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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星空古戰場中，響起了一道驚人的撞擊聲，如同隕星墜落大地，又好像海浪激起千重浪，淹沒山河萬里。

難以想象，在這樣的真空之域，還能夠生出如此恢宏的金鐵交鳴聲，超出了常理。

數百裡外，三瘋道人看得清楚，這星空古戰場毗鄰玄黃大地，尚未完全擺脫天道的束縛，不過眼下蘇乞年二人交手，驚人的殺伐力已經超出了天道的禁錮，超脫之意宣洩星空，這種對決若是在玄黃大地之上進行，就真的是滅世之戰。

有刀鳴鏗鏘如龍，蘇乞年化掌為刀，他通體發光，精氣神奔涌，如汪洋在咆哮，掌刀斬在神凰劍上，兩者之間迸濺出熾亮的火星，如同一輪又一輪小太陽，墜落星空，這種對決的異象太過可怖，九天之下也隱約可見，整個涅槃州，尤其是棲凰縣境內的武林人士，凰家子弟，更是瞪大了眼珠子，這一戰至今，已經過去接近半盞茶的功夫了，身為一代天命准聖，居然還沒能夠鎮壓那位大漢光明龍王嗎？

星空古戰場。

無論是蘇乞年還是凰長空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唯有一縷刀光與劍光在古戰場中閃爍，每一次浮現都光芒萬丈，時光碎片飛舞，有魔凰長鳴，聖魔氣息轉動，劍意鋒芒足以焚盡蒼天。

這是一場大對決，光陰不滅刀在蘇乞年的手中衍化到極致，他戰意如虹，六重神藏大竅小世界齊開，六片小世界中，氣血如汪洋在涌動，隱隱生出了幾分打破桎梏，極盡蛻變的跡象。

身為一代天命，踏上前所未有的聖魔合一道路，凰長空有足夠的自負，不懼世間諸天命，遑論准聖界晉陞四轉之境，即便在諸天命傳承中，除了諸國皇室之外，也堪稱立在了最前列，但偏偏始終不能鎮壓眼前這個年輕人。

天命意志籠罩之下，凰長空分明能夠感到，對方每一刀之力，雖然比之之前提升了數成不止，或許勉強可與三轉准聖爭鋒，但相比於而今的他而言，依然有著不小的差距，但偏偏對方每一刀落下，都幾乎生生截斷了他的劍路，無一例外，這種感覺，便如同准聖把握天命，感知氣運，可以提前預知其出手一般，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鐺！鐺！鐺！

隨著時間一息一息地過去，這一片星空古戰場數百里的真空都扭曲起來，刀意與劍意傾軋，刀光瀲灧且堂皇，劍光灼熱且詭秘，這種對決，即便是革命城唐宮中那位紫金長裙的絕美女子，清冷威嚴的眸子里也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這是一場驚世對決，准聖級別的大碰撞。

這一刻，涅槃州上方的星空古戰場上，道則漣漪如海，時光碎片飛舞，所過之處，再堅固的隕石也被湮滅、摧毀。

三息！四息！五息！

短短的五息光景，蘇乞年二人已經交手數百上千招，也唯有天命准聖級別的力量，才能夠在短短的五息之內，進行如此激烈的對決。

雖然只有短短五息，但於蘇乞年而言，卻是一場難得的體悟與造化，與一位天命生死對決，且是如凰長空這樣聖魔合一，達到了四轉之境的強大准聖，他以真龍甲之力，以時空之力駕馭時間本源，窺見半息未來，做到了如天命一般的預知，甚至更加清晰與真實。

若非如此，即便他融入一十八口光陰神刀，但到底孕養時間短暫，本源洗鍊並不圓滿，尚未到達無缺之境，與准聖界晉陞四轉之境，有涉足時空長河之力的凰長空相比，還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

哐！

第五息，蘇乞年掌刀與神凰劍硬撼一擊，熾盛的道光漣漪震蕩，將數百里星空古戰場的殘肢斷臂清空，一切存在都化成齏粉。

凰長空後退數十里站定，而蘇乞年卻借力後退，來到了三瘋道人身側。

如此，即便是如凰長空，也不禁凝住了目光，紫血般的眸子里透出冷厲與忌憚之色，聖魔氣息交織，邪意凜然。

「兩位莫要欺人太甚！」凰長空寒聲道。

冷哼一聲，三瘋道人道：「是誰欺人太甚，當老道人善可欺嗎！今日既然來了，老道連天命傳承都留下了，已有道隕的準備，今日於此，你我二人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開。」

老道的聲音恢宏且冷冽，響徹這片星空古戰場，這不僅僅是說給凰長空聽的，也是在告誡四方几位景唐天命，是否真的定念，要好好掂量掂量，插手此番恩怨，到底值不值當。

「亂世已至，妖族環伺，我人族古今未有之劫難將至，三瘋道友何不將恩怨暫緩。」

「長空道友身為天命，或有過失之處，只要願為人族固守疆土，捨生忘死，前塵種種，到了天命這一步，還有什麼不能放下。」

「妖族才是萬劫之源，三瘋道友何不放下執念。」

「我等可以作保，長空道友可向兩位作出補償，前塵種種，就讓它一筆勾銷。」

四方星空，在短暫的沉靜之後，接連響起四道威嚴的聲音，毫無疑問，這是源自景唐另外四大天命傳承的四位天命宗師，雖然沒有現身，但還是開了口，要保下凰長空。

本來，以四位天命的身份，也不會在這樣的時刻開口，但剛剛那位年輕的光明龍王所展現出來的武力，再加上三瘋道人這位老輩准聖，放眼整個人族五國，以四轉准聖界之力，諸天命中也少有敵手，這兩人一旦聯手，以那位光明龍王之極速，凰家老祖怕是難以走脫，時間一長，此消彼長之下，多半真的有隕落之危。

蘇乞年笑了。

他笑得很冷，嘴角浮現出嘲弄之色，道：「當日武當山前，不見爾等現身說法，今日倒是厚著臉皮開口和稀泥，這天下的道理都被你們說盡了，大義是什麼？在爾等眼中不過利益和臉面罷了，蘇某說過，今日斬了此獠，他日自當入四海諸妖國，以妖皇之命抵之！」

「放肆！」

「年輕人你雖然武力不俗，但太過輕浮不自知，不入天命，終為螻蟻，你安敢不顧大局！」

「妄斬天命，便是人族罪人！」

「見好就收，莫要自誤！」

四股天命氣機在星空中震蕩，乃至搖動遠方的太陰星，垂落下來千萬縷清冷的星輝，這種威嚴足以懾服萬靈，可破滅江河，毀滅古岳。

「既如此，四位大可一試。」蘇乞年冷冷道，「看蘇某隕落之前，哪一位陪蘇某上路！」

「老道也要看看，四位是否真的不管那洪水滔天！」三瘋道人的目光也變得冰冷，道，「要麼滾！要麼出來一戰！生死不論！」

身為一代天命，成道多年，三瘋道人有無敵心，一如他此刻立在這片星空古戰場，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他，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一股超然的氣質。

不同於蘇乞年，三瘋道人乃是真正的四轉天命，比之凰長空更早浸淫這一境界，且此前藉助龍舟窺見七轉准聖界之力，武當準聖界即便剛剛晉陞四轉，三瘋道人卻知曉，其已經向前邁出了堅實的一步，開始窺見五轉之境，哪怕與這景唐涅槃州相隔遙遠，但若是傾盡全力，也足以壓制凰家新晉的准聖界。

什麼！

隨著蘇乞年與三瘋道人接連開口，星空四方，四位景唐天命也不禁愣住了，本以為那光明龍王不過一個年輕後輩，桀驁不馴也情有可原，沒想到那位三瘋道人，居然更加肆無忌憚，這是根本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四位天命可以想象，今日若是他們四人出手，五大天命聯手，不說能不能將這二人徹底留下，若是恰如這兩人所言，今日怕是真的要有天命隕落。

「江湖恩怨，江湖了。」

突兀的，沒有半點徵兆，一道清冷的女音在這星空中響起，聲音不是很高，卻有一種深重的龍氣瀰漫，皇威如獄。

「武皇！」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本來尚且淡然的凰長空，終於徹底變了顏色，沒想到在這一刻，革命城中那位女武皇開口了，這一開口，就令得星空四方陷入寂靜之中。

景唐女武皇！

蘇乞年眼中浮現一抹異色，這位景唐革命城的主宰者，一代女皇，放眼整個人族，以女子之身成就天命者，歷代怕也就只有一兩人。

而這位女武皇此時開口，透出的意思就很明顯，江湖恩怨江湖了，不涉及人族大義，只是武林紛爭。

若是尋常時候，即便是這位景唐之主開口，身為天命宗師，一代准聖，四位天命也未必真正放在心上，但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就要認真思量，五國皇室之所以能夠鎮壓五國江湖，五千多年內從未有過大亂，倚仗的並非是治理天下的謀略，而是威懾諸天命的武力。

「謹遵武皇令。」

沉默數息，一道天命意志開口回應，其他三人不再開口，既而，四股天命意志同時消失在這片星空古戰場。（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十步繼續去寫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