變了?」
「老師你變的溫柔了,變的讓我更喜歡了,變的讓我更加的憐惜了,變的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更加的重了,重過我的生命,我的一切。」
馮剛嘴巴花花,盡說一些甜言蜜語的話,儘管夏紅老師已經過了青春年少的年紀,但聽到馮剛這般的話語,心裏面還是跟塗了蜜一樣甜,整個人就像泡在溫泉中一樣,說不出的舒服,臉上更是露出嬌羞的神色。
馮剛大膽的走了過去,伸手摟住她柔若無骨的纖腰,輕輕的貼了過去,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迷人馨香,輕聲道:「老師,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兒的傷害。」
夏紅苦澀一笑,她知道,馮剛說這話只是為了哄自己開心,你怎麼可能保證我不受半點兒傷害?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嗎?你知道我過去的一切嗎?
想到自己的使命,想到自己以前受到的侮辱,她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痛苦,轉過身,來到窗邊,望著蒼茫的夜空,心中暗暗地下著決定:「不管怎麼說,我一定會回去的,我絕對會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以前我失去的,我將來一定會加倍的討回來!」
看著老師這般模樣,加上這裡又是醫院,馮剛那燥動的心卻再也燥動不起來。
嗯,就算是想那個啥,也必須得看看場合才對。
老師受了這樣的打擊,難道我還要強人所難,乘人之危?
罷了罷了,先壓制住,等過兩天老師稍微好點兒了,再找個孤男寡女的地方,辦點兒熱火朝天的事兒。
……
方艷帶著阿珠娜姐妹倆一直在街上逛街。
「奇怪,小剛怎麼還不回來呢?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阿麗娜跟姐姐倆互相牽著手,左右看了看,總在試圖找著馮剛的影子,不由嘀咕著說道。
最開始逛這逛那的還挺新鮮的,但是長時間沒有看到馮剛的到來,她不由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方艷道:「你們就別操這些心吧,也許他有些急事呢,他不會出什麼事的。這裡可不是大山,這裡是他的地盤,沒有誰敢把他怎麼樣的。」
阿珠娜好奇地道:「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有這麼牛嗎?」
想到當初鎮派出所的所長都跟他稱兄道弟,關係的那個瓷實啊,再聽說他的事迹之後,更加確定馮剛在東慶鎮的能量不小。
方艷點了點頭:「你慢慢的跟他在一起接觸多了,就會知道他在東慶鎮的厲害之處。」
見兩女略顯疲憊,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跟我到我租的房間里去休息去。」
「你在這裡也有房子?」
方艷點了點頭:「兩邊做生意嘛,總得要個房間屯貨啊,所以都租了一套房子。」
三人正朝著方艷租房處走去的時候,突然間,一個消瘦的身影走到她們的面前,不容方艷做出反應,那人影就掄起一個手掌,「啪啪啪啪啪」的迅速給了方艷七八記耳光。
待方艷反應過來的時候地,才看到打自己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姑娘,纖細的眉頭,染黃的頭髮,漂亮的臉蛋上有一絲冷酷。
「賤人!」
杜小月冷冷地罵了一句。
方艷漸漸的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杜小月,捂著自己那火辣辣的臉頰,眼眶有些發酸:「你是誰?你什麼意思?」
一旁的阿珠娜姐妹倆被彪悍的杜小月給嚇傻了,怔怔地看著她,一愣一愣的。
這姑娘,怎麼那麼恐怖?
「你是叫方艷吧?」
杜小月冷笑一聲,「我明確告訴你,林睿是我的男朋友,我喜歡他,我已經跟他上了床了,請你離開他。以後如果讓我再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就不是打你兩巴掌那麼簡單了,哼哼。」
說罷,杜小月轉身離去。
林睿!
又是林睿!
方艷的眼眶裡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林睿,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是你故意安排過來對付我的嗎?我在縣城的攤被你折騰的擺不成了,現在你又安排一個女人過來羞辱我,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究竟有什麼目的?我現在究竟要怎麼樣才會讓你高興,才會讓你滿意呢?
想到自己一番苦心只不過是想讓林睿能夠求上進,卻不想他自抱自棄,回過頭來竟然想方設法的對付自己……
越想越是酸楚,方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饒是平時堅強的她此時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蹲在地下,將頭埋在雙膝間,痛苦哭泣起來……
……
杜小月心情大爽,狠狠的將那個可惡的女人扇了幾耳光,心裏面比做了什麼都舒服,剛剛繞過一個彎,突然看到前面一道修長的身影倚靠在一根電線柱子上,只看這道背影,杜小月幾乎就要脫口呼出那個人的名字。
是林睿。
杜小月怔怔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這時,林睿緩緩的朝她走來。
杜小月的心惴惴不安,不知林睿是不是又要給自己一記耳光或者更嚴重的要打自己一頓!
隨著林睿的不斷靠近,杜小月的心跳「咚咚」直跳,緊張到了極點,但是雙腿就像注了鉛一樣沉重,怎麼也邁不出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