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衛國的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已經在廚房忙碌著。

她對於宋衛國想要離開華青控股公司的想法是知道，也知道宋衛國想要去承包一個煤礦。

晉省的煤炭資源豐富這是眾所周知的，而最出名的當然是大通市，不過張宣的煤炭醫院也很豐富。

在縣裡大大小小的煤礦也很多，甚至有些人家在自己家地頭都能夠挖出煤來。

雖然和一些地方得露天煤礦沒有辦法比，但是對於一些小的煤炭企業來說，已經足夠了。

但是她雖然知道宋衛國的想法，但是卻沒有多說什麼。

甚至是她心裡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

當初華青控股公司要蓋華青大廈，是她費了好大勁，使盡三寸不爛之舌把宋衛國勸到退出了華青控股公司的股份。

而現在，華青控股公司蒸蒸日上，在華青大廈建成以後，整體都上升了一個台階。

可是她知道，這一切都和自己家沒有什麼關係，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她也後悔過，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宋衛國想要自己單幹，她猜測有一部分原因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在廚房裡默默的坐著飯。

正房裡，姜小白還在抽著煙，喝著茶水，聽著宋衛國說著自己心裡的想法。

「對不起，小白廠長，現在華青大廈也建完了，那邊也在催著我儘快過去，所以我……」

姜小白除了抽煙喝茶以外，終於有了其他的動作，認真的點點頭。

然後問道：「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就不挽留你了，決定什麼時候走？」

姜小白不是聖母婊，這個時候也不會說什麼我給你華青控股公司的股份，你還繼續留下吧。

就像當初那些知青放棄知青罐頭走了以後，姜小白也沒有再說，拿股份給他們。

哪怕是自己的那兩個大小，王小軍和劉愛國也一樣。

有些東西選擇可就是選擇了，揮淚斬馬稷，雖然前邊的兩個字「揮淚」挺感人，但是到底沒有改變結果。

這就是現實，不用說宋衛國不值這個代價，就是值這個代價，姜小白也不可能這麼辦。

不然的話，人心就散了，隊伍就沒有辦法帶了。

別人都會有樣學樣，你看他能夠不和公司共患難，完事以後只要是裝模作樣要離開，就可以。

那我也不用和公司風險共擔。

所以這就是規則，人人都需要遵守，別看姜小白在華青控股公司一言九鼎，看似想做什麼都可以，但還是要在一定的規則之內的。

當然了，姜小白卻是也想過，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如果宋衛國乾的好，多多少少也能夠讓宋衛國拿點股份。

不過那點股份可能就是期權池裡的股份了，和原始股不能夠比，而且液絕對不是現在。

但是現在既然宋衛國已經要走了，這些話也沒有必要說了。

宋衛國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儘快吧。」

「好，那這樣，你有時間來一趟龍城，做一個交接，以後雖然不在一起做事了，但是我們還是朋友。」

姜小白勉強笑了笑說道。

這個時候宋衛國的妻子也把菜給端上來了，還溫了一瓶酒。

李龍泉一直在旁邊一聲不吭，這個時候也一起過來吃飯。

只不過他沒有喝酒，他下午還要開車。

只是姜小白和宋衛國兩個人在喝著，聊著。

「你那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要是能夠用的著的你儘管開口？」

姜小白問道，他雖然沒有挽留，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雖然說宋衛國不是最早一批加入華青控股公司的，但是卻是最早就提供幫助的。

哪怕是那會沒有加入知青罐頭廠，要不是宋衛國最開始給提供的一批罐頭瓶，要不是後來宋衛國的幾次幫忙。

現在有沒有知青罐頭廠都不一定呢，所以才有了姜小白後來半賣半送的股份。

只不過現在不可能再送股份了，華青控股公司大了，這麼多眼睛都看著呢。

「沒有，資金方面也夠了，人脈方面，有這些年在華青控股公司積累的人脈，各方面都很順利……」宋衛國說道。

姜小白沉默了一會，然後才有開口說道：「剛才來的路上，走在你家衚衕門口我還想起當初，和愛國一起堵你的時候……」

「是啊，那會我還差點以後你們想用強。」

「呸，你一個大男人，我們對你用強……」

兩個人陷入了回憶之中，桌上的氣氛很和諧，和諧到一瓶酒沒一會就見底了。

宋衛國的妻子，去拿來了第二瓶酒，她沒有勸兩個人少喝點。

從1978年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九年了。

可是從今天開始，準備的說是，從這頓飯以後，兩個人想要再這麼喝酒就不可能了。

二喝酒的兩個人彷彿知道這件事，回憶著過去的事情，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說到了當初第一次見面，說到了加入知青罐頭廠，說到當初廠子欠錢，姜小白過年提前跑路躲債，宋衛國被人堵家門口。

說到了給建華村所有村民分紅，說到了京城第一家姜小白服裝旗艦店，說到了廠子缺貨的時候，那來廠子拉貨的車排起來的長長的隊伍。

一樁樁一件件，不止是兩人共同的回憶，還是所有人對華青控股公司的回憶。

兩人一會沉默，一會哈哈大笑，一頓飯從中午12點開始，吃到了下午43點多。

兩瓶酒都喝完了，滿地的煙頭，桌上的菜早就涼了再熱過，只是剩餘一些殘羹剩飯。

李龍泉扶著姜小白站起來，宋衛國的妻子扶著宋衛國站起來。

四個人走出了院子，姜小白伸手和宋衛國擁抱了一下。

「走了，老宋。」姜小白鄭重的道。

「嗯。」宋衛國點點頭。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姜小白上車了，李龍泉發動車子，緩緩的駛遠而去。

宋衛國的妻子扶著宋衛國，還站在自己家院子送別。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風了，宋衛國眼睛有些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