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這多變的天彷彿預示著什麼，一種讓人很壓抑的感覺。

出發前，周會計又來找了我一趟，取走了那份股權轉讓協議，同時再次提醒我，儘快找一個新會計來接替她。

程薇這才知道我已經成為了DS的股東，其後便不停的從我口中打聽那位一擲千金的曹胖子，好像非他不嫁似的，定然又是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味道，想把曹胖子變成她負責的人物訪談專欄里的一道菜。

對於曹炎的了解，我如今想想，似乎僅限於他的名字，置於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哪裡人，結婚與否，我統統不知。

於是乎程薇動了怒，堅持認為我在欺瞞她，這讓我不知如何解釋，因為就算換做是我，我也不信一個僅僅見過一面連朋友都算不的人一出手就送你幾百萬花花。

因為下雨的關係，出發時間比原定早了些，天剛擦黑的時候就動身了。

一路無言，各懷心事。

程薇還在堵著氣。而我隨著距離的接近，滿腦子又都是一年前險些死在卓贇手裡的那個夜晚，隨著驍瘸子的死和虎子的下落不明，卓贇彷彿安靜下來，可我知道這混蛋只要一有機會，絕對還會撲上來弄死我。

向來在程薇面前是話嘮的歡子也保持沉默，這就有些令人費解，只是難得看他專註開車，我也不願打擾。

SZ市不算很大，從DS到市郊路上順暢的話開車也就半個多小時，不過由於雨一直沒停歇，又天黑路滑的關係，當離開國道進入一條不知名的鄉間公路時，速度很明顯的慢了下來，歡子時不時的探出頭去看看路，又拿出手機瞅瞅地圖，折騰了足足一個小時，七繞八拐之後，才指著一條僅僅容得下行人徒步的小路說道：「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個一里多，就能看到斗狗場了。」

我注意到他話語中用了「看到」這個詞，而不是到達，我有些奇怪：「你不是說來的那百十號人都是些官二代富二代嗎？難不成這些人也順著這條路走過去的？」

歡子搖了搖頭，抬手指了另一個方向解釋道：「那邊有條大路，車可以通行，那些人都是直接開車到斗狗場的，只是咱們沒有邀請卡。」

「你的意思是，咱三偷偷從小路摸進去？」我明白歡子為何把車開到這種鬼地方來，原來正面進去根本行不通，這小子早前說搞定了這邊的事宜看來有點謊報軍情的嫌疑，但是想想他迫不及待想報仇的心思，到也能理解了。

「進去之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別善做主張，我們今天就是來摸底的，在卓贇的地盤上要是鬧出事來，不用我說，你們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下車前，我又再次提醒了一遍，歡子的仇恨，程薇的衝動，沒一個省心的，特別是程薇，臨行前還想把相機背上，這不是作死么，這群畜生玩斗狗，賭女人，乾的都是非法勾當，要是看到有人端起相機咔嚓咔嚓拍照，不群起而攻之才見鬼了。

歡子在前面帶路，程薇走在中間，我綴在最後，一天多的暴雨使得這條小路泥濘不堪，三人走在上面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鞋上的泥巴越來越多，雙腿愈發的沉重，後來我乾脆脫了鞋赤腳，瞬間感覺輕鬆了許多，歡子和程薇也有樣學樣，這才讓一這一里多的路走的順暢了些。

二十分鐘后，小路到了盡頭，順著一個斜坡，能看到下方一兩百米處有片燈火通明的建築，建筑前面一片開闊地，停著幾十輛車，隔著大老遠就能聽到喧鬧聲。

「這裡本來是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後來生意不好，逐漸荒廢下來，不知卓贇走的什麼關係，用很低的價格承包了這裡的三年使用權，又經過簡單的改造，就成了現如今的樣子，你看，那棟四方的拱頂建築就是臨時搭建的，斗狗比賽就在其中舉行。」

躲在一棵樹后，指著坡下的幾棟建築，歡子做著介紹，這小子提前獲得的情報十分詳實。

「斗狗不是噱頭嘛？至於還專門弄一座比賽場地，這些人不都是為了女孩來的,只是……女孩才有一個，這麼多人擠破頭也不夠分啊。」看那斗狗比賽場地少說也能容下兩百來人的樣子，建起這樣一棟建築至少也得幾十萬，加之周邊的配套設施，不投入個幾百萬這個斗狗場根本搞不起來，若是純屬興趣的話，卓贇不可能花費這麼大代價和精力。

「嘿！我早前不是說過嘛，女孩的歸屬和斗狗輸贏掛鉤的，只有賭贏了的人，才能獲得最終競爭的資格，就算輸的人也不會白來一趟，除了大獎之外，每次有比賽的時候，卓贇還會從各地請來一些三五線嫩模，外圍女供這群人享樂。」歡子冷笑著說道，一旁的程薇聽的眉頭大皺，隨後似乎想問什麼，嘴唇動了動還是忍住了。

我知道程薇想說什麼，先前或許還能說耳聽為虛，現在事實擺在面前，整日動不動就弘揚正能量的記者，乍一接觸這種黑暗面的事務，主觀上會難以接受。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果然喧鬧中隱約有不少女子的嬌笑聲夾雜其中，這群二世祖平日里花天酒地慣了，一般的享樂點子根本提不起他們的興趣，只有這種斗狗的血腥兼具賭博的刺激，加上女人的享樂相結合的方式才能讓他們瘋狂起來，而能想出這種變態點子的，唯有卓贇那混蛋。

「下去！」盯著坡下那片燈火，人頭攢動亂鬨哄的，我覺得此刻正是混進去的大好機會，若是等著斗狗開始之後再進去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小心翼翼的順著斜坡往下走，約莫六七分鐘后就到了下面的空地，可能是後面這片並沒有道路的關係，基本沒什麼人來這裡。

路過一塊積水坑的時候，順道把腳上的泥洗了，又把鞋重新穿上，要不然等會三個人光著腳走進去，想低調都難。

繞過兩排低矮的建築，逐漸接近了前面那片空地，人群大多數都集中於此，只要混進去，今晚就算成功了一半。

隨著距離的接近，嘈雜聲越來越大，眼瞅著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呵斥。

「你們三個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