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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七零年代 - 215.第二百一十五章字體大小: A+
     

    此為防盜章

    「姐,你看什麼?」許家陽納悶地瞅一眼牆上的日曆,沒看出什麼來呀。

    許清嘉笑道:「我算算還有多久要過年。」

    許家陽興奮:「還要多久?」

    許清嘉想了想:「再過十二天就過年了。」

    完全不知道十二天是多久的許家陽激動地拍著手:「哦,要過年嘍!」過年可以穿新衣裳,可以吃好東西,還有壓歲錢!

    許向華剛進院子就聽見小兒子樂呵呵地嚷嚷著過年,不覺笑起來。

    「吃飯了。」孫秀花一聲吆喝。

    許家陽拉著許清嘉就往外跑,這年頭,啥都能耽擱,唯獨吃不能,就是個五歲的娃娃都明白。

    毫無防備的許清嘉被拉了一個踉蹌。

    ~

    堂屋中間擺了一張八仙桌,正中央放著一大盆蘑菇燉雞,蘑菇多,湯多,雞少。邊上擺著冬筍炒雞蛋,清炒蘿蔔絲,水煮大白菜,梅乾菜,再是一盆地瓜粥。

    這菜相當不錯了,尤其是那盆蘑菇燉雞,別說小孩,就是大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許家大大小小十五口人,擠一擠挨一挨,桌上勉強能坐下十二個,剩下三個小的不能上桌,許清嘉運氣好,卡在最末,坐在許向華旁邊。

    「今天沾了嘉嘉的福,要不哪能吃上雞啊!」劉紅珍酸溜溜地開了腔。把個丫頭片子當寶貝,老太太簡直缺心眼兒,養的再好,還不是別人家的。

    「可不是,這雞是燉給孩子們補身體用的,待會兒你可別跟他們爭這一口吃的。」孫秀花涼涼地瞥了大兒媳婦一眼。

    噎得劉紅珍歪了歪臉,憑什麼啊,這火可是她生的。

    孫秀花眼皮一翻,開始分雞肉,不分還不得搶起來。

    「我要吃雞腿。」許家全髒兮兮的手直接伸向湯盆。

    孫秀花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板著臉呵斥:「還有沒有規矩了!」

    許家全嗷的一嗓子叫起來,十分熟練的往地上一躺,打著滾哭嚎:「我要吃雞腿,媽,我要吃雞腿!」

    他爹許向國落了臉,氣道:「起來!」

    蹬著腿的許家全繼續哭喊。

    許家全越嚎越大聲,許向國臉色就越來越難看,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我看你是皮癢了。」

    劉紅珍彈簧式地蹦起來,護小兒子:「你幹嘛呢,小孩子哪有不嘴饞的。」她生了四個兒子,許家全最小,自然多疼一些。

    許向國指了指她,怒道:「你就繼續慣,看被你慣成什麼樣了。」其他人都好好的,就他兒子在這撒潑打滾,許向國深覺丟人。

    劉紅珍縮了縮脖子:「他不還小嘛!」說話時,拿眼瞧著孫秀花,又看了看湯盆,意思不言而喻。

    孫秀花狠瞪一眼劉紅珍,這孫子被慣得越來越不像話了,一不如意就哭就鬧。

    「讓他哭,甭管他。」孫秀花夾起雞腿放到許清嘉碗里:「嘉嘉吃。」

    許家全頓時哭得更大聲,那個撕心裂肺。

    許清嘉被小孩尖而高的哭聲震得耳朵疼:「奶奶,給全子吃吧。」

    「慣得他!」孫秀花可不慣著許家全這臭脾氣,板下臉:「這雞就是給你殺的,你不吃,奶要生氣了。」

    許清嘉頓了下,端起了飯碗。

    孫秀花這才笑開了:「乖!」聲音那叫一個慈愛。

    劉紅珍氣歪了臉,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娘,又見孫秀花把雞翅膀夾到大兒子許家文碗里,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阿文讀書辛苦,得補補。」孫秀花嚴格貫徹著『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命根子』這一方針。兒子裡面最喜歡許向華,愛屋及烏許清嘉和許家陽。孫子里最疼許家文,尤其大孫子成績好,明年還有可能爭取上工農兵大學。老太太就更稀罕了,要是他們老許家能出一個大學生,那可是大大的光宗耀祖。

    「謝謝奶!」許家文斯斯文文地笑。

    孫秀花笑彎了眼。若無其事地在許家全驚天動地的哭聲里給孫子們分了雞肉,許家全也沒拉下。最後夾了一塊雞胸肉給許老頭,就沒再繼續分,其實也就只剩下點邊角料了,攏共就燒了半隻雞,剩下半隻明天還能再燉一鍋雞湯。

    許家全終於不再哭了,大約明白哭了也白哭。劉紅珍又給他夾一大塊炒雞蛋和蘑菇,端著碗哄他:「快吃,冷了就不好吃。」

    許家全一骨碌坐起來,熟練地拿袖子一抹臉上的鼻涕眼淚,接過飯碗坐在小凳子上開始吃飯。

    許清嘉默默扭過頭。

    風捲雲殘一般,不一會兒桌上的菜就去了一半,尤其那盆蘑菇燉雞,到最後,就連雞湯都被舀的一乾二淨。

    許清嘉深刻體會到了這年頭物資的貧乏,許家條件還算不錯的都這樣,不敢想那些貧困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吃完飯,天還沒黑透。村裡沒通電,不想摸瞎就得趁著天亮把活幹完。

    男人坐在堂屋裡聊天,聊得是隊里什麼時候殺豬,這不快過年了嗎?

    幾個小的野了出去,小男孩火力旺,一點都不怕冷。

    孫秀花拉著許清嘉進了廚房,讓她坐在灶頭後面添柴,那兒暖和。

    一邊往鍋里添水,孫秀花一邊道:「奶燒水給你擦擦身子,等你好透了再洗澡。」吃飯的時候,她就留意到小孫女扭了好幾次,才想到孫女該是身上不舒服,算算也好幾天沒洗澡了。

    本來吧,這大冬天的一個月不洗澡都是常見的,可誰叫她小兒媳婦講究多!雖然有時候嫌棄這兒媳婦不會過日子,可講究也有講究的好。把孫女養得乾淨又漂亮,帶出去倍兒有面子,一點都不比城裡丫頭差。

    正糾結著怎麼開口的許清嘉聞言,從灶頭後面探出腦袋,朝著孫秀花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謝謝奶奶。」

    瞅著孫女被火烤得紅彤彤的小臉蛋,孫秀花笑眯了眼。

    蹲在井邊,雙手插在袖裡的劉紅珍朝廚房那邊努了努嘴,小聲道:「媽可真偏心,老四家的就算是個丫頭,也是寶貝。」

    三兒媳婦周翠翠把洗好的碗放在旁邊的竹籃上瀝水:「家裡就一個女娃,媽疼點也正常。」

    「再疼也沒越過孫子的理啊。」劉紅珍不忿:「丫頭片子能吃雞腿,咱們兒子倒只能啃骨頭。全子都哭成那樣了,她都寧肯給丫頭吃也不給全子,偏心眼兒。」

    周翠翠頭也不抬,一邊洗碗一邊道:「嘉嘉這不是病剛好!」

    劉紅珍低低地啐了一聲:「病了就要吃雞,可真是個金貴人!」

    周翠翠低頭洗碗,這話說的虧心,孫子們病了,婆婆都會倒騰點好東西給孩子甜甜嘴。那會兒雞少,捨不得殺,一般是讓許向華割點肉回來。不過農村娃壯實,一年到頭都難得生一回病,倒是許家文,一年能病個五六回,家裡好東西都緊著他來。

    劉紅珍習慣了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妯娌,沒人捧哏,她照樣說得高興:「再金貴也是別人家的,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以後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嫂子別這麼說,叫媽聽見了,媽要生氣。」周翠翠小聲勸道。

    劉紅珍小眼睛一瞪:「你不說,媽咋知道。」

    周翠翠瑟縮了下。

    劉紅珍得意地一撇嘴。

    冷不防前頭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哭聲,周翠翠還在發愣,劉紅珍已經一個箭步竄出去了過去:「怎麼回事兒啊?」

    這些天來,綳著的那根神經終於鬆弛下來,許向國腳步輕快。盤算著以後要多照顧下牛棚里的白學林。江平業沒交代,可他特意毫不避嫌的用了半個小時和白學林道別。明擺著告訴人,他們交情不錯。

    許向國的好心情在自家院門口不翼而飛。

    屋裡頭許家全正在大哭大鬧。

    吃了兩個肉包子實在吃不下后,許家全終於想起那一堆好吃的,興匆匆跑過來一看,東西不見了不說,許清嘉還在分糖。

    那可是他的糖,許家全頓時充滿了怒氣值,衝過去搶許清嘉手裡的糖盒。

    許清嘉沒和他爭,一臉的驚嚇:「全子你幹嘛?」

    一看裡面只剩下五顆糖了,許家全心疼得紅了眼,直接上手搶別人手裡的糖:「還給我,這是我的糖,我的。」

    人家哪能讓他搶回去,這糖瞧著就是好東西,她還想著拿回去哄孩子。

    沒搶到糖的許家全往地上一坐,抱著空糖盒大哭大叫:「你們偷我糖,還我,都還給我。」

    鬧得屋裡一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拿眼去看劉紅珍。

    劉紅珍雖然混,這點臉還是要的,她可是大隊長夫人。趕緊蹲下去哄兒子:「這糖你姐姐分了就分了,你不還有一罐嘛。」

    一句話說得許家全跳了起來,惡狠狠地指著許清嘉:「你憑什麼分我的糖!」

    許清嘉委屈:「這糖是二哥的,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給二哥的謝禮。」

    「是我的,都是我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家的,沒你們的份。」許家全撲過去就要打許清嘉。

    許清嘉面上害怕地往人群里躲,心裡樂開了花,真沒想到許家全這麼配合。

    眾人剛得了她的糖,哪能讓她一個小姑娘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負。再說了這許家全也太不像話了,什麼叫都是他們家的,這話說得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劉紅珍身上,一些人甚至開始竊竊私語。

    劉紅珍心虛地泛紅了臉,立馬上來拉許家全。

    躲在人群後面許清嘉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誰說東西都是你們家的?」

    許家全扯著嗓子喊起來:「我媽說的,我爸是老大,我哥是長孫,家裡東西都該我們家的。」

    劉紅珍只覺五雷轟頂,萬萬想不到兒子會把她私下說的話嚷出來。

    嗡一下,人群徹底炸開了。就是舊社會也沒有長子繼承全部家業的道理,何況現在是新社會了。再說了老許家日子能過的這麼好,可全靠著許向軍和許向華,尤其許向華。

    大伙兒當面不說,背後可沒少嘀咕,許向國命好,三個弟弟,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幫他養老婆孩子。

    可真沒想到劉紅珍能這麼厚顏無恥,竟然還想霸佔全部家業。

    院門口的許老頭和許向國恰好聽見許家全這一句話,兩人當即變了臉。

    許向國臉色鐵青地大步邁進屋,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被這臭小子揭下來扔到地上踩。尤其是村民看過來的目光,更是讓許向國無地自容。

    許家康冷笑一聲,許老頭和許家文腳步頓了頓。

    「我讓你胡咧咧。」許向國一巴掌甩在許家全臉上,打得許家全直接趴在了地上,頓時又驚又恐地大哭起來。

    被一連串變故嚇呆的劉紅珍如夢初醒,眼見著許向國還要去打孩子,張著手就去攔。

    怒火中燒的許向國這一刻殺了劉紅珍的心都有,見她送上門,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光。

    咣一聲脆響,打得劉紅珍轉了兩個圈,左臉瞬間腫得老高,嘴角都流血了。

    「你個黑了心肝的婆娘,」臉色陰沉的許向國怒不可遏的指著劉紅珍:「看看你都和孩子說了什麼,我竟然不知道你存了這麼沒臉沒皮的心思,我……」

    「冤枉啊!」劉紅珍立刻反應過來,顧不得臉都疼得沒知覺了,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開始哭:「向國啊,我是那樣的人嘛,我怎麼會和孩子說這種話。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東西教全子這些話,他一個孩子能懂什麼,那人是存心要害咱們家啊。」

    「嗤」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冒了出來,引得在場眾人都看了過去。

    「孩子還不是最聽爹媽的話,爹媽說什麼,孩子就信什麼唄。」阮金花要笑不笑地睨一眼黑著臉的許向國,再看一眼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的劉紅珍。

    她男人是副隊長,論資歷比許向國還高。可誰叫他們家沒錢,沒法給姚書記送禮,這大隊長的位置就叫許向國截了胡。

    劉紅珍還見天兒在她面前擺大隊長老婆的譜,阮金花早就恨毒了劉紅珍,見狀哪能不上來踩一腳,她巴不得弄臭了許向國的名聲才好。

    劉紅珍惡狠狠地瞪著阮金花,猛地撲過去扯阮金花頭髮:「你個臭婊.子,肯定是你教全子說這話的,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家好。」

    阮金花雖然姓阮,人可不軟,她有一米七的高個兒,是村裡最高的女人,比不少男人都高,較一米五齣頭的劉紅珍整整高了一個頭。

    論力氣,劉紅珍更不是阮金花對手,想打人的劉紅珍瞬間變成了被打的。

    只見阮金花一手揪住劉紅珍的頭髮,空著的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啪啪啪,大嘴巴子就招呼上去了。

    「別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阮金花瞪著眼,「想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想得美。你們一家什麼德行,以為大伙兒都是瞎子不成。一家子都屬螞蟥的,趴在兄弟身上理直氣壯的吸血。合著光吸血還不夠,還想把人連皮帶骨頭吞下去,也不怕撐死。」

    語調一變,阮金花滿臉同情地看著許清嘉,還應景地擠出幾滴眼淚:「可憐許老四辛辛苦苦在外面掙錢養家,自個兒姑娘卻在家裡被人喊打喊殺。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許清嘉真想為這位大姐瘋狂鼓掌,這是被田地耽擱了的影后啊!

    心頭大暢的許清嘉努力想著傷心事,她剛裝修好的新房,搬進去住了一個月都不到就穿了,霎時悲從中來,慢慢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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