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柯遠明一驚,急忙道:「好,我們快過去。」
兩人匆匆忙忙的往裡面走去,一路上,人群自動的讓開了道路,等到他們在不遠處消失了之後,才竊竊私語起來。
「俗話說得好,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假啊,誰能夠想得到,柯市長上午還是好好的,下午的時候,突然就一下子暈倒,昏迷不醒了呢?」
「可不是嗎!我聽說,這一次很有可能是植物人!」
「啊,植物人,那這麼一來,柯市長的……」說話的人,看了看周圍,壓低了嗓音道:「豈不是就到頭了?」
旁邊的人給了他一個「你以為」的眼神。
其實今天到這裡來的,表面上說都是關心一下市長的身體,實際上絕大部分都是來探聽消息的,如果真的聽到醫生宣布,柯市長真的成了植物人,這裡的人,絕對會走掉一大半。
沒辦法,這就是人情冷暖。
婁縣長回過頭來,尷尬的沖著楚天笑了笑,笑容中,頗多無奈。
楚天也笑了笑,他都懂,都懂。
「小楚。」
「要是待會兒,我們能夠有這個機會進去,我會給你爭取,你,一定要好好表現。」
婁縣長沉默了片刻,叮囑道。
畢竟這裡人這麼多,各種達官顯貴,他一個小小的定遠縣縣長,真的不算什麼。
他所依仗的,就是當初他做過對方一段時間的秘書,老領導對他,也很不錯,他去定遠縣任職,就是前者的安排。
「嗯,我會的。」楚天答應下來。
病房裡。
一大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裡面,可是不約而同的,臉上都布滿了愁雲。
他們多年的臨床經驗,早就告訴他們,眼前這一位的癥狀。
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正處於不可逆轉的深度昏迷狀態之中,已經喪失了意識活動,但是,還能夠進行自主的呼吸還有心跳運動,維持身體的功能。
用通俗一點的說法來說,這個人,就是植物人了。
而如何喚醒植物人,讓他恢復正常的生理活動,是當今醫學界一個難題,即便是國際上最為頂尖的腦部神經研究專家,也只能泛泛而談,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措施來。
「董教授?如,如何?」
柯遠明看著坐在自己父親身邊的一名白髮老者,語氣恭敬的問道。
這一位可是東海市裡面,鼎鼎有名的專家,研究了人的腦部幾十年,在國際上不少具有很大影響力的報刊雜誌上,發表了許多的學術論文,建樹頗豐。
如果連他都說……
「董醫生,到底是怎麼樣,你給個痛快話啊?」一旁的柯遠東焦急道。
「閉嘴!」
柯遠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明白其中的要害,要是自己的父親果真出了事,他們一家,在人家董教授的眼中,啥都不是。
鬢髮已白的董教授,並沒有在意這個,半晌,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令尊,恐怕是成了植物人了。」
「……」
寂靜無言。
一旁的柯家族人,其實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一開始還有些不甘心罷了。
「嗚嗚嗚……」就在旁邊,柯市長的夫人,立刻痛哭了起來。
帶動著房間裡面的其他人,或是小聲啜泣著,或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怎麼會?怎麼會?」
柯遠東激動起來,大喊道:「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對不對?」
「閉嘴!」
柯遠明回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怎麼跟教授說話呢!」
柯遠東這才意識到,訕訕地的閉緊了嘴巴。
「實在是不好意思,董教授,小弟沒有教養,讓教授您見丑了。」
柯遠明強打起笑容賠禮道。
別說是他父親成了植物人,過去的一切權勢,都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即便是他的父親,如今好好的,大權在握,人家董教授也未必把他看在眼裡。
畢竟,燕京那邊,可有不少大家族,跟董教授的關係不一般呢。
「沒關係,我理解你們。」
董教授點點頭,安慰道:「不過你們也大可不必這樣,我才疏學淺,學藝不精,聽說,你們還請來了中醫的李大師,對吧?」
「對。」
柯遠明一愣隨即點點頭。
「嗯,我學的是西醫,李大師學的是中醫,中醫西醫,各有所長,說不定,我們束手無策的話,到了李大師那裡,就能夠有什麼轉機了呢?」董教授笑道。
「但,但願如此吧?」
柯遠明牽強的笑了笑。
若是中醫真的對治療植物人這種病人,具有奇效的話,為何還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出來呢?
不過,有希望,總好過沒有希望。
「哎,對了,哥!」
柯遠東忽然激動起來。
「幹什麼這麼一驚一乍的?」柯遠明皺眉道。
他這個弟弟,從小被母親慣的,一點兒也沒有禮貌。
「哥。」
柯遠東毫不在意,激動道:「你忘了,剛才你出去,帶了一個人進來了嗎?」
「帶了一個人進來?」
柯遠明一臉疑惑,說實話,能到那邊那麼多人,很多都是他親自去帶過來的,不然也根本進不來。
所以他太的人多了去了,怎麼知道是哪一個。
「就是那個,那個跟婁縣長一起過來的?」柯遠東看出了他的疑惑,興奮道:「你忘了他說過什麼了嗎?他說有一次他出了車禍,也是成為了一個植物人,結果就是那個小子把他給救醒了,所以這一次他把那小子帶了過來。」
「哥,你說,這是不是有希望?」
柯遠明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周圍的一群醫生,就小聲議論開了。
「怎麼可能,這是吹牛皮吧?」
「就是,我研究了植物人研究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能有什麼方法救醒植物人的,偶爾救醒了,那也是瞎貓逮著死老鼠罷了。」
「那個什麼婁縣長,也真敢把人帶過來啊。」
「弟弟,那不過是婁叔的說法罷了。」
聽到周圍醫生們的話,柯遠明原本有些悸動的心,也沉寂下來。
是啊,自己怎麼會相信婁縣長的話呢?植物人,縱觀古今,都是醫學界的難題。
或許運氣好,自己的父親有一天可以蘇醒過來。
「哥!」
柯遠東不滿道:「現在還能還有什麼方法,只能夠死馬當成活馬醫了,萬一有用了呢?」
「萬一?」
「是啊,哥,與其在這裡乾乾的等著,還不如讓人家過來試一試。」
「這……」
柯遠明有些動搖了,看向了董教授道:「董教授,您認為?」
「無妨,可以一試。」董教授笑道。
「好,那我們就讓他過來,試一試吧。」柯遠明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好,我這就過去叫去。」
柯遠東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隔著樓道就大喊道:「哎,哎,那個小子。」
「對對對,就是你,就是你!」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柯遠東走到了楚天的身邊,問道:「聽說,你能夠救醒植物人,是不是?」
婁縣長一驚,隨後用殷殷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楚天。
「不錯,我會。」楚天心裏面苦笑一聲,點點頭道。
「好,很好,那你跟我過來吧。」
柯遠東不由分說,一把抓住了楚天的手。
「那個,婁縣長,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來。」
「好。」婁縣長心中大喜。
等到三人走了之後,原本安靜的人群,立刻吵鬧開來了。
「什麼,真的是植物人!」
「果然,我就知道,就知道是植物人,」一名男子一臉得意,「可笑的是,一群醫生沒有辦法,柯家的二兒子,竟然隨便拉了一個人過去。」
剛才的話,大家都聽的清楚,眾人智商也不低,稍微一想,也就清楚了。
「這就是所謂的病急亂投醫吧?」
「不過,既然如此的話,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對對對,市長都已經是植物人了,難不成植物人還可以處理政務不成?」
有人戲謔道。
很快,三言兩語之下,就有不少人離開了,其餘一些人,則是抱著求穩的心理,暗道萬一醒過來呢?還是先別急,反正都已經等了那麼長時間了,在等一點又何妨。
「快快快,就在裡面,就在裡面。」一路上,柯遠東恨不得肩生雙翅似的,拉著楚天進了屋子。
頓時,無數道目光看來,片刻之後,充滿了不屑。
呵,還以為是什麼人呢?原來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啊?看樣子也才二十歲出頭吧?還敢口口聲聲說他能夠救醒植物人?
真的以為吹牛皮不上稅是不是?
柯家的家屬們,還是抱點希望的,可是一看到這一幕,頓時又都絕望了,繼續一邊抹著眼淚。
「快快快,小子,你快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救醒我父親,要是你能夠救醒了,放心,好處絕對少不了你的。」
柯遠東的神經確實有點大,一臉真誠的看著楚天道。
「小楚,看你的了。」婁縣長小聲道。
「嗯。」
楚天笑了笑,緩步走了上去。
董教授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