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不久，兩輛警車悄然離開市公安局大院，趁著夜色朝著郊外方向駛去。

我坐在前一輛車上，肚子餓得咕咕叫，特別是透過車窗看見路邊的小吃店熱火朝天的樣子，更是垂涎欲滴，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要是你小子能讓賀老六開口，想吃什麼隨你說，我請客。」坐在一旁的齊局翻了翻白眼說道。

「齊局，就您那摳門性格，還隨便我吃？我可還記得在魔都那會，哪次下館子不是我掏錢……」

被我揭穿老底，老狐狸一點都不在意。

坐在副駕的劉隊也笑著轉過頭來，「寧浩，這你還真說錯了，齊局也不是從沒大方過，記得上回連續加了一周的班，齊局可是親自掏腰包給專案組十多個人每人買了一份生煎的。」

這下連開車的那位刑警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齊局哼了以上，偏過頭去開始盯著窗外。

四十多分鐘之後，警車已經駛出了市區範圍，又行駛了六七分鐘，離開大道上了一條小路，這條道也不知多少年沒有維護過了，顛簸的十分厲害，即便胃裡空蕩蕩的，還是被弄的翻江倒海。

「到了！」顛了將近十分鐘，車速降了下來，車燈打在一道深藍色的鐵門之上，閃爍了幾下，鐵門緩緩打開，兩輛警車悄然駛入。

車還沒完全停穩，便有兩人迎了上來，齊局剛推開車門，對方就熱情的握住了他的手，「齊局，您怎麼親自來了。」

「馬屁精！」正準備下車的劉隊輕聲罵了一句。

我笑笑沒說話。

「齊局，審訊室都安排好了，留下的人也絕對可靠。」我注意到說話的人年齡並不大，頂多三十來歲，還真如劉隊所說的那樣，一張獻媚臉，說起話來更是跟哈巴狗似的。

齊局點了點頭，轉身往裡走。

「齊局，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您這多半又要加班到半夜了……」

齊局微微蹙眉，剛擺了擺手拒絕又改了主意，「周所長，隨便弄兩樣到審訊室隔壁房間來，這小子快餓死了。」

見老狐狸沖我努了努嘴，這位周所長看了我一眼，顯得十分詫異，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點頭的頻率，跟在他身旁的另一人身材微胖，也不知道在看守所擔任什麼職務，他一直沒說話，只是嘴角偶爾一瞥，對這位周所長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屑。

賀老六已經被帶進了審訊室，坐在一張鐵椅子上，一道鐵鏈把雙手雙腳鎖在了一起，透過巨大單向透視玻璃，這老小子的一舉一動全都盡收眼底。

「我說警察同志，這都坐了半天了，還讓不讓人回去睡覺了？最起碼來根煙提提神啊？」他抬了抬雙手，把拇指粗的鐵鏈弄的嘩啦嘩啦的響，兩位獄警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兩邊，完全把這老小子的話當成了放屁。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讓他開口？」齊局也盯著對面房間，低聲問了一句。

「要不先讓劉隊審一審，我先看看情況？」

「也好，等賀老六全無防備的時候你再突然現身，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齊局點了點頭，而後朝劉隊示意。

劉隊二話不說，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夾領著另一個刑警出了門，數秒之後，他的身影出現在審訊室房間內。

「喲，劉隊，怎麼又是您？這大晚上的您還加班，一個月能賺多少啊，這麼拼！」賀老六抬起頭來，看到是劉隊之後，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那你就早點交代，咱們都能早點回去休息。」劉隊瞪了他一眼，把文件夾丟在桌子上，隨即拉開椅子坐了下去，他調了調桌上檯燈的方向，燈光打在臉上，賀老六不由的眯起來眼睛。

房間門被人推開，先前那位周所長帶著兩人端著五六個盤子走了進來。

「也沒什麼準備，隨便弄了幾樣小菜，齊局您將就著吃點」

我掃了一眼，看到有魚有肉有蝦，顯然不是隨意準備了一下那麼簡單。

齊局有些惱怒，不過還是忍住了，「你這看守所的伙食不錯啊？」

周所長訕訕的笑了笑，「齊局放心，這絕對沒用公款，都是我自掏腰包。」

老狐狸嗯了一聲，周所長把飯菜擺好之後，本還想再和齊局聊幾句，不過看老狐狸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隔壁那間房間里，只好尷尬的退了出去。

我可不管老狐狸怎麼想，坐下就吃，與此同時，賀老六的聲音又從音響里傳了出來。

「劉隊，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沒什麼好交代了。」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劉隊背對著這邊，看不到臉上的神色，不過語氣不是很好，「賀老六，到現在你還看不清形勢？坦白從寬，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從寬？」賀老六咧嘴笑了笑，「我要真是什麼都交代了，那才是死期到了。」

「你到底說不說！」劉隊猛地一拍桌子。

賀老六眼睛都沒眨一下，「沒什麼好說的，還是那句話，真想讓我交代，先讓我見見寧浩那小子。」

一聽這話，我趕緊把夾起的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聽說你要見我？」推開審訊室房門的同時，我樂呵呵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