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深回到大班台後面,拉開那把真皮老闆椅,坐下。
短短几秒內,蘇蕎已經將周圍打量了一遍,布局格調很簡單,東西不多,除了辦公傢具,只有會客區的沙發和茶几,還有靠位置的一個飲水器。可能是常年沒人固定辦公的緣故,整個辦公室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這裡氣壓太低,蘇蕎覺得自己感冒的癥狀好像更嚴重了。
陸靖深忽然說:「去把合上。」
他沒抬頭,繼續看著原本攤在大班台上的文件旎reas()。
蘇蕎把手裡那份文件擱下,轉身離開,剛走出口,聽到男人磁性極強的嗓音:「讓你走了么?」
握著把的手指收緊鞅。
她心跳有些加快,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過身:「陸總還有什麼吩咐?」
陸靖深從文件上抬起頭:「還是你們朱總打算,讓我看完文件給他打電話彙報情況?」
他的眼神深沉平寂,沒有夾雜絲毫的私人感情。
這一刻的陸靖深,不管是他說話的口吻,還是身上散發出的氣場,都給蘇蕎一種極其威嚴的感覺,那次在奠基儀式上看到他,也是這種大老闆的派頭。
蘇蕎不是做這份匯總報表的人,怕陸靖深等會兒提問,便道:「那我把人找過來。」
陸靖深已經在低頭翻看那份文件,輕描淡寫:「朱德泉招你進來,只是讓你像根木頭杵在電腦前繪圖?」
「……」
蘇蕎無法,不得不折回去,又聽見他說:「把帶上。」
當合上的剎那,整個辦公室靜得能聽到針落聲。
彆扭的情緒,在寂靜中更容易滋生。
蘇蕎心裡巴不得離大班台後面的男人越遠越好,但兩人共處一個視線開闊的辦公室里,怎麼躲都躲不開,等她慢吞吞的走到大班台前,陸靖深也抬起眼看她。
今天蘇蕎穿了件黑藍拼色的衛衣,圓領,寬鬆款,脖子上掛著工作牌,下面是黑色A字裙,踩著一雙黑粗跟高跟鞋,及肩的頭髮扎著鬆鬆的低馬尾,加上她有劉海,看似隨意,視覺效果上,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當陸靖深看向她櫻桃紅的指甲,蘇蕎從他的眼神里品出一抹玩味,本能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
她的心裡越發不自在,繼而想起很多不好的記憶來。
陸靖深重新去看手中的文件,很隨意地說了句:「坐下吧。」
接下來,辦公室里只剩紙張翻動的聲音。
蘇蕎耐著性子等待,視線定格在自己細白的手指上,因為無聊,有一下沒一下輕摳指甲。
「去泡杯茶。」陸靖深沒抬頭。
15分鐘后,蘇蕎回到辦公室,端了個白色搪瓷杯。
陸靖深剛翻了一頁紙:「泡個茶一刻鐘,你們朱總這是花錢養了一群少爺小姐。」
「茶水間里沒有合適的茶葉。」蘇蕎一時沒忍住,開口辯解。
以前陸靖深來這裡,看一看文件,待幾小時就會走,給他泡了茶也不會動一口。
恆豐這邊下意識的認定,大老闆這是瞧不上他們的茶葉,久而久之,也就在這方面懈怠下來,剛才陸靖深說要喝茶,蘇蕎出去一說,行政主管臉都白了,拿著車鑰匙急急忙忙到最近的商場買了最貴的茶葉回來reas()。
陸靖深瞥了眼那杯茶,就猜到是怎麼回事。
蘇蕎已經做好被訓斥的準備,結果陸靖深什麼也沒說,繼續看那份匯總報表。
接下來,陸靖深讓她找紙和筆記錄他要說的話。
蘇蕎想用手機錄音,終究沒敢這麼做。
注意到文件櫃最上方有A4紙,見陸靖深在自顧自看文件,稍有猶豫,她起身繞過大班台,走到文件櫃前面。
用手夠了夠,還有一點點的距離。
蘇蕎穿著高跟鞋,就算踮腳尖也沒什麼用。
眼看指尖就要碰到白紙,她忍不住往上跳了跳,後背卻撞上一道溫熱的人牆。
她的囤硌到了皮帶金屬扣,因為重心不穩,那一下,硌得有些疼,她彎起的胳臂肘,也頂到身後男人*的洶膛,碰撞發生的那瞬,蘇蕎出於本能地回頭,額頭重重磕上男人冒出青色的下巴。
除了疼,還有一個感受,扎人。
蘇蕎腳下趔趄,整個身體往前撞到文件柜上。
陸靖深看見她倒在文件紙上的些許影子晃來晃去,心知她估計想要擱在文件櫃最上邊的白紙,瞧她折騰了會兒也沒拿到,站起身打算幫她取,沒成想兩人會撞一塊,他的皮帶扣更是被狠狠颳了一下。
低頭,入目的是蘇蕎翻到要間的裙擺。
肉色的絲襪下,女人兩條修長的蹆,在燈光下白的晃人眼,蕾絲透明的黑色低褲包著渾園的囤。
涼意襲來,蘇蕎的臉頰漲紅,立刻反手去撩自己的裙子。
腕間,是男人握上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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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蕎心裡小鹿亂跳,不是害羞,是害怕,恰[熱,門.小-説.網]在這時,辦公室被從外推開。
「陸總——」朱德泉笑呵呵的進來,看到文件櫃前那一幕,尷尬又震驚,待反應過來,趕緊後退合上。
陸靖深放開蘇蕎的手腕,退開去。
蘇蕎全身皮膚紅得要滴出桖,她快速整理裙子,因為緊張,手有些抖。
辦公室內頓時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陸靖深走到大班台後方,他的神色平靜,只不過拿起煙盒和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了根煙。
男人的背脊寬厚,挺拔又充滿男人味。
他沒有回頭,蘇蕎也沒去喊他,十指攥緊了自己的衣袖。
兩個人,一前一站著,情形古怪,卻無暇顧及。
直到臉上紅潮褪去,蘇蕎才決定離開,為了化解尷尬,她控制著聲線開口:「陸總,沒其它事,我先出去了reas()。」
「去吧。」陸靖深低頭,拿煙往煙灰缸邊緣點了點。
……
從辦公室出來,蘇蕎膝了洗手間。
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眉眼間儘是恍惚,慶幸沒直接回設計部辦公區,這副樣子,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用冷水洗了好幾次的臉,情緒才慢慢的緩過來。
腦海里卻想起陸靖深的那句——我確實想和你做
愛。
蘇蕎坐在隔間的馬桶蓋上,又回憶起剛才陸靖深除了握住她的手,再無其他越矩的行為,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犯賤的生物,一方面因為對方某些言行而產生害怕,另一方面,只要對方給予一點點尊重就淡化了先前的厭惡。
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
剛回到設計部,吳欣已經過來問,「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大老闆刁難你了?」
「沒有,只是感冒有點加重。」
蘇蕎突然僥倖自己在生病,可以把某些異樣往感冒上推。
吳欣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實有點燙:「要不你提前下班吧,明天是周末,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看了看時間,接近傍晚5點。
蘇蕎沒再強撐,告會了郝斌一聲,收拾好東西提前離開設計院。
到電梯口,摁了下行按鈕,很快電梯就來了。
走進電梯,蘇蕎轉過身,一抬眸就看到陸靖深和朱德泉從公司里出來。
那人穿著西裝襯衫,身形高大挺拔,單手抄袋,另一手拿了份文件,步伐間說不出的派頭。
朱德泉發現電梯剛停在15樓,連忙舉手喊道:「哎,等等!」
眼看電梯就要合上,陸靖深抬頭往這邊似漫不經心的望了一眼,四目相對時,蘇蕎心跳莫名加快,手指不受控制的摁了開按鈕,然後規規矩矩讓到旁邊。
「喲,這不是小蘇嘛?」朱德泉看清電梯里的女孩,熟絡的打招呼。
蘇蕎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弧度:「朱總好。」
朱德泉扭頭把那尊大佛請進來,再瞧瞧蘇蕎,非常識趣的挪到角落邊上,恨不得把自己掛牆上。
見陸靖深和蘇蕎互不搭理,朱德泉更怪自己電燈泡,打擾了他們兩人的興緻。
電梯到一樓,朱德泉趕緊出去:「我剛把車停在上面,就不下去了。」
笑話,有他在,他們肯定不好意思開一輛車走。
電梯剛一合上,陸靖深的聲音從蘇蕎后側方傳來:「感冒了?」