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局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卻包含這某些真實的意圖和想法，說難聽些，在如今這個僵持不下的形勢下，又需要我這根攪屎棍來把這水攪混了，這樣才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當然，這不是真的就要我跑到徐子銘面前去嚇唬他，那樣除了顯示自己的幼稚與弱智之外並沒有其他意義，齊局可能還是想讓我暗中給徐子銘一些壓力，來自非官方的，讓他摸不透的。

我知道此刻又是討價還價的時候了，於是遲遲沒有回應齊局的話，老狐狸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微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又有什麼條件?說吧。」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我嘿嘿一笑：「齊局，你也知道的，最近每次與你們合作我下場都有點凄慘，上回又蘇小小替我擋了一刀，這會沒人擋刀小命險些丟了，其實這也都罷了，畢竟也有我私人恩怨的關係，可問題我這死都死了總不能名聲也跟著臭了啊。」

「行了，就惦記這你這點屁事，等這件事結束了會給你恢複名譽的，到時候市局給你發個獎狀弄個大紅花戴戴，我再親自請些記者來，專門給你開個發布會，保證讓你揚名立萬，可好？」

老狐狸真真假假說了一堆，我倒不求什麼揚名立萬，起碼不能讓周圍認識的人戳脊梁骨。

「還有什麼要求，一起說吧，若是我能做主且不違反原則的都給你應承下來，要是做不了主的也會和上面反應一下。」

聽齊局這麼說我有點暗暗吃驚，這話是明擺著允許我獅子大開口了，看來針對徐子銘與他背後勢力集團的問題從上至下都有些一籌莫展，不過想想也是，徐子銘那樣一個謹慎多疑的人不管做什麼事肯定不會留下什麼把柄，這就像狗咬刺蝟，根本無從下口，而我這個小人物卻無需考慮那麼多，也沒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在這種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有關方面或許寄希望我能不按套路出牌，萬一走了狗屎運亂拳打死老師傅，那麼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說白了我不過是枚棋子，唯一讓人寬慰的就是不用擔心會有兔死狗烹的下場，甚至還能獎賞幾根骨頭，雖然肉不多，可還是能啃上幾口的。

「其他的其實也沒什麼要求了，只要能保證我家人的安全就好。」我思量了半晌嘆了口氣說道，到不是我真的到了無欲無求的境界，只是覺得此刻要求的越多或容易引起官方某些人的反感。

齊局顯然在電話那頭愣住了，好半天才輕笑道：「你小子還真是成熟了不少，放心吧，你家人那邊我會過安排人手保護的，不過你自己倒要小心一些，最好還是盡量不要暴露自己。」

明知老狐狸看不到，我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只是至於接下里該如何去做我還一頭霧水，掛了電話之後看到夭小妖還沒醒，便又把卧室的門關上。

「怎麼著，老齊準備放你出去了？」老廖大清早就迷迷糊糊的窩在沙發里，看來昨晚那兩瓶啤酒對他影響還挺大，這都一整夜了，還沒有完全恢復狀態。

「是啊，總算放虎歸山了。」我一屁股癱坐在他旁邊，大大咧咧的把雙腿翹在茶几上，又掏出兩根煙遞給老廖一根，而後以一種極其愜意的姿態吞雲吐霧起來。

「放虎歸山？你小子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看是猴子上樹還差不多。」老廖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話語一轉又接著說道：「你這傷表面上看似好了，然而畢竟傷及內臟，按理來說應該好好調理個一年半載才對，不過既然有事需要去做，這也只能暫且放一放了，切記不要劇烈運動就是。」

說到這老廖不懷好意的咳了兩聲欲蓋彌彰的解釋道：「你可別想歪了，我說的劇烈活動可不單指哪一件事，騰挪跑跳之類的都盡量別做，當然你非要折騰的話也由著你，現在年輕或許看不出什麼，等到了我這年紀就有的你受的了。」

我很奇怪明明一個拿手術刀的西醫，卻說出一番中醫的調和理論來，不管如何，老廖的一席話完全是一種關懷，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可以出去了？」突然背後傳來夭小妖的聲音，我一回頭，看到這丫頭還有些睡意沒褪去，懶洋洋的站在卧室門口。

「需要去辦點事。」我緩聲回道。

「我陪你！」夭小妖說話的語調雖然柔和，卻帶著一絲不可拒絕的氣勢。

從昨天她找到我之後我也沒打算與這丫頭分開，於是沖著她眨了眨眼：「先不急，時間尚早，而且我還得裝扮一下。」

半個多月前被齊局送到這裡來的時候我只穿著那件被血然後的浴袍，老狐狸雖然把我的錢包送過來了，可衣物手機並沒有一柄帶來，所以這些天我只能湊合穿著老廖的衣服，好在這貨平日里邋遢的要死，壓箱底到是還有幾件能穿的。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嘿嘿一笑說道：「老廖等會幫我出去買幾套衣服圍巾口罩什麼的，然後咱吃完午飯再出門辦事。」

老廖本以為沒自己什麼事，一聽這話不由的翻了翻白眼，還沒等他找借口拒絕我又補充了一句：「不然的話出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那還不如留在這裡繼續養傷，等到開春了再說。」

「這世道，年輕人一點都不知道尊老，大年初一還要折騰我這一把老骨頭。」這下老廖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嘴裡嘮叨著人卻出了門。

「其實我可以出去幫你買的。」

等老廖走了之後夭小妖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

「讓老廖去吧，在這礙眼，在他這住了這半個多月，雖說整日無聊的緊，可這真要走了又有點捨不得。」我環顧四周，斑駁的牆壁上有些地方黑乎乎的，銹跡斑斑的手術床，滿是油跡的茶几，還有屁股下面的破爛沙發，我不知道怎麼會對這種破敗的地方產生留戀，難道是因為難得過來十多日安穩日子的緣故。

我長長的吁了口氣，把夭小妖輕輕攬入懷中，目光透過那層薄薄的窗帘向外望去，光線不算很強，看樣子天有些陰沉。

「想好接下來怎麼辦了嘛？」夭小妖乖巧的躲在我的懷裡低聲問道。

我微微蹙起眉頭：「或許我該先去找找余經理，之前我交代過他辦的事遲遲沒有動靜，我想去問問原因。」

「也許得知你的死訊之後他就改了主意。」夭小妖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自私的人居多，真要是有了其他想法到也正常，不過余經理……我覺得他應該沒變。」

夭小妖抬起頭奇怪的瞥了我一眼：「你挺信任他。」

信任？乍聽到這個詞我愣住了，說實在的我與余經理認識這麼久其實關係一直不算多親密，平時若非工作上有問題他也很少來找我，可是不知怎的我去對這位不苟言笑的余經理有著一種奇異的信賴。

「你說你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話會不會嚇到他？」夭小妖突然壞壞的笑起來。

「我想不管我突然出現在誰面前都會嚇對方一跳吧！」我眯著眼睛望向夭小妖，很明顯這丫頭與我想到一起去了，別人是心有靈犀，我與她此刻卻是狼狽為奸的感覺，看來應該在晚點出去找余經理，天黑之後氣氛應該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