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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七零年代 - 234.第二百三十四章字體大小: A+
     

    此為防盜章許家全愣住了:「四叔?!」

    「這是買回來給奶奶補身體的。」許向華淡淡道。

    想著老娘遭了罪,自己又剛辦了一件氣人的事。許向華特意打了食堂最好的兩個菜——土豆燉排骨、粉條燒肉。家裡人多,所以他花了一個星期的飯票,打了滿滿當當兩份。

    結果呢,他想著家裡人,可家裡人就這麼作踐他女兒。別人碗里就算不是乾的,好歹也能看見半碗米,他閨女碗里的米能數的清。

    許向華就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你怎麼回來了?」粗枝大葉的許老頭沒發現許向華的異樣,只是奇怪這大中午的就回來了。

    「我明天要出差,提早回來準備東西。」幸好回來了,要不他還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兒女就是過得這種日子。他媽一躺下,秦慧如一走,他們就這麼刻薄人,許向華氣極反笑。

    許老頭終於發現兒子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訕訕,老幺疼閨女,比兒子還疼,有心想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嘉嘉,幫爸爸進來收拾衣服。」許向華喊了一聲。

    正醞釀著情緒的許清嘉有點懵。

    劉紅珍也懵了,老四什麼意思,要吃獨食?

    許家全無措地看著他媽。

    「那我給媽熱熱去。」劉紅珍站了起來,到了她手裡還不是由她做主。

    許向華笑容有點冷:「還熱著,不麻煩大嫂。」這種刻薄事,除了劉紅珍,完全不做他想,扭頭朝許家康道:「康子過來下。」

    許家康喜滋滋地應了,一手端起自己的碗,另一隻手端著許家陽的,筷子拿不了,吆喝:「陽陽拿筷子。」

    劉紅珍眼窩子冒火:「幹啥呢!」

    「回屋吃啊!」許家康回答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許清嘉綳不住笑了場,這人太好玩了。許向華好歹委婉了下,他倒是就差直接說,回屋吃肉!

    劉紅珍被噎了個半死,扭頭看許老頭,這也太欺負人了。

    許老頭悶頭吃飯,只當沒聽見。

    他能當沒看見,許家全可不行,駕輕就熟的往地上一躺開始蹬腿,眼淚就來就來:「媽,我要吃肉!」

    許向華看都不多看一眼,又不是他兒子,他心疼啥,別人可沒見著心疼他女兒。

    「他四叔,你看這孩子都哭成這樣了。」劉紅珍跑過去:「你就給孩子吃……」一抬頭撞上許向華冷冰冰的視線,劉紅珍心頭一緊,愣是嚇得沒了聲。

    說實話,她是有些怕這個小叔子的,人生得高高大大,眉毛又黑又濃,平日里笑嘻嘻不覺得,一旦冷起臉,還怪嚇人的。

    許向華冷冷掃她一眼,領著四個孩子離開。

    之所以是四個,那是許家陽沒忘記他的小哥哥許家寶,臨走把許家寶拉上了。

    回到屋裡,許向華從袋子里掏出兩個保溫桶,這是廠里專門發給運輸隊的,方便跑長途時解決吃飯問題。

    許家康、許家寶、許家陽注意力都在裡面的肉上。

    許清嘉低頭醞釀情緒。

    「好香啊!」許家陽吸了吸鼻子,由衷讚美,雖然饞得開始流口水了,可許向華沒說能吃,他就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只是那小眼神盯著肉不放。

    拿著搪瓷鋼飯盒回來的許向華看見小兒子那模樣,心裡不是滋味。他時不時能帶點肉回來,可架不住人多,吃到每人嘴裡就只剩下肉沫了。

    望著四個孩子面前的薄粥,他就想起劉紅珍母子五個面前的干粥。頓時一口氣上不得下不去,她可真做的出來,一點都不覺虧心。

    許家康每個月有許向軍匯回來的二十塊錢,加上每年分到的人頭糧,就是頓頓吃乾的都行。

    他三哥許向黨夫妻都是勤快人,許向黨還有一手好木活,閑暇時幫人打點傢具多多少少能換點吃的,只有一個兒子許家寶,根本沒負擔。

    這家裡最困難反倒是許向國這個當大隊長的,四個在上學的兒子。許家文還是高中,每年學費書本費食宿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還時不時要吃營養品補身體,劉紅珍又是個好吃懶做的。

    老爺子為什麼不願意分家,因為他最喜歡許向國,一旦分家,老大一家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許向華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大哥家的確有困難,何況小時候對他也不錯。做兄弟的有能力幫一把也是該的,不求感恩戴德,可沒那麼理所當然,還倒過來欺負人的。

    「嘉嘉?」許家康留意到了許清嘉的不對勁。

    許向華看過去,只見許清嘉反常的低著頭。

    「爸爸,」許清嘉抬起頭來,眼眶慢慢紅了:「大伯娘說我是賠錢貨,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飽,想得美。爸爸,我以後是不是都不能吃飽飯了?」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不可憐,想當年,她也是校話劇團台柱子。

    從昨天到現在,劉紅珍就沒消停過。莫名其妙被扔到這個吃穿都成問題的地方,許清嘉已經夠鬱悶了,劉紅珍還要火上澆油。

    長這麼大,她就沒遇見過劉紅珍這麼奇葩的人。一想還要跟這個奇葩朝夕相處,三五不時地被膈應下,這種日子她過不來也不想過。

    許家陽一看她哭了,登時跟著哭起來:「大伯娘不給姐姐飯吃,是壞人。」

    哭得許向華心都揪起來了,連忙一手抱著一個哄。

    許清嘉身體一僵,下意識掙了掙,可許向華以為女兒跟他鬧脾氣,頓時又心疼又愧疚。

    「乖,不哭,不哭,再哭就成花臉貓,不漂亮了。」許向華好聲好氣地哄,「你們放心,爸爸肯定讓你們每天都能吃得飽飽的。」

    許清嘉抽了抽鼻子,漸漸收了眼淚。

    她不哭,許家陽馬上也不哭了。

    許向華鬆了一口氣,拿毛巾給兩個孩子擦了臉,然後添了點菜在搪瓷碗里:「你們吃著,我給奶奶送過去。」

    「您吃了嗎?」許清嘉哽咽著聲音問。

    見這時候女兒還不忘關心他,許向華心頭泛暖,笑道:「爸爸吃過了。」指指兩個保溫桶,「別省著,都吃光,晚上爸爸再去買肉。」

    許家陽瞬間破涕為笑。

    許向華揉揉他腦袋瓜,端著碗出了門。

    ~

    「怎麼回來了?」正在床上吃飯的孫秀花納悶地看著走進來的許向華。

    許向華把碗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我明天出差,早點回來收拾東西。」

    「這回去哪?去幾天?」

    「寧波,七八天吧。」許向華笑:「那地方靠海,我給您帶海鮮回來吃。」

    孫秀花笑眯了眼,放眼三家村,就屬她小兒子有本事,什麼稀罕貨都能淘回來。留意到他帶來的肉,孫秀花美滋滋地夾了一塊:「今兒這肉做得入味。」

    「那您多吃點。」

    孫秀花又夾了一塊排骨過癮:「飯都吃完了,吃什麼肉,沒這麼糟踐的,留著晚上吃。」

    老人家有口肉都惦記著兒孫,許向華知道勸了也沒用,遂也沒再勸。

    許向華掏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他煙癮不大,只煩悶的時候喜歡抽兩根:「媽,我跟您商量個事。」

    「啥事?」

    「我想分家。」

    「啥!?」孫秀花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許向華,見他神色認真,不是開玩笑,頓時慌了神:「華子,這好端端的你怎麼又提分家了?」三年前他提過一回,差點把老頭子氣中風。

    人群里還有他們公社姚書記,他的站位排在好幾個生面孔後面,可見這幾人身份更高。

    這一群人神情中多多少少透著點下級接待上級的鄭重與殷勤,說話這人身份肯定不低,讓許家康露個臉總不是壞事。

    江平業笑容深了深,主動抓著許家康的手握了握:「小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

    這陣仗,說實話許家康有點慌,他強自鎮定道:「沒什麼,就是搭把手的事。」

    「爸。」穿好衣服的江一白聽到動靜跑了出來。

    江平業見兒子依舊生龍活虎,才算是徹底放了心:「還不過來謝謝這位小同志,」江平業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許家康的名字:「小同志怎麼稱呼?」

    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許清嘉把許家文拉到了一邊。

    許家文不悅,許向國特意讓許家全回來叫他過去陪著招待人,就是想讓他在領導們面前露個面。

    江平業什麼身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縣革委會瞿主任都想討好他。他要是能給領導們留下好印象,說不定今年他就能被推薦上工農兵大學。

    這節骨眼上,許清嘉給他添亂,他能樂意嘛,要不是礙著人前,許家文早甩開她了。

    許清嘉只當沒看見許家文臉上的不耐煩,你媽做的糟心事,還是為你做的,你不收拾爛攤子誰收拾?

    許家文忍著怒氣隨著許清嘉走到邊上:「嘉嘉別鬧,有什麼待會兒再說。」

    他壓著火,許清嘉還不高興呢,原本還想說得委婉點,照顧下許家文的面子,可望著許家文這張臭臉,許清嘉直接道:「江一白扔在院子里的外套不見了,麻煩大哥去問問大伯娘有沒有看見。要不待會兒人家問起來,咱們家可不好交代。」

    許家文臉色一僵,繼而青了,終於正眼看向許清嘉。

    許清嘉一點都不怵的回望他,她就是懷疑劉紅珍偷了。換成五歲的許家陽估計都能猜到這一點,劉紅珍那德行,誰不知道。

    好心救人,反倒背了個小偷的罪名,許清嘉可不吃這虧,太噁心人了。

    在許清嘉清清亮亮的目光下,許家文麵皮發臊,還得放柔了語氣低聲安撫:「應該是我媽拿去洗了,嘉嘉別急,我先去問問。」

    「我不急,我怕他們急。」許清嘉甜甜一笑,知道這衣服肯定能找回來了。

    擱平日,許家文頂多嘴上應兩聲,實際行動未必有。就像之前劉紅珍為了他的利益撒潑打滾的鬧,他會懂事地站出來勸,可也就是勸而已,從不耽擱他享受好處。然而今天情況特殊,他正想討好人家,哪能昧了人家衣服,多損形象啊!

    許家文臉上肌肉微微一抽,再待不下去,連忙離開。

    「進屋渴口水。」那邊許向國熱情邀請江平業進屋坐坐。

    本來江平業是想儘快離開的,不想司機小程跑來說兒子掉水裡被人救了。

    他這個當爸的當然要親自道謝,一問,小程摸著腦袋憨笑:「東子忘問人家名字了,只說是個十歲左右,圓臉大眼睛,很可愛的小姑娘,好像叫佳佳。」

    站在旁邊的許向國就笑了:「那應該是我侄女。」

    江平業不得不感慨他和許向華的緣分,於是一群人轉道老許家。

    既然來了,哪能不進去坐坐,一群人把老許家的堂屋給坐滿了。

    滿臉堆笑的許向國見沒人來倒水,忍著心頭不悅對跟進來湊熱鬧的許家全道:「去找找你媽。」這婆娘肯定又跑哪家說閑話去了。

    許家全老大樂意,跟了一路,他嘴裡兜里都是糖,他還想再要一些,哪捨得離開。

    許向國眼珠子一瞪。

    「爸,我媽去河邊洗衣服了。」許家文提著熱水壺走進來道,「我媽在院子里撿到一件濕衣服,是江小同志的吧?」

    江一白連忙道:「不用洗,不用洗,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怎麼好再麻煩你們。」

    許家康翻了個白眼,剛翻完就見韓東青看著他,許家康不自在地別過眼。

    韓東青笑了笑。

    「不就一件衣服,哪裡麻煩了。」許向國爽朗一笑。

    江平業雖然不想麻煩人家,可也沒辦法去把衣服搶回來,只能道謝。

    院子外的許清嘉撇撇嘴,不愧是能做大隊長的人。劉紅珍打的什麼主意,她就不信許向國這個做丈夫猜不著。

    再看許家文無比乖巧懂事地給眾人倒水,許清嘉輕輕嘖了一聲。要知道這位可是真正的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大少爺,這家裡就算是小孩子多多少少會幫著干點活,農家孩子哪這麼嬌貴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許家文,人家不是身體不好嗎?

    小時候倒是真的不好,可十幾年下來,早調養的差不多了,就是體質比普通人略微差一點。

    然時至今日,許家文依舊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重病號的待遇。十七歲的少年,活不用干,吃的卻是家裡最好的。

    不一會兒,劉紅珍端著木盆回來了,一幅賢妻良母的風範。

    江一白迎出來,忙不迭道謝。

    「沒事,就一件衣裳,又不費事兒。」這麼好的衣服沒了,劉紅珍心都在滴血,可許家文說了,這些人都是領導。要是哄得他們高興了,別說他上大學的事,就是許向國想調進公社都是一句話的事。因此劉紅珍只能忍痛割愛,等他男人做了公社幹部,兒子成了大學生,她看老四神氣什麼,不就是個工人嘛!

    婉拒了許向國留飯的邀請,江平業帶著人離開,許向國還有村裡幹部一路相送,許家文也沒落下。

    許家康是被江一白拉上的,江一白怪捨不得許家康,短短時間內,他們已經建立了不錯的友誼。

    呼啦啦的人來了,呼啦啦的人又走了。

    之前在外頭探頭探腦的村民這才敢進來,第一眼就看見堆放在桌子上的煙酒還有糖果糕點,一看就是高檔貨,好些包裝他們見都沒見過。

    「這些人出手可真夠大方,是什麼人啊?」有人滿臉羨慕與好奇的問劉紅珍。

    「大領導。」劉紅珍神氣道,她就記得許家文跟她說是大領導,很厲害的大領導了。

    劉紅珍兩眼放光地看著桌上的東西,這得值多少錢啊:「雙子,全子,把東西搬媽屋裡頭去。」

    許家全抱著一罐子糖果就跑,許家雙站著沒動。

    「大伯娘,這些是他們給二哥的謝禮。」許清嘉面無表情地提醒。

    劉紅珍裝傻充愣:「什麼叫給康子的,是給咱們家的。」

    「行,那我跑去問問,到底是送給誰的。」許清嘉抬腳就往外跑,搬到他們屋裡頭,能吐出來四分之一都算好的。

    去要,劉紅珍就能拍著大腿嚎,許家文身子虛要補充營養,煙酒許向國要送人。最後許老頭出聲拉個偏架,讓劉紅珍意思意思吐點出來,這事就完了。

    許清嘉不慣這臭毛病,不爭饅頭爭口氣,憑啥便宜大房。

    「不許去。」劉紅珍頭髮麻,要是死丫頭跑過去一鬧,那領導得怎麼想,可不要壞了她男人兒子的大事。

    劉紅珍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道:「給康子,都是給康子的,我這不是先幫他收起來嘛。」

    這話說的來看熱鬧的都忍不住笑了,劉紅珍是什麼人,大伙兒心裡明鏡似的。

    劉紅珍臉頰抽了抽,恨不得掐死這死丫頭,什麼時候變這麼刁鑽了。

    「搬奶奶屋裡去。」許清嘉才停下腳步,許家康和許家武住一個屋,搬他那也藏不住,她屋倒是安全,可說出來倒顯得她想貪墨這些東西。這麼一來,只剩下孫秀花那了。

    劉紅珍滿口子應下,卻磨磨蹭蹭沒動。

    許清嘉哪不知道她在拖延時間,作勢又要走。

    「雙子,還快拿你奶奶那去。」劉紅珍沒好氣地嚷了一句。

    許家雙左手拎著酒右手抱著煙,兩隻手拿得滿滿當當。

    把劉紅珍氣得胸口疼,這個獃子,不會少拿點,多拖延下時間。等那邊走了,她還怕這死丫頭不成。

    「全子,還快不過來搬東西。」久久不見許家全回來,劉紅珍氣悶,臭小子跑哪兒去了,要他在還能跟許清嘉胡攪蠻纏一下。

    許家全當然聽見他媽那大嗓門了,裝作沒聽見,狼吞虎咽地吃著手裡的肉包子,只想趁著他媽發現前多吃一個是一個。

    許清嘉看一眼許家雙,大房那邊也就許家雙還算個懂事的,卻是最不受寵的一個。

    等只剩下一方盒水果糖了,許清嘉才慢悠悠地走回來,打開盒子給屋裡每人分了兩顆,一邊分一邊嘴甜的叫人:「伯伯,嬸子,嫂子……吃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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