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一次，大概要花兩百萬。洛雲峰的心在滴血：早知裝逼這麼費錢，我才懶得帶女兒來這玩。

「張嘴，別動。」洛雲峰按著許安介的下巴一抬。

也沒看他用什麼葯，許安介嘴裡的鮮血就被止住。他伸舌頭舔了舔牙齒缺口：「我的舌頭上的傷不見了，牙齒缺口也沒有流血。你這是什麼功夫？太神奇了。」

「這幾天記得帶牙套，新牙齒長出來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痛。」洛雲峰不緊不慢的說著：「下次再仗著自己身強體壯搶東西，就不止掉牙齒這麼簡單。」

原本許安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出現了腦震蕩的狀況。被洛雲峰在額頭上連按幾下，他霎時就清醒過來，就像剛洗了一個熱水澡。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這一瞬間也想通了。

心知遇見高人，許安介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是是，你說得對。那個碗是我弄爛的，怎麼能讓弟妹掏錢呢？我這就開支票。老闆，這是花旗銀行的本票，見票付款。」

「我逼你認錯沒有？」洛雲峰望著他，語氣平靜的說到：「你是主動付錢，還是受到我的逼迫？」

許安介立刻拍著胸脯道：「是你以德服人，說服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讓我出錢，就是看不起我。」

感受過被一腳踢得騰雲駕霧的感覺，也感受過滿口的傷瞬間不翼而飛的奇迹。在美國長大的許安介，此刻被傳說中的東方文明深深吸引。

西方文化就這一點好，你比我牛逼，你「說服」我了。不管說服的過程如何血腥，挨了你這一拳，讓我認識到我們之間的分歧。那從此之後，我們就是好朋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抗美援朝就是這樣，美國帶著十幾國的聯軍挨了中國一拳。白頭鷹回去想了二十幾年，要怎麼把場子找回去。最後他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先跟中國做朋友吧。

「行，我也不跟你矯情。」洛雲峰轉頭對店主說：「他同意付錢，那隻碎碗記得幫他打包好。」

店主微笑道：「還是過兩天再送去吧。我認識一個修瓷器的專家，這個碎碗到他手裡，保證變得和剛才一模一樣。一點裂紋都看不出來。」

金小薇和許安介頓時大喜，金小薇拿出一張名片：「那就麻煩你了。我留一個電話在這，修好了我會來取。」

結局真是大出張秘書的意料，許安介沒有跟洛雲峰死磕到底。更讓他的好奇的是，洛雲峰用什麼方法幫許安介止血治傷的？

「既然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張秘書不想再趟渾水，他趕緊跟金小薇道：「過年前市政府的工作比較忙，我還有幾個報告沒有完成。」

趁金小薇陪著許安介洗漱的時候，洛雲峰轉頭問靳月夢：「事情解決了，沒有給你丟人吧？」

「你還嫌不夠丟臉呢？為一個破碗，跟市長家的千金打起來了。」靳月夢回頭掃了一眼照片：「先等一下，這東西要賣兩百萬？我怎麼看它那麼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不可能的，」洛雲峰笑著解釋：「這可是北宋的御瓷，你沒有感受到它的歷史滄桑底蘊嗎？」

靳月夢一拍手，她轉頭望著洛雲峰：「我想起來了。前幾個月瑤瑤送給我媽的餐具！裡面有個碗，跟這個花紋一模一樣。」

「聽媽媽這麼說，瑤瑤也想起來了。碗里殘留的紅燒肉氣味，就是外婆的手藝。」小丫頭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外婆的手藝，瑤瑤吃過就不會忘記。」

聽到母女間的對話，店主原本想笑：天下花紋相似的碗多得是，逮著一個就說是宋代御瓷。那這世界上的宋瓷，未免也太多了。

「丫頭，你從哪裡弄來了宋代御瓷？」洛雲峰可不覺得妻女在說假話。

唯一的問題是，東西是洛瑤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爸爸帶瑤瑤去東南亞潛水的時候，從安不納島的沉船遺迹里打撈的。」洛瑤沖父親眨眨眼睛，小丫頭笑得十分燦爛。

我什麼時候帶瑤瑤去潛過水？洛雲峰苦苦思索：還是去的安不納島？

想起來了，當年小侍女說顧家的粗瓷與瑤皇身份不符，硬逼讓顧杭拿出壓箱底的珍藏。

顧杭哭喪著臉送來幾套瓷器，說是給瑤皇日常起居所用。因為小丫頭從來是就著鍋吃飯，不需要餐具。所以那幾套瓷器，被小丫頭扔在空間裡帶回現代。

上次去看靳建國的時候，洛瑤順手就送了一套給郝蘭。

現在看來，顧杭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他們保存著傳國玉璽和御瓷餐具。

這說明顧家跟南宋的皇族，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麼說，你從海里打撈的那幾套餐具都是文物？」洛雲峰喜上眉梢：「太好了，回去爸爸就做億元大餐給你們吃。」

「令尊可是住在金河小區七棟七樓？」聽到沉船兩字，店老闆不能繼續淡定：「是不是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靳老先生？」

靳月夢點點頭：「你去過我家？」

「我跟著黎組長去拜訪過靳老，這隻碗就是靳老委託鑒售。」店老闆露出激動的神色：「你們還有別的古玩需要出售嗎？我保證幫你們賣高價。」

洛雲峰正想搖頭，洛瑤已經遞過去一塊木板：「瑤瑤有塊宋朝的印刷雕版，你看是不是正品？」

「快拿來給我看看。」店主頓時興奮起來，他接過雕版戴上老花鏡，拿著一個掃描儀細細觀察起紋路來。

南宋的印刷雕版？

洛雲峰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瑤瑤收藏這個做什麼？另外還有個問題，雕版是跟印刷術相關聯的，這張雕版印出來究竟是什麼玩意？

「這紋路，這材質，雕工手法和傳說中完全一樣。足有六七百年歷史的金絲楠木雕版。」店主一邊念叨一邊細細觀瞧，突然間他拊掌大笑：「就是她，就是她！終於讓我找到證據了！」

說著店主直起腰，他面向眾人傲然道：「我研究東南亞的歷史很多年。根據我的研究，在元明時期，東南亞的海商不僅會拜媽祖，還會拜祭一個名為瑤皇的海神。據說瑤皇海神的廟，就在安不納的島上。」

「但是後來不知為何，瑤皇廟的香火逐漸衰落下去。再後來，連廟也給安不納島的居民拆去。」店主一臉遺憾的嘆息道：「到現在就連她的傳說，也只剩隻言片語。關於瑤皇的傳說，一點實證都找不到。」

「現在的史學界，都把瑤皇的傳說當成一個笑話。但是今天，我找到了瑤皇信仰真實存在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