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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道海平靜，並無異樣，蘇乞年觀摩良久，終究收回目光，他露出沉思之色，倏爾眼中流溢銳氣，他一下盯住了齊恆武。

鏘！

刀光戛然而止，齊恆武露出駭然之色，雖然只是一道目光，卻彷彿是神祗的凝視，那種無形的氣韻，令他整個精氣神，都生出了一種跪伏下來的跡象，什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才只是一道目光，他就承受不住。

這就是稱號武聖嗎？齊恆武沒想到，自己與這樣的強者，會有這麼巨大的差距。

「滾出來！」

驀地，蘇乞年冷喝一聲，一隻手就朝著他凌空抓下。

什麼！

齊恆武大吃一驚，但偏偏動彈不得，那一隻看似普通的手掌，宛如一整個天地都朝著他壓落下來，逃不開，避不過，更擋不住，甚至難以生出半點反抗的念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隻手臨身，而後沒入體內。

沒有想象中的劇痛與死亡臨身，齊恆武一怔，就看到那隻沒入他體內的手掌收回，似乎剛剛進入的不是他體內，未曾留下半點傷口，但緊接著，他瞳孔一下劇烈收縮，伴著蘇乞年的手掌收回的，還有一條漆黑如墨的鎖鏈。

嘩啦啦！

彷彿最深沉的黑暗，墨色鎖鏈拉動，金屬音不絕，在蘇乞年手中掙扎，宛如一條蛟龍般，在猛烈扭動。

這條鎖鏈，纏繞在其髓海之上，而蘇乞年的另一隻手不停，再次探出，這一下，齊恆武意識到了什麼，他一動不動，沒有掙扎，任憑蘇乞年的手落到眉心，而後再次沒入其中。

嘩啦啦！

即刻，又一條墨色鎖鏈自其眉心中被拽出，不斷扭動，金屬顫音悠遠，像是擁有靈性一般。

「聖禁！」

蘇乞年喃喃道，眼中冷光流轉，他依稀想起，當初在玄黃大地龍冢之內，那一身獸皮的年輕人曾經說過的話，有聖禁封印了人族血脈，阻隔了人龍血脈的復甦，沒想到在這另一片時空的地球之上，也存在著同樣的禁制。

只是相比於浩瀚星空，與當初他身上的聖禁相比，這齊恆武身上的禁制，無疑要孱弱了許多。

尤其是對於精通封鎮之道的他來說，放眼浩瀚星空，封印鎮壓，哪一種秘法和道，能夠勝過封鎮禁忌。

咔嚓！

蘇乞年發力，兩條墨色鎖鏈被生生扯斷，黑暗氣瀰漫，那斷裂的鎖鏈竟如同活著的一般，像是游蛇，要鑽入他的體內。

冷哼一聲，蘇乞年雙手發光，無量光明，仿若有兩輪小太陽在他的掌心升騰，光明所到之處，邪祟退避，一切黑暗都被凈化，消散成虛無。

這是……

不等齊恆武發問，他整個人驀地一震，一身筋骨轟鳴，宛如驚雷炸響，從來沒有哪一刻，他會感到自己的體內，彷彿有一座灼熱的活火山，一下噴發了，滂沱的熱氣，瞬間沖入四肢百骸，席捲全身。

吼！

忍不住仰天長嘯，其音如龍，崩碎血雲，將這方圓數十里的血腥氣都驅散一空，轉瞬間，天地在他的眼前，再不相同。

幾乎是福至心靈，齊恆武伸手，長吟出聲：「雷來！」

有雷光霹靂，自虛無中來，落入他的掌心，重新化成了一口四尺長刀，只是相比於最初的真氣衍化，這是一口真正的雷霆寶刃，電弧閃爍，毀滅氣機流淌，與此同時，蘇乞年也感到，沉寂已久的諸天道海，沉眠的雷霆之道，這一刻重新復甦，被勾動，降下了磅礴道力。

嘩啦啦！

蘇乞年看那刀身之上，很快有一條條細密且晶瑩的銀紫色鎖鏈浮現，赫然是道法神鏈，初步勾動雷霆之道，藉助此前的積累，這齊恆武就一舉步入了道法小成之境，甚至有玄奧氣息流溢，其更領悟了至少一種雷道玄奧。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

再次睜開雙眼，齊恆武一頭花白頭髮，竟有大半化成了黑色，肌體瑩潤，像是一下年輕了三十歲，其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消瘦了很多，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是齊恆武從未體驗過的，他有信心輕易碾壓過去的自己，雖然依然未曾打破第九次人體極限，但是眼下的他，精氣神都有增長，第九次人體極限，他有把握，在此番離開遺迹戰場之後，稍作準備，他就可以進行閉關，補充肉身消耗，一舉打破極限，躋身金剛不壞之境。

甚至，像他這般明悟道法，一旦躋身金剛不壞之境，怕是直追稱號武聖，足以傲視諸金剛不壞，難逢抗手。

「齊恆武拜謝蘇先生！」

收束念頭，齊恆武轉身，就朝著蘇乞年躬身一拜，這一拜，他不拘泥於年歲，拜得真心實意，心悅誠服。

朝聞道，夕可死矣，遑論是聞道而精進，解道困之恩，無異於傳道授業，需要執弟子禮。

……

二十分鐘后，四千裡外。

一座能有近兩萬米高的血色巨峰之巔，血月當空，殷紅的月光之下，一頭藍翼血族盤膝而坐，一對能有近六丈寬的藍金蝠翼包裹著身軀，上面銀色血紋交織，已經布滿了大半對蝠翼，隨著其呼吸，有恐怖的血氣在體內涌動，如潮汐一般，又好像驚浪在拍擊雲天。

除此之外，在這峰頂上，鋪滿了皚皚人骨，很多骨頭晶瑩，堅固如金鐵，可以知曉生前，多半是一名強大的武者。

「什麼人敢覬覦本伯爵！」

突兀的，那一對碩大的蝠翼猛地張開，黑暗血氣如洪水一般，在這峰頂之上席捲開來，真空粉碎，曝露出數百米外，立在粉碎真空世界里的兩道身影。

有兩個人？

這頭血族准伯爵目光一凝，剛剛在他的精神感知中，只有一個人的氣息，血氣生機極其旺盛，已經接近了他這樣的層次，甚至可以知曉，不日就要破入這一層次，卻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一個人脫離了他的感知，這就令他心中一沉，就在不久前，他隱隱感到，諸天道海，似乎有一些波動，卻不屬於黑暗血道，難道……

他霍地起身，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盯住了齊恆武，道：「人類，你居然悟道了！」

不錯，在齊恆武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濃郁的雷霆道意，居然有人類悟了道，難道生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但下一刻，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一隻看似普通的手掌落到了他的頭頂之上，光明琉璃火一下點燃了他整個軀體，沒有一滴精血可以逃脫，血魂都在融化，那種光明氣息，足以令他銘刻進入輪迴之中。

如果……還有輪迴的話。

又一尊金剛不壞級的血族高手！

齊恆武眸子發亮，要知道，金剛不壞級的高手本就很難殺死，就算是稱號武聖，在以前齊恆武的認知中，或許可以輕易壓制金剛不壞，但想要將之殺死，也有不小的困難，彼此的肉身體魄相差彷彿，尤其是血族金剛不壞一級的存在，手段繁多，更擁有超越同境高手的極速，若是一心要走，就算是人類的稱號武聖，沒有完全的準備，也很難截住，要將其鎮殺，更有不小的困難。

是以，至今逾百年過去，十幾座血族遺迹戰場，死去的人類七極宗師，八極宗師不少，金剛不壞，也隕落了逾二十之數，但金剛不壞級的血族准伯爵，卻只是被擊斃了不足十指之數。

而今天，隨著這位蘇先生進入這山海關遺迹戰場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就有兩尊血族金剛不壞境的高手被擊斃，這種效率堪稱驚世。（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