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痛……他竟然,都這樣生生的忍了下來?
清歡抬眸,毫無意外的看到紀雲憬綳的死緊的下顎,還有滿頭的大汗。
他一句呻吟都沒有,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無意識的,她拿出紙巾,替紀雲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紀雲憬的傷口剛好縫合到一半,靈敏的觸感在向他的四肢百骸輸送著疼痛的信息。
可他卻咬緊了牙關,不許自己發出任何一丁點的聲音。
正是疼痛難耐的時候,額上一點點溫柔的觸碰,吸引了他的注意。
下意識的抬眸看去,卻對上一雙通紅的秀眸,裡面正霧氣繚繞,輕輕的一個眨眼,吧嗒一聲,豆大的眼淚就滾落了下來,正好砸在紀雲憬的右手上。
很奇怪的感覺。
那滴眼淚那麼小,那麼輕,像是直接滴落在了他的心房上,還帶著滾燙的溫度,一下灼熱了他的心。
「你受傷了?」紀雲憬奇怪的揚眉,以為她是哪裡傷著了,所以疼的哭了。
清歡卻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哭?」紀雲憬又問,同時低頭,開始繼續還沒有完成的縫合。
手術縫合線才剛剛穿過皮肉,耳邊卻傳來小女孩哽咽的哭腔,「你受傷了。」
紀雲憬的手,驀地僵住。
深邃的眸底,忽而閃爍了幾分。
所以,她哭,不是因為她自己受傷,而是因為他受傷了?
紀雲憬再一次抬眸朝她看去,眼神已經和之前不同了。
這麼多年,他身上的傷大大小小,數也數不清,早就學會了自己處理傷口。
而且這樣的疼痛於他而言,只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從沒有一個女人為他而哭。
而這種感覺,似乎也並不討厭。
「你叫什麼?」紀雲憬再次垂眸,繼續縫合時問道。
他知道幹這一行的女孩在客人面前用的都是藝名,他也從來沒有在乎過她們的名字。
但這次不同。
他突然想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清歡愣了一下,以為他是問自己的全名,於是便道,「我叫葉清歡。」
「真名?」紀雲憬有點意外。
「恩。」葉清歡點頭,她第一次出來,也不知道還需要取個藝名什麼的,就這樣老老實實的都交代了。
紀雲憬於是沒有再問,反而是葉清歡,看到紀雲憬這一針接著一針的,好奇道,「你疼嗎?」
「不疼。」紀雲憬沉聲丟出兩個字,額角爆出的青筋卻完完全全的出賣了他。
葉清歡知道他是疼的厲害,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幫他,只能笨拙在旁邊輕輕的呼氣。
平日里哪裡磕了碰了,她都是這樣緩解疼痛的。
紀雲憬感覺到那陣清風,疼痛沒緩解,但是因為陣痛而焦灼的心,卻好像是清風拂楊柳,細雨打蓮蓬。
很神奇的安定了下來。
好像,真的沒那麼疼了……
最後一針逢好,紀雲憬終於鬆了口氣。
那邊夏瑾柒已經接完電話走出來。
聽到腳步聲的紀雲憬又三下五除二的消完毒,用紗布遮住傷口,開始包紮。
不過只是一點小傷,要是讓她看到了,恐怕得自責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